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長秋宮側殿。 太醫火急火燎地從太醫院趕過來, 在見著立在門口的祁朔時,瞬間呼吸一滯。 嘖,這次不會又是國公夫人…… 他抬手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冷汗, 心口跳動不止。 猶記得上次國公夫人腹痛到暈厥,自己幾欲被國公大人的眼神凌遲而死。 “太醫!太醫——” 奚蕊瞧著床榻上蜷縮成一團的女子, 急得眼眶通紅。 正沉浸在恐懼中的太醫被這一呼喚驀地拉回思緒。 看到方才自己擔心的國公夫人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一口氣剛想放下, 卻在下一瞬對上了雙眼尾猩紅的眸。 “救她!” “……” 太醫又擦了擦冷汗:“煩……煩請世子去屏風外等候。” 蕭凌緊握江予沐的手, 目光凝視著她一瞬不移,黝黑的瞳仁顫動不止。 他仿佛又看到了初次知曉她有孕時,她昏倒在地,落了紅的模樣,恐懼與慌亂席卷了他的理智, 讓他耳邊嗡嗡作響。 此時此刻蕭凌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 只是不停呢喃著:“救她, 救她……” 奚蕊本就對他方才維護裴青煙之事心有芥蒂, 此刻又看著他一副失了智的模樣更是煩躁。 當下上前一步,顧不得什么男女之防, 便想去拉他:“蕭世子你冷靜一點!” 可不待她手指觸碰到他,便見男子猛地抬掌。 瞬時之間,祁朔眼眸驟瞇, 單手掌住她的腰, 另一手迎上蕭凌襲來的掌風,他下顎緊繃,通身上下染盡凜冽如冰的怒意。 蕭凌只覺與他相接的手臂冰火交融感直直竄入四肢百骸,使得他瞬間煞白了臉色,而眼前之人竟看起來絲毫無波。 他緊咬著后槽牙對上祁朔裹挾著涌動怒火的黑眸。 二人視線交織成網, 他感覺胸口翻涌著驚濤駭浪,不過半響,便似有腥甜漫上喉頭。 “夫君。”驚懼散去的奚蕊,手掌撫上了男子繃緊的手臂:“別打了。” 煞氣頓散,祁朔垂眸,收斂了陰戾,蕭凌捂住胸口后退一步,方才失去的理智逐漸回籠。 奚蕊咬咬唇,推搡了他兩下,有些急切:“你們都出去,讓太醫給阿沐看看。” 說罷,她的退離了他的臂彎,自顧自地走到了塌邊。 經過方才一番插曲,站在原地的兩個男人再次對視一眼,祁朔緘默半響,眼神稍瞥,轉身邁步朝外。 蕭凌移開目光,擔憂地略過躺在榻上滿目痛苦的江予沐,又緊了緊拳,終是跟了出去。 季北庭抱臂而立,單腿支起斜靠著墻壁,斜眸看著眉梢間還未褪去冷意的祁朔走出來,斂眉哼笑一聲,說的話卻是給他身后之人聽的。 “郡主可還沒起來呢。” 聞言蕭凌終于抬起了眼皮,他沉沉地吸了口氣:“影一,去護送郡主回府。” 身側侍從抱拳:“是。” 季北庭見狀輕嗤彎唇,不再言語。 ...... 兩尊煞神離了側殿,太醫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平復呼吸,他放下藥箱開始為江予沐把脈。 經過這段時間的平緩,那股難捱的腹痛逐漸平息,江予沐虛靠著床沿,因著疼痛額角的碎發被虛汗潤濕。 “世子妃無甚大礙,不過是動了胎氣,只是......” “只是什么?”奚蕊焦急問道。 太醫收起把脈的手,皺起眉搖頭:“ 若世子妃再這般情緒大起大落,這胎怕是......很難保住。” 很難保住。 這幾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落在奚蕊頭頂,她上前抓住太醫的衣袖,急切道:“怎么會,怎么會保不住呢?阿沐的身子以前一直很好的。” “國......國公夫人,不是說現在保不住,是若世子妃日后再這般......才會有危險......”太醫頭皮一緊,生怕惹到了她,他可沒忘記國公大人就在外面。 倒是江予沐聽言只是眼睫閃動兩下,瞳仁微移,扯起唇角:“我沒事的蕊蕊,讓太醫走吧。” 畢竟這句話她從發現懷孕開始便一直在聽了。 奚蕊松開了手,走到塌邊坐下,剛想說什么,便見著蕭凌邁著疾步了進來。 “予沐......” 可沒等他走近,江予沐突然臉色一變,身子側過竟干嘔了起來。 奚蕊立馬伸手順著她的脊背,轉眸瞧見蕭凌驟然僵硬的表情,冷哼一聲:“ 我曾見民間有種說法,女子懷孕期間見到孩子父親就會犯惡心。” 蕭凌腳步猛頓。 “蕊蕊......”江予沐心頭一跳,握住了奚蕊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可奚蕊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尤其是想到方才蕭凌維護裴青煙的模樣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于是她再次開口,甚至聲音都更大了幾分:“世子可聽到了?” 蕭凌眉頭緊蹙,似是在思忖這話的可信度:“這......” 奚蕊回握住江予沐,側眸又道:“再者,太醫說阿沐不可受刺激,這幾日我便陪她在這宮里安心養個幾日,太醫前來診脈也方便,世子沒有異議吧?” 蕭凌:“......” 季北庭好整以暇地眉峰輕挑,滿眼幸災樂禍。 門外的祁朔:“......?” * 奚蕊真的帶著江予沐在長秋宮側殿住了下來。 林知眠對此很是歡迎,并調笑道終于有人在宮中陪自己。 而有她發話,再加上奚蕊堅持,任他是輔國公還是安陽侯世子,竟一時都無可奈何。 凜冬已至,京都又下了幾場雪。 紅磚綠瓦的宮墻被白皚皚的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江予沐的身子好轉了許多,并時常同奚蕊一起幫襯林知眠查辦著除夕家宴。 以往宮里大小事宜皆是有林知眠親自打理,奚蕊所需要做的只是協同外命婦。 而經過此番接觸她才發現,這宮中瑣事才是最為繁重的部分。 “阿沐,我發現這后妃之中,購置胭脂水粉竟要比裁辦衣裳所花銀兩要更多。”奚蕊翻動著今年內宮賬簿,朝身旁繡補著孩子衣裳的江予沐道。 聞聲,江予沐側眸瞧了眼,忽地笑了:“還不是因為蕊蕊之前的妝容太過驚艷,引得上至后妃下至百姓紛紛效仿。”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