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徐老大一聽聲音冷了:“你沒錢還啊?你男人上個月不是買了一輛新車嗎?” “沒錢還買車?” “要知道,你媽連輛自行車都沒有!” “英英,摸摸自己的良心,這錢該不該還!” “不還,那就等法院封房子好了。” 舅舅不幫忙,孫英英沒辦法了,只能繼續去找徐子蘭:“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難道你真的想讓法院去封了我的房子嗎?” 徐子蘭不為所動:“封你的房子,跟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在住!” “再說,你又不止那一處房子,封就封了唄!” 她是不止這一套房子,可是這套房子是學區房,而且還大! 孫英英氣得跳腳:“媽,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你說,只要你出得起條件,我都答應你。” “錢我實在是沒有。” 徐子蘭不為所動:“那就法院見。” “媽!” 孫英英怒吼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去?你到底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你的錢,將來還不是我的嗎?” “為什么非要拿回去?” 她的就是她的? 徐子蘭覺得真可笑,世人生兒育女,為的就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誰規定我的就是你的?” “孫英英,你姓孫,以后你也不會給我養老。” “你放心,我的錢,永遠不會是你的錢!” “有錢就拿來,沒錢就過幾天法院見!” 面對徐子蘭的強硬,孫英英恨不得殺死她:“你若接了這筆錢,我就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徐子蘭笑了。 她想說:我好怕怕啊。 “那就去法院斷絕吧,可以讓他們作個公正!” 說罷,她轉身進了門…… 幾天后,徐子蘭如愿以償。 聽著孫英英的怨恨的責罵,她無動于衷。 拿著一張活期存折,在銀行工作人員確認下,她在斷絕母女關系書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徐子蘭淡淡的看著孫家婆婆,眼光中透著諷刺:“那你就看看,誰的下場更慘!” “孫英英,今天是你非要跟我斷絕母女關系的,后悔也沒用了。” 孫英英把新買的車賣掉了,上個月提的車十二萬,為了還這十萬塊硬生生十一萬賣了。 此時的她恨不得殺了徐子蘭…… “以后你就是死在那破屋里發爛、生蛆,我也不會給你收尸的!” 她能沒人收尸嗎? 徐子蘭知道,將來的自己就算沒有兒女,也有愛自己的人和一堆侄子侄女。 “放心吧,想替我收尸的人,我徐家一大堆。” “孫英英,以后就叫我名字吧,我不想與你扯上任何關系!” 孫英英氣得渾身發抖,今天她算是出大名了,整個單位都知道她媽不要她了。 “你就嘴硬好了,我會看到你的下場的!到時候別來我面前哭。” 話一扔,手一甩,孫英英與孫家人走了。 “蘭子,你現在怎么打算?” 孫家人走了,特地趕緊過來的徐五問自己妹妹。 徐子蘭自然是早有打算的。 “五哥,我想把我住的這房子賣掉。” “賣房子?” 徐老五怔住了。 徐子蘭點點頭:“嗯,二姐認識帝都醫院的專家,她說我的病有得治。” 這話一落,徐老五明白了:“你要錢,是為了治病?” 徐子蘭點點頭:“嗯,我不知道要用多少錢,所以想把這房子也賣掉。” “以后回來,我就回鄉下和你一起搞茶園去。” 徐老五點點頭:“好,你愿意回去就回去,家里也少不了你一間房、一口飯。” 她的大哥和五哥,真的是最可靠的。 半個月后,徐子蘭的房子賣掉了,她給徐子矜打了電話,說了家中的事。 然后說:“我先考察一下以前我建養豬場的地方,以后我專養黑山豬。” 現在的豬都是飼料豬,肉中帶著一股腥味,根本沒了肉的味道。 幾十年后,又有人發明了一種純植物豬飼料。 用它養出來的豬,長得又快、又是土豬肉的味道,還綠色健康。 為什么要選這里? 因為那塊地方生長著大片大片的用來做植物豬飼料的原材料,現在還沒有人研究出來。 徐子矜點點頭:“行,你放手去辦,最好把那幾個山頭都買下來。” “錢不夠,我打給你。” 