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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呼吸之間，還能聞到從她身上傷口處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本王也未曾想過，會被你封印在此，千年。”

    戰云野銀色面具下，嘴角輕揚。

    對武洛陽，他完全沒有剛才對付武雷霆和徐天緣他們那般狠勁，再次開口，語氣不自覺柔和了幾分：“洛陽啊，哪怕被你封印于此，我恨過你，卻未曾想過要奪你性命。你，對我，可是真真的狠心吶！”

    說著話，他抬手，用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處。

    道：“我贈予你一把無上純陽，你卻把它整根沒入我的肉體，刺穿我的心臟，破了我的龍膽！”

    龍膽破，泄出是龍氣化成了黑暗之力。

    他協助武洛陽集齊十二星魂，開啟無垠深淵，就是為了從黑暗魔君這里奪回這口龍氣，用于縫補破裂的龍膽恢復他的九龍之氣。

    “所以，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武洛陽深吸一口氣，觀察戰云野的舉動，并不斷運轉體內經絡之中的五色元炁，調整受傷身體的狀態。

    “不。”

    戰云野輕搖頭，“我只是，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武洛陽蹙眉，“你是指龍氣，黑暗之力？那你現在不是拿回龍氣了嗎？”

    “是。”

    戰云野點點頭，再次看向她。

    涼唇輕啟：“除了龍氣，還有——你。”

    武洛陽瞇眼。

    戰云野低低一笑，從容開口告訴她一個驚天大秘密，“其實，黑暗魔君，只不過是龍氣化成的擁有自己神識的暗魔而已。”

    “所以……”

    緊緊盯著眼前變成陌生的戰云野，武洛陽一字一句肯定道：“你，戰云野，才是真正的魔君！”

    聽到這話……

    戰云野依舊低低一笑。

    他并沒有承認，也沒有辯駁，只是那樣，笑瞇瞇地望著她。

    小貂說過，無極帝君和黑暗魔君本為一體。

    武洛陽的身份是無極帝君的善面，是正義的化身，而，黑暗魔君是無極帝君分離出來的惡面形成，代表著惡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戰云野再次緩緩開口，“洛陽啊，這個世間，自古正邪勢不兩立，不管我們的關系多好，有你，就沒有我，從來不會是同伴。”

    武洛陽眸色微沉，并不反駁。

    見她沉默，戰云野勾了勾唇，又繼續說，“自從無極帝君將惡面分離，化成了我黑暗魔君之后，你的使命就是追殺封印我。無論我在何時轉世，你都步步緊逼追隨，在未成氣候就將我殺死，再伴我轉世輪回，這便是他們所看到的——我們同生同死之命。”

    原來如此！

    武雷霆心中暗暗道。

    原先他算過戰云野與武洛陽的命格，難怪那么相似，不但命理差不多，就連輪轉都大徑相同。

    原來，武洛陽是追著戰云野這個魔君轉世而來！

    “所以……”

    武洛陽深深呼吸一口氣，壓制住心口異樣的感觸，“只有我，才能殺得了你！才能重新封印你！對吧！”

    對于她這話……

    戰云野深深地看了武洛陽一眼。

    曾經，兩人一起除邪破魔并肩作戰的畫面，曾經，她的一顰一笑，盡在他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那么多世的輪回，那么多次的追隨，他一次次死于她的手中……

    他應該恨她。

    他應該殺她，取代她。

    戰云野深知。

    自從正邪勢不兩立，只有除去武洛陽，他才能成為獨一無二的無極帝君，才能統治整個陰陽兩界，才能成為三界五行的霸主。

    “是游戲，終究有結束的時候。”

    戰云野涼唇輕啟，緩緩回道，“洛陽，千年之前，我許你三生三世的世間安寧之約，如今已到期，我們是時候結算一下了。”

    話音落。

    他身后的黑龍張牙舞爪，瞬間騰空而起。

    望著騰飛的蒼龍，武洛陽知道，這一戰，已經無法避免。

    “那就，我們之間好好算算帳吧！”

    武洛陽雙手同時凝聚五色元炁，以十二星座項鏈為法器，匯聚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炁之力，啟動太極陰陽之力。

    金色的太極圖騰，浮現在漆黑的地面上。

    金色發符文，不斷朝四周擴散開來，如波紋一般，往外漾開。

    武洛陽杵于金色的光柱之中，如神祇降臨。

    以此同時。

    深受重傷癱倒在地武雷霆和徐天緣他們，身周赫然升起一個五色元炁的結界，這個是天階境界的結界，一般邪祟根本無法靠近。

    “千翼蒼龍，去——”

    戰云野抬手一揮，空中的那條蒼龍俯沖而下。

    這是天階境界的實力，不容小覷。

    “神之力，啟！”

    武洛陽瞬間召喚出十二星魂，下一秒，十二星座圖騰浮現于半空中，她以神之力去破他的千翼蒼龍。

    “沒用的。”

    戰云野涼唇輕啟，“剛才，你對付龍氣的黑暗魔君時候，已經試過這一招了。”

    武洛陽沒有理會他的話。

    看向那條被十二星君困住的蒼龍，武洛陽再次出手，身后幻出一只熊熊燃燒的火鳳凰，同樣是天階境界的實力。

    戰云野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火鳳凰。

    他見過她用過，知道不是蒼龍的對手。

    “火鳳凰，去——”

    武洛陽冷喝一聲。

    只見，火紅鳳凰疾馳朝天空中的黑色千翼蒼龍飛去。

    嗷嗚——

    半空中的黑色千翼蒼龍發出凄慘叫聲，戰云野意識到不妙，猛然抬眼看去，見火鳳凰化作一支鋒利的箭矢貫穿蒼龍的胸口處。

    龍膽破裂。

    噗——

    戰云野猛然吐了一口鮮血。

    他眼底閃過不敢置信，緩緩低下頭，視線落在胸口赫然出現碗口粗的大口子，一道火色的劍尖落入眼簾。

    無上純陽劍的破邪功能，果然厲害。

    戰云野緩緩轉過頭……

    落入武洛陽晶亮的眼眸，淡淡泛起一層水霧。

    “你都舍得下手殺我，為何要哭？”

    武洛陽沒有回答。

    見狀，戰云野低低一笑。

    “無極帝君糊涂啊！”

    戰云野仰頭長笑，手中捧起一抹心頭血，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從指縫慢慢流失，一滴滴落入腳下的黑色泥土之中消失不見。

    武洛陽挑眉看向幾乎發癲的人。

    聽聞戰云野再次開口，笑出了眼淚。

    “無極帝君當年狠下心將我分離出來，卻讓我對你心存一絲善念，為了不禍害世人，他更是在你我之間下了情蠱魔咒。”

    “什么魔咒？”

    “永生永世，我為男兒，你為女身。”

    “……果然糊涂。”

    “他要我死于你手，卻要你的眼淚來為我洗傷口。”

    “真是糊涂！”

    武洛陽笑著附和，眼淚悄然從臉頰滑落，一滴滴落入黑色泥土之中消失不見。

    “無上純陽劍，是我每次見到你，送你的見面禮。”

    戰云野語氣逐漸虛弱。

    武洛陽點點頭，問，“然后呢？”

    戰云野努力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自覺的好看的笑容，“最后，你都用它取我性命。”

    武洛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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