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龍騰城,孤懸海外,傲立于萬頃碧波之上。 這座城池本身,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直指蒼穹。城墻并非尋常的磚石壘砌,而是一種采自深海之底的“玄重鐵母”,通體呈現(xiàn)暗沉如夜的玄黑色,冰冷、堅硬,歷經(jīng)萬年海風侵蝕與滔天巨浪拍擊,依舊巍然不動,只在表面留下了些許斑駁的水痕與滄桑印記。城池依山而建,山即是城,城亦是山,陡峭的崖壁垂直插入墨藍色的深海,仿佛是從海底直接生長出來的巨大堡壘。 城內(nèi)建筑,風格迥異于大陸的飛檐斗拱或金碧輝煌,更多是粗獷、硬朗的線條,巨石堆壘,高塔林立,許多建筑的外墻上都銘刻著古老的、充滿攻擊性的符文,隱隱有凌厲的劍意流轉。街道上往來的行人,無論男女,大多氣息精悍,眼神銳利,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兵刃,以劍為多。整座城池,彌漫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孤高、尚武以及揮之不去的……海腥氣與鐵血味。 此刻,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海天之間,唯有城池本身散發(fā)的微弱靈光,以及高懸天際的稀疏星辰,提供著些許照明。咸濕冰冷的海風呼嘯著掠過城頭,卷起守城甲士披風的一角,獵獵作響。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龍騰城最高的“望海崖”城頭之上。 此人身材算不得多么高大魁梧,甚至有些修長,穿著一身與城墻顏色相近的玄色長袍,長發(fā)隨意披散,在海風中微微拂動。他面容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五官輪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劈,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腳下的無盡深海,里面仿佛蘊藏著萬古不化的寒冰與億萬星辰生滅的軌跡。他僅僅是站在那里,并未刻意散發(fā)任何氣息,卻仿佛成為了這座孤懸海外巨城的絕對核心,周身空間都隱隱扭曲,光線流經(jīng)他身邊時,都似乎變得遲緩、凝滯。 他,便是龍騰城城主,那位在甲子武評中位列第十,修為成謎的劍修——龍騰。 他沒有看向腳下波濤洶涌的海面,也沒有望向北方那片承載著億萬生靈的大陸。他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利劍,穿透了重重夜幕與浩瀚海域,投向了世界的極南之地。 那里,是連龍騰城最勇敢的漁民、最富冒險精神的航海士都絕不敢靠近的禁忌海域,被古老海圖標注為“永寂歸墟”的地方。 在他的視線盡頭,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感知范圍內(nèi),那片天地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徹底的“灰”。不是云霧的灰白,也不是海水的深灰,而是一種吞噬一切色彩、光線、乃至生機與靈氣的“死寂之灰”。仿佛那片海域、那片天空,已經(jīng)徹底“死亡”,化為了宇宙間一塊腐朽的疤痕。 而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灰色死寂中央,一道身影,正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試圖突破某種無形的、維系著兩個世界平衡的空間壁壘。 那道身影,并非血肉之軀。 它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慘白中透著污濁暗黃的色澤,仿佛是在某種極端污穢環(huán)境中浸泡了萬載的枯骨。骨骼之上,布滿了細密詭異的裂紋與扭曲的符文,眼眶之中,沒有眼球,只有兩團幽幽燃燒的、散發(fā)著無盡怨毒與冰冷死意的灰色火焰。它沒有下半身,自腰部以下,便是一團不斷翻滾、扭曲的灰色霧氣,霧氣中仿佛有無數(shù)張痛苦哀嚎的模糊面孔在掙扎、嘶吼。 這白色枯骨身影,正用它那如同鳥爪般的骨手,一下,又一下,撕扯著前方那片看似空無一物、實則堅韌無比的空間壁壘。每一次撕扯,都引得那片灰色的死寂空間劇烈震蕩,發(fā)出一種無聲卻直抵靈魂深處的、令人牙酸的“滋啦”聲,仿佛布帛在被強行撕裂。一絲絲微弱但極其不祥的、充滿了腐朽與終結意味的氣息,已經(jīng)開始透過那越來越清晰的空間裂縫,滲透過來。 它所過之處,連虛無的空間都仿佛在“死亡”,在“凋零”。 龍騰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仿佛眼前這足以讓化神境大能都頭皮發(fā)麻、嚴陣以待的景象,不過是清風拂過山崗。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如同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獵手,在觀察獵物最后的掙扎。 當那白色枯骨身影的一只骨爪,已然有半只穿透了空間壁壘,那蘊含著死寂法則的灰色指尖,幾乎要觸碰到“生者世界”的邊緣,其所散發(fā)的腐朽氣息讓百里外的海水都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灰白泡沫,海中生靈驚恐逃竄時—— 龍騰動了。 他沒有拔劍,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動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