徐子蘭笑笑:“夠了,那地又不在城里,是鄉下的荒山,花不了多少錢。” “那邊也有茶園,我也準備包下來。” “五哥說了,他會跟我過去一起干,還有大哥家的徐輝。” 自己大伯家七個兒子,最厲害的就是徐老五,這家伙精得很。 若不是文化少了,他定能成為一個人才。 現在有徐子蘭領著,他的未來又會不一樣了。 徐輝是個大學生,學的又是農業這一塊,將來他是個好幫手。 “好,你放手去干,周建勇那邊,我會讓你二姐夫安排好。” 徐子蘭開心了:“謝謝二姐,等我這邊定好了,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去找他。” “好嘞!” 半個月后,養豬場的事已經落實。 徐子蘭把它交給了徐老五與徐輝去打理,交代一番后她出發了…… 再次來到周建勇的老家,徐子蘭有一陣子的恍惚。 這里還是這么落后。 村路上曾經打過的水泥地,已是坑坑洼洼,靠山而建的農房,還有一半是泥巴屋。 不過周家老二的房子,倒是兩層的平頂……這是用周建勇的賣命錢建的吧? 想到這徐子蘭心里很難受,她最愛的男人成了別人的提款機,替別人當牛做馬。 她已經聽說過兩年前的周建勇。 也很清楚若不是陸寒洲特意過來送藥,如今的他恐怕又老又瘦又殘。 雖然她不會嫌棄,但會心疼。 “你誰啊?” 周二媳婦朱小梅在門口曬衣服,看到走向自家的徐子當很好奇。 再世見到曾經的妯娌,徐子蘭的心情也很復雜,這個朱小梅與那個朱小梅,差別真的很大。 不到五十的年紀,已經頭發全白了,因參加勞作的臉,被太陽曬得黑乎乎。 雖然一個多月前的徐子蘭也很顯老,但她畢竟不是種田人,皮膚沒這么差。 如今氣色紅潤、衣著合體,頭發已染黑,與一個多月前自是大變樣。 站在朱小梅面前,她仿佛要年輕十幾歲。 “請問一下,周建勇是住這里嗎?” 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漂女人,找大伯哥? 朱小梅一臉警惕地反問道:“你是誰啊?” 徐子蘭抿抿嘴:“我是他戰友的姨妹子,我叫徐子蘭,來自亅省。” 戰友的姨妹子? 朱小梅更好奇了:“那你跑我家來干什么?” 徐子蘭咬咬嘴唇:“我以前是他的對象……只是我……對不起他。” “當年我家里人知道他要上戰場后,就把我關了起來……然后我娘還以死相逼……我只能按她的意思嫁了人……” “我有六個哥哥、一個弟弟,爹娘非常疼我,我沒辦法……我怕我娘因為我而死,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現在我的爹娘都不在了,我也離了婚……” 爹娘都沒了,離婚過來找以前的愛人……聽起來怪讓人同情的,只是朱小梅卻是如臨大敵! “你都嫁過人了,還好意思來找他?他已經結婚了,你趕緊回去吧。” 徐子蘭:“……” ——這就叫撒謊不知道臉紅? “不,我打聽過了,他沒結婚,我來都來了,必須見到他。” 朱小梅惱了:“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就是他媳婦,他沒結婚,那我是誰?” “滾,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徐子蘭:“……”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而就在徐子蘭震驚朱小梅的不要臉時…… “弟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 “你是我的弟媳婦,請不要胡言亂語!” 在聲音出來的第一時間,徐子蘭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依舊是坐得筆直。 一身陳舊的軍裝洗得泛白,甚至還有幾個補丁,但是卻是干干凈凈。 千年不變的板寸頭,永遠干干凈凈的嘴唇…… 一剎那間,徐子蘭渾身血液在倒流:是他! 不管日子過得有多難,他依舊保持著一個軍人的體面! “建勇,我是子蘭,你不認得出來嗎?” 周建勇知道徐子蘭是誰,陸寒訓的信上寫得很清楚,只是他沒想到是一個這么年輕漂亮的女人。 他以為她只是一個遇人不淑的可憐女人。 甚至認為是他家營長想讓他關照的人。 卻從來沒有想過……是自己眼前這個飽含熱淚、神情激動的漂亮女人! 這樣的女人,用得著他來關照嗎? “子蘭,你不應該來,我這副模樣沒什么好看的。” “弟妹,有客進門,還不知道去倒茶搬椅子來嗎?” 仿佛真是曾經的熟人一般,兩人的話根本無法讓人覺得他們從不認識。 