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河遼闊,延綿不知多少歲月,澤披不知多少蒼生。 只可惜時至如今,放眼望去那波濤涌起的浪潮早已不是古籍中記載得那般清澈純凈,而是不知何時被染上了幾分濁黃。 “曹卿觀此大河,有何感想?” 寶船穿行,風大浪高。 恭謹立于韓紹身后的曹武驟然聽到這話,很是思索了一陣,才應聲道。 “大河水濁,一如當今這俗世污濁,早已不復曾經之清明。” 聽到曹武這句感慨,韓紹輕笑。 “卻不曾想曹卿竟是個崇古之人。” 曹武聞言,略帶汗顏。 “王上說笑了,臣下昔年不過一介武夫,哪里知古。” “只是過去曾經聽人說古,此刻有感而發罷了。” 史書,大多為天家秘藏。 尋常世族出身確實不敢自稱知古、崇古。 韓紹聞言,沉吟片刻,隨后道。 “不知古,可不行。” “祖宗源流,一族往來之根基。” “更何況史為可鑒……” 說到這里,韓紹稍稍頓了頓,才接著道。 “以史為鏡,可知興替、明得失。” “以后有機會曹卿當多覽之。” 韓紹這話說完,曹武面色怔愣了一陣,等反應過來后才慌忙恭敬抱拳。 “謝王上教誨,臣下謹記。” “日后必勤學不怠。” 韓紹聞言,滿意地微微頷首。 毫無疑問,曹武是個聰明人。 自己這三言兩語便已經讓他徹底明白,他們此次南下直驅神都,可不只是清君側這么簡單,甚至不只是當個挾天子的權臣。 等回頭他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其他人,也算給麾下所有人透個底,以免他們茫然失措、胡思亂想。 而之所以非要兜這個圈子,并不是他非要故弄玄虛,而是馭下的一種手段。 “予孤一段時日,孤定要這天下從此海晏河清!” 韓紹望著前方大河的濁黃,算是有感而發。 …… “前方易道,降帆!起船一丈三尺六寸!” 隨著寶船司令的一聲令下,龐大的寶船在駛進相對狹窄的洛水時,降下了船速,吃水的船身也迅速上浮。 沒辦法,洛水為大河支流,水深不比大河。 想要順利通過必然要犧牲掉一定的便利。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本就巨大的船身越發巍峨,哪怕是遠遠看去,也如一座座飄蕩在河面上的移動城池,一眼看去便壓迫十足,讓人不敢直視。 “曹卿,前面就是洛陽了。” “此地是你故地,算是地主,你可要替孤做個導引啊。” 聽到這話,曹武一臉汗顏。 故地確實是故地。 只是他當初不過是小小校尉,哪里算得上是地主。 但既然韓紹這么說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厚顏應了聲。 “喏。” 事實證明,歸降的那些神都禁軍為了納好這個投名狀,將事情辦得很漂亮,也很干凈。 至少寶船船隊沿著洛水這一路走來,竟未起得半點波瀾。 隨著遠處那座古老帝都的龐大輪廓漸漸破開云層,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別說寶船上那些士卒了,就連韓紹一時間也被懾住了心神。 瞇著眼睛凝視著那古老東都一陣,韓紹帶著幾分自嘲地感嘆道。 “孤這算是鄉巴佬進城了。” 前世那些大都市或許在規模上勝過眼前這東都洛陽不止一籌。 可所謂的城市天際線,又怎么敵得過那高達百丈的龐大城墻來得直觀、懾人。 而幽州地處邊陲,苦寒貧瘠。 縱然是鎮遼城也差得這東都洛陽太多太多。 “王上何必自謙?” 曹武聞言,趕忙道。 “區區一座死城再是高大堂皇,如何抵得過王上的英姿偉岸?” “王上今提虎賁而來,縱是王都帝京也不過王上掌中物件,只待王上移駕賞玩。” 到底是武人出身,這馬屁拍得有點硬。 可還是將韓紹逗得哈哈大笑。 “曹卿是個會說話的。” “那孤便聽你的,前去賞玩賞玩。” 說罷,正要前去邀請公孫辛夷與他一同移駕一觀這座大雍兩京之一。 只可惜公孫辛夷也不知是害喜還是暈船,神色竟有些懨懨。 這讓韓紹不禁有些無語。 看來在某些方面確實跟修為的強弱無關。 一番溫言軟語的寬慰之后,見她沒多大的問題,韓紹也只能在寶船靠岸后,選擇先行登岸。 …… 陽,山之南,水之北。 洛水之北,便是洛陽。 “末將等恭迎王駕!” “恭迎王駕!” 諸將為引,三軍呼喊,一如山呼海嘯,震撼寰宇。 “免禮。” 一身山河袞服的韓紹從寶船上不急不緩地踱步而下。 胯下重新化作神駒的烏騅敖烈目光睥睨,視足下蕓蕓眾生為無物。 倒是居高臨下的韓紹將視線落在了那些前來迎駕的禁軍軍將身上,凝視了他們片刻后,淡笑道。 “有心了。” 寶船巨大,想要如剛剛那般平穩靠岸,這臨時碼頭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韓紹本人的一眾禁軍降將原本還忐忑不已,等到韓紹那一句輕飄飄地贊許,緊繃的神情才驟然松懈。 “還請王上移駕,隨末將等入此東都。” 韓紹頷首。 “善。”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