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裴修衍走后,葉楚顏魂不守舍地躺在床上。把雙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幼時,大夫說她此生子嗣單薄。 原來,都是真的。 命中早已注定的事情,永遠無法改變。 長大后,哪怕換了身體,她依然當不了娘親。 這幾日,裴修衍再也沒踏進過坤寧宮。 葉楚顏在坤寧宮里,如瘋了一樣,每天不停地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話。 說自己和烏沐一起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一直到除夕這天早上,她的淚水完全干了,臉上也沒了絕望和悲傷。 她再次變得安靜和淡然。 她對著肚子輕聲道:“記住阿娘給你說的話。你走了,千萬不要怪你阿爹。” “不是他沒護好我們娘倆,是阿娘沒本事護住你。” 宮女們見她醒了,端著東西魚貫而入,進來給她洗漱更衣。 她們端來了一套明媚又張揚的紅色襖裙,還有一件同樣顏色的披風。 披風外面綴滿了珠寶,流光溢彩,光輝奪目。 葉楚顏很喜歡這套衣服,乖巧地由宮女給自己更衣梳妝。 這個顏色真好。流血的時候沒那么醒目,也不會觸目驚心。 腹中的胎兒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今日絲毫沒有折騰她。 她一點沒有孕吐,還異常精神。 她在想,也許是孩子心疼她,在最后的時光里,想讓她沒那么難受。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惜,此生無緣。 她垂首看著自己腹部的時候,忽然看到系著的血紅色玉佩,她猛然想到,當初狄布送玉佩的時候,提過故地重游四個字。她怔了一下,垂下眼眸,失神了好久。 當她換好衣服踏出坤寧宮才發(fā)現,裴修衍已經站在殿外等她了。 他并未用皇帝出行的轎攆,而是用了和清王府一樣的馬車。 駕車的人是嚴削,還是往昔面無表情的樣子。 裴修衍今日穿了和她一樣顏色的衣服,同樣的披風。 他看到葉楚顏,跳下馬車,翹起嘴角,笑得溫潤如玉。 “阿顏,快上車。” 裴修衍扶著葉楚顏坐上了馬車,一路趕往了清王府。 他沒帶儀仗隊,也沒讓太監(jiān)宮女們跟著,如微服私巡一般。 出了宮,行走在京都的街道上,葉楚顏掀開簾子的一角,靜靜地看著轎攆外的一切。 今日除夕,街上處處張燈結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 這是全家團圓的日子。 京都今年的除夕和往年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些對葉楚顏來說,曾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景象,現在成了奢侈。 若是再次回到坤寧宮,她會重新被困在里面。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踏出皇宮半步了。 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她仿佛走完了漫長的一生。 以葉家嫡女的身份,看著葉家人全部死掉。 以清王妃的身份,設計陷害了裴修衍。 以白瑾的身份,和那晟斗智斗勇。 以烏沐娘子的身份,和他一起亡命天涯。 現在,以最初的那個葉楚顏的身份,回到大豐當一個安靜的皇后。 她忽然想起烏沐帶著她御空飛行的情景。 那個迎著朝陽飛行的早晨,恍如隔夢。 那種自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太美好的東西總是不長久。 當葉楚顏凝望簾外景物的時候,裴修衍正坐在馬車里癡癡地看著她。 她坐在車里,默默看著外面的景象。 即使穿著張揚的紅色,也絲毫不耀眼,整個人清幽又靜謐。 她曾在年少時追逐在自己身后,不厭其煩地喊自己衍哥哥。 她曾在生氣的時候,氣鼓鼓地喊自己裴修衍。 她曾在嫁給自己后,一遍一遍地喊自己王爺。 她曾在報復的時候,佯裝深情地喊自己阿策。 現在,她仿佛路邊的一棵花草,沒有聲音,沒有情緒。 但是,當自己靠近她的時候,她會變得害怕又無助。 曾經熱烈張揚的葉楚顏去哪里了? “主子,到了。” 嚴削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思緒。 裴修衍藏起所有表情,重新恢復了溫柔。 他最先跳下馬車,一手掀著簾子,一手伸到馬車里,對著葉楚顏柔聲道:“阿顏,我來帶你回家。” 葉楚顏低頭看著裴修衍的手,鼻子猛然一酸。 上次,她設計謀算了裴修衍,裴修衍夜闖后宮,也是這般伸出手,溫柔地對她說:阿顏,我來帶你回家。 可是,葉家沒了,她早已沒有家了。 她腹中有個孩子,她無法給孩子一個家。 烏沐是她的家,她此生都見不到烏沐。 裴修衍見葉楚顏遲遲不動,慢慢上去牽住了她的手。 這一次,葉楚顏沒有掙扎。 任由裴修衍牽著自己的手下了馬車。 清王府的大門驟然打開,莫娘子帶著一群奴仆迎了出來。 “主子,你們回來啦。” 莫娘子和出事前一模一樣,還是那么精神奕奕,笑臉盈盈。 葉楚顏疑惑地望向裴修衍。 當初清王府被判定為謀反。按理說,清王府的所有人都應該同罪問斬。為何莫娘子他們沒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