朱小梅早已臊得老臉通紅,聽到這話立即跑了。 她跑了更好。 徐子蘭上前,癡癡地看著周建勇,蹲在了他身前:“建勇哥,你相信夢嗎?” 夢也能相信? 周建勇臉皮抽抽:“子蘭同志……” “你不信?” 徐子蘭眼眶一熱:“可我相信!” “我總做一個夢,反反復復夢到自己很早就嫁了一個人,過得很幸福很美滿。” “在夢里,他很疼我,凡事都交由我來管,家事卻搶著做,我們還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們都考上了最好的大學。” “兒子成了博士,女兒成了企業家。” “曾經我也以為是個夢,畢竟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可當我在我二姐夫那看到你的照片時,我想那應該不是夢,而是我們上輩子發生的事。” “你的臉……我閉著眼都能畫給出來……別拒絕我,嫁給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愿望。” 為了讓周建勇理解自己的行為,甚至接受自己,這一個多月來,徐子蘭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 她太清楚周建勇的為人: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愿意拖累別人。 而一邊的周建勇早聽呆了。 他不相信還有這樣的夢,作為革命軍人,曾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更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 可是看著徐子蘭那激動的臉,他發現自己卻再也說不出趕人走的話。 “可我是一個殘廢,跟著我……” “不許這么說!” 徐子蘭迅速打斷了周建勇的話,抬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不是殘廢,你是英雄!” “你沒有了腿,以后我就是你的腿。” “周建勇,不許再說自己不好。” “在我心中,別說你只是沒有了雙腿,我只要你活著就開心。” “我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下半生,我不想再孤單了!” “若你不嫌棄我嫁過人,娶了我,好嗎?” 徐子蘭眼中的深情讓周建勇心跳加速,回鄉后并不是沒有人做介紹,只是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眼中的深情會如此濃。 他是男人,殘疾的是身體,不是一顆男人的心。 但是周建勇知道,別人介紹的那些女人,并不是看上了自己,而是他英雄的身份……通俗地說,看上的是他的工資。 沒有人的眼中會有如此濃濃的深情,更沒有人讓他感受到真正的愛。 這雙飽含深情的眼神,讓活了五十年都很冷靜的周建勇做出了人生第一次沖動的決定:“好,我娶你!” 一瞬間,徐子蘭血液倒流:他答應了? “周建勇,再說一次!” “子蘭,我娶你,未來由我來疼你!” “嗚嗚嗚……” 抱著周建勇的一雙假腿,徐子蘭像只幼獸般發出了悲鳴,只不過這是歡喜的淚水。 “謝謝你,周建勇,謝謝你!” 這樣的徐子蘭讓周建勇有點心慌意亂:“快起來,要謝也是我謝謝你。” 徐子蘭搖搖頭輕聲道:“讓我抱你一會,抱著你,我心安。” “真好,我真的可以嫁給你了,周建勇,我好開心。” “我來之前就算過日子了,眀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去登記吧?” “我身份證、戶口本都帶過來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周建勇傻掉了。 這大山里,正常人想娶個媳婦傾家蕩產都有點難。 而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還是個殘廢,娶個媳婦卻不費一分一毫? 他的未來媳婦如此通情達理,周建勇不想委屈她:“子蘭,這太草率了。” “等我準備準備,我要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婚禮好有何用? 那只不過是表演給別人看罷了。 多少明星風光大婚,又有幾對走到老? 