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你失去了什么呢-《憶年—回到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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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粉紅色的窗簾,那些擺在柜子里的倫敦金酒,那扇松動的窗戶,還有我留下的古老的唱片機,以及那把花了五百元買的吉他,它們還在么?
門開了,一個長相粗鄙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前,神態詫異地看著我。
“你找誰?”
她的第一句話便使我勇氣頓失,我本來還想問,包麗娜住這兒嗎?
現在已經不需要問了,一個大男孩從那個中年婦女身后探出腦袋,皺著眉頭警惕地望著我。
“我,我可能按錯門鈴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慌亂地答著,扭頭就走。
“神經。”那女子粗魯地低聲罵了一句便重重關上了門。
我快步走下樓,坐上車,拼命地往家開。我不知道該朝哪兒開,只覺得這個喧囂的城市與我無關,這個時代與我無關。所有的熱鬧都是別人的,與我無關。
到了家后我便翻箱倒柜地找起東西來,我已經失去了記憶,現在必須找到記憶的附著物。
家里很干凈,陳妍是個愛干凈的女人,是個合格的老婆,所以她整理的家幾乎使我不認識了,我完全不知道她把我過去的雜物放在什么地方。
最后我從電腦桌旁邊的大壁柜里發現了一本破舊的筆記本,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我大學時代唯一留下的詩稿的最后的棲身之地。
打開筆記本,我看到了一張照片,上帝知道,只有這張發黃的照片才能證明我過去曾經擁有的歲月,是如此遙遠。
這是我們班在畢業前的合影照。
我趴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這張照片,一個一個地辨認著。
這是沈班長,是的,瘦瘦的,高高的個子,白凈的面龐,現在應該在某家大型國企做中層領導了。而那位劉長更呢,雖然他并不是我們班的學生而是我們的師兄,但是看到沈洪濤我就會想起他來,既而我又苦笑著想到,鬼知道呢,也許劉長更依然是劉長更,但他根本就沒有一個遠房親戚叫曾永善的。永善,永遠不存在罷了。
還有這個,站在班長身旁的這個胖子,是——是金普光吧。對,他就是金普光,或者我也可以叫他錢海平,反正在我眼里他們就是同一個人。金普光本來就不是瘦猴子,而是可愛的圓肉球。他的確回了富陽,現在他在富陽還好嗎?
至于那個文聯的副主席,我的天,誰知道十年前的文聯副主席是誰?作者之家?那個鬼地方還存在嗎?
郭明,對了,郭明在哪兒?他也消失了?不對,歷史上真的有郭明吧?也許我會在文三路的某個書店碰見他——雖然無巧不成書店只是我的虛幻。
對,還有這位同學,他是顧鑫,這個是——是陳啟立,滿臉的苦瓜色,總是郁悶著。這個嘛,是劉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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