幸福一世、坎坷一生,兩世為人的徐子蘭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這些。 她在乎的是人。 當然,徐子蘭不是戀愛腦,不會為了一個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啥也不要。 因為了解太久,所以只要有周建勇,她才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抬起頭,看著眼前那個愛了自己一輩子、疼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徐子蘭眼中只有真心。 “建勇,我不要婚禮,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而且,我們時間也不多,二姐的講師團很快就要開始培訓了,一個月之內得趕去帝都。” “明天我們去把證領了,后天請自家人吃個飯,可以嗎?” 周建勇想說不可以。 這么好的女人,他怎么能如此簡單地娶進門呢? 既然要娶,那就得給她足夠的臉面。 可是,她說得對,而且那眼神他也沒法拒絕。 最終周建勇點了頭:“可以,子蘭,以后我們家你做主!” 真好! 這男人就是這樣信任自己! 拉過周建勇的手,徐子蘭把臉埋進了掌心…… “謝謝你,我好開心。” 真是個傻女人,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這么單純。 周建勇有點心疼自己身邊的女子了。 說真心話,身為男人,看太多了這些無用的承諾。 多少男人為了哄騙女人,他們都說得天花亂墜,等媳婦娶進門了卻大變嘴臉。 伸出另一只手撫摸著徐子蘭的頭,周建勇在心里發誓:此生若負她,必定天打雷劈,孤獨終老。 一個小時后…… “什么?你們明天去結婚?不行!我不同意!” 飯桌上,朱小梅聽到這消息后跳了起來。 周建勇冷冷地看著她,沉聲道:“弟妹,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結婚還需要你來批準!” “我只是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見,你同意不同意,與我無關。” “很快我就要去帝都了,部隊讓我去參加講師團,給孩子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到時候我的戶口、組織關系,都會遷過去,以后最多一年就回來一次。” “這些年,我為你們做得夠多了,希望你們知足,否則春伢子我就不管了。” 春伢子就是周二的兒子,去年底陸寒洲把他弄進了部隊。 周老二一子二女,兒子是朱小梅的心肝寶貝。 周建勇的威脅,頓時把她氣得不行:“大哥,你怎么這么草率?” “你們倆這么多年沒見面了,她這次來抱著什么樣的目的,你清楚嗎?” 能抱什么樣的目的? 難道就是為了他這幾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嗎? 而且這點錢,若她真是個有目的的人,他這點錢能落在她手里? 周建勇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不會不相信陸寒洲。 這個他人生中的導師,若沒有他,周建勇知道自己可以跟許多同年的戰友一樣,回家種田了。 雖然失去了雙腿,但他從未后悔過當兵。 深吸一口氣,周建勇看著這不知足的弟妹緩緩地開了口:“我是不用清楚。” “但是,不管她抱著什么目的而來,我都不在乎。” “結完婚,我們就會離開。” 朱小梅被氣得肝痛。 她做夢都沒想到一個殘廢還有人來跟她搶! 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大伯哥每月都補貼不少錢的份上,她才不會留下這么一個殘廢來照顧。 “好好好,你走、你走。” “你要走,就把娟丫頭也給帶走!我可不養外人!” 外人? 她說娟兒是外人? 一瞬間,周建勇全身涌上了冷氣:“你說誰是外人?二弟,娟兒是外人嗎?” 這眼神嚇得周老二渾身一抖:“大哥,別聽這女人胡言亂語!” “娟兒是我的外甥女,大妹又是為了救春伢子而死,她就是我的女兒!哪來的外人?” “小梅,不要胡說八道!” 什么? 前世的大姑子……為了救侄子……死了!!! 徐子蘭突然一陣心尖尖痛……怎么會這樣? 此時的她,已經啥也不想了,脫口而出:“建勇,帶她走。” 周老二夫妻:“……” 周建勇聞言也是扭頭一臉驚訝地看向徐子蘭:“你……真的同意?” 當然愿意! 徐子蘭重重地呼了口氣,點點頭:“我同意,只是孩子爸爸……他能同意嗎?” 這話一落,周建勇的聲音比冰還冷:“他沒資格,這輩子他能從牢里出來,算他命大。” 什么? 這一世前大姑子的男人是個勞改犯? 徐子蘭心中有點復雜:“建勇,那我們收養她吧。” “孩子不能有個勞改犯的爸爸,否則以后她不能從軍、不能考公。” 這倒是個好辦法。 能給外甥女一個好背景,這當然好。 周建勇這下是真的非常激動了:“子蘭,真的嗎?你真的愿意我們一起收養她嗎?” 徐子蘭看向周建勇,鄭重地點點頭:“當然,建勇,我知道你放不下孩子,因為你是個善良人。”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 “不就一個孩子嗎?我們又不是養不起。” “你別擔心,我能賺錢。” 他怎么會擔心? 有這樣的媳婦陪著,后半生他只有享福的份。 周建勇握住徐子蘭的手,滿臉感激:“好,都聽你的。” 兩人像多年的老夫老妻,完全忘記了飯桌上還有一對夫妻。 孩子們都去上學了,家里只有大人。 兩人情意綿綿的樣子看得朱小梅想吐,她恨恨地暗罵道:不要臉的老狐貍精! ——臭不要臉! 徐子蘭自然看懂了朱小梅眼中的意思。 不過她懶得去理她,因為她早知道朱小梅是個什么樣的人。 唯一想不到的是,朱小梅太會裝! 上輩子,她裝得像個好人,巴結她也是從來不知臉為何物。 現在,原形畢露了! 吃好飯,徐子蘭進了周建勇的房間。 房間雖然簡陋,但卻干凈整潔,床上的被子還是四方塊。 這男人真的像上輩子一樣,喜歡干凈! 見周建勇還用著舊輪椅,徐子蘭驚訝了一下:“建勇,二姐給你寄的輪椅沒到嗎?” 周建勇立即點頭,然后手一指墻角:“到了、到了,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再換上。” 干嘛要等呢? 徐子蘭道:“今天換上吧,明天我們結婚,讓它也沾點喜氣。” 周建勇覺得這樣也不錯,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徐子蘭笑了。 上輩子也是這樣,不管徐子蘭要干什么,周建勇都是這句話: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這句話很簡單,可想一輩子做到非常不容易。 走過去,徐子蘭準備開箱,周建勇卻阻止了她。 “一會我來,你在床上休息一下,坐了半天的車肯定累了,晚上你就睡這里。” 昨晚徐子蘭坐飛機到了省城,今天早上六點從省城坐車到了縣里,然后再請車送到這里,花了五個小時。 只不過,她不累。 聞言她住了手:“我睡這,你睡哪?” “我睡客廳就好了,那邊有張竹涼床,睡著也涼快。” 客廳是涼快,可是農村這地方,晚上蚊子撞眼睛,那能睡嗎? 徐子蘭自然是不肯的。 她這次來,不為別的,就為這一個人。 而且她和他睡了幾十年,又不是真的陌生人、第一次見面。 都老夫老妻了。 “不,客廳不能睡,你也睡這。” 睡一起? 周建勇聽得臉紅心跳,這輩子他和女人連手都沒牽過… “不行、不行,你今天才到,不能讓人說閑話。” 閑話? 徐子蘭才不會管這些。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睡一起有什么關系?” 話是這么說…… 在農村長大,又回來農村二十幾年,周建勇太清楚農村人的嘴碎了。 “子蘭,我怕別人說你,我不想讓任何你說得不是。” 怕什么? 兩人相伴了近八十年,徐子蘭對周建勇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如果不是要處理家事,要養好身體,她早就一分鐘都待不住跑來了。 “我不是什么紅花大姑娘,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建勇,我不怕別人說什么,我也絕不要和你分開。” “再說了以后我們也不會生活在這里,誰要說說去,活出自己才對得起余生。” “除非你并不是真正地想和我結婚。” 怎么可能? 就算不沖自己營長介紹的這面子,他也不會放她離開了。 一個女人提出來跟他睡,他一個大男人還扭捏什么? 周建勇心中耿耿的。 有這么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女人,此生值了! “好!都聽你的。” 哈哈哈……徐子蘭開心了,這男人說了聽她的,就真的聽她的了。 “建勇,這輩子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或者是不得不分開的原因,你都得陪我睡。” 當然。 有這樣的嬌妻,他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子蘭,你坐這。” 周建勇指了指床,徐子蘭過來坐下。 她好奇地看著他:“怎么了?你有話說?” 周建勇笑笑,拉出抽屜伸手一摸,“叭嗒”一聲從里面傳來。 只見周建勇伸手從里面摸出來一個信封,并遞給了徐子蘭…… “給你。” “這是什么?” “彩禮。” 徐子蘭臉皮抽抽:這么薄,只有千把塊吧? ——這男人……真是太不知道顧著點自己了! 只是打開信封一看,徐子蘭傻眼了:里面竟然是十張定期存單! 每一張數額不一樣,最早的少些,但后面這幾張都上十萬…… “你哪來這么多的錢?” 周建勇輕聲道:“我有一個兵是廣省人,我就是為救他傷殘的。” “他退伍回去后,開始到處打零工,后來回家辦了廠。” “他讓我投資,我讓就跟幾個戰友借了點投在他那,這些都是每年的分紅。” “我的工資,以前大部分都補貼了家里,這個我沒讓他們知道。” 好在聰明! 這要讓朱小梅知道了,還能讓他走? 那是天方夜譚! 不得不說徐子蘭太了解朱小梅,此時她在房間里正數落著周老二…… “你沒腦子啊,要讓他走了,以后誰給我們錢花?” “不行,大哥絕對不能走,要走也不能讓他結婚@” 周老二當然不想讓自己大哥走,但是…… “小梅,大哥為這個家犧牲了二十幾年,我們不能再吸他的血了。” “他都五十出頭了,能結了婚,真的很不容易。” “你別去再說了,他的性格你很清楚,那不是你管得了的事。” “你若惹毛了他,他真的不會再管春伢子的。” “你別擔心錢,過幾天我就出去打工。” “現在工地上干活工資很不錯,一個月做二十五天有兩千多。” 兩千多,那是要干一天才有一天的。 朱小梅氣得肝痛。 但是也沒有辦法,她知道就是自己打滾撒潑也阻止不了周建勇的結婚與離開。 沒了辦法,她只有把怒氣轉到了徐子蘭身上,于是不到半天時間,她在全村出名了! 睡了一個半小時醒來,周建勇已經把新輪椅裝上,而且坐在了上面。 她一醒,一杯涼茶遞了過來。 “喝點水,我給你做了涼粉,放在水缸里涼著,我去拿。” 徐子蘭接過水喝了幾口,然后起來了:“我去洗把臉。” 現在是六月中旬,天氣已經熱了,不過這大山里,溫度要比外面低好幾度。 但是,中午時分還是熱的。 周建勇見她額頭上有汗,便點點頭:“好,我陪你去。” 這個房子是用周建勇的錢建的,所以一樓是沒有任何一個門檻的,他輪椅來去也方便。 特別是新輪椅,是電動的,周建勇用著一點也不費力。 兩人很快就進了廚房,洗好臉,周建勇遞給徐子蘭一碗涼粉:“是用燒仙草做的,清涼解毒。” 這種涼粉徐子蘭上輩子吃過不少。 不過,不是周建勇做的,而是自己的婆婆與大姑子做的。 想到這,徐子蘭問周建勇:“你大妹妹是怎么沒的?” 說到大妹妹,周建勇的心情很沉重。 “她的男人是她小學的同學,家里條件比當時的周家好,爹娘作主讓她嫁了。” “可是,那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打牌賭錢偷東西打女人,無一不做。” “八五年我回到家里后,她已經嫁人了,而且還懷上了大女兒,只是被那畜生打落了。” “當時孩子都有六個月大了,都成形了。” “因為這一次虧了身體,在男方家她又被當牛來使,身體一直不好。” “娘怕她沒得生,被婆家趕出來,到處給她弄偏方,直到七年后才懷上娟兒。” “一見生下來又是個女兒,那畜生就天天打她,可她竟然也不回來說。”“有一次,她被打斷了肋骨,她婆婆怕她死,才來通知我們。” “我弄了點事讓他趕上趟,派出所把他抓了起來。” “他娘怕他坐牢,來找我求情。” “我提了條件,他們家必須給大妹五百塊錢并且離婚,若不答案,就讓他把牢底坐穿。” “于是大妹帶著娟兒回來娘家。” 原來如此,徐子蘭又好奇:“那這男的,怎么又進了監獄?” 周建勇臉色清冷:“那畜生離婚后,根本找不到老婆,于是又來纏大妹。” “大妹嚇得門都不敢出。” “老天有眼,那天打牌他可能是輸紅了眼,把那賺錢的人給打成了植物人。” “沒錢給人家,只能坐穿牢底了。” 徐子蘭深吐一口氣:“真的是老天有眼,可惜了你大妹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