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只是不想忘記。 情魂暫時不能融合,離淵知道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他生怕自己忘記。 唯有疼痛最為清醒,最不會讓人忘記。 所以離淵一遍又一遍地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越是鮮血淋漓,越是讓他心安不已。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受著情魂的影響,卻又第一次甘愿受其支配,于痛苦中淪陷。 而明面上,離淵風輕云淡,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壓抑在心中,正翻涌著的情緒。 虞央突然開始懷疑,她問道:“你是不是還未將……將它融合?” 離淵抬眸清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既不應是,也未否認。 細碎的光從殿門外散了進來,有一束落在了離淵身上,恍惚間,虞央好似又看見了曾經那個白衣仙君。 清風為骨,明月作貌,溫潤疏朗的像是凡間早春之色,一見即是遇驚鴻。 見離淵不作答,虞央也不逼問,她只是搖頭:“你變了很多。” “如這件事放在以前,你一定會同意我的做法。” 用最簡單的方式做事,將利益最大化,必要時不在乎所謂的手段。 這才是離淵,虞央一直以為他和自己才是同類人。 萬事不經心,千秋如云機。 虞央還記得曾經離淵說,想要“千秋日月,萬古長寧”,但現在,離淵卻因一片焦土,和一個天后之位的試探,便徹底對她冷了心。 虞央想,縱然自己所欲所求甚多,也自認算是機敏聰明,可到底還是不懂這傳說中的愛意。 而且,她也終于發現,自己也沒想象中的,那般了解離淵。 “最后一個問題。”虞央抬起頭,緊緊地盯著離淵,卻是半天都沒有開口。 離淵斂起眉眼,又恢復那副清冷出塵的模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離淵,”虞央問道,“千年前我離開時,你也曾如此么?” 離淵搖頭:“虞央,你與她,無法相提并論。” 一錘定音。 虞央驀然瞪大了眼眸,離淵卻早已轉身,沒有給虞央任何反駁的余地。 她看著他的背影,如雪白發散在腦后,看上去當真像是凡間的雪色一樣清冷孤絕。 “你若無事,以后便不要總來九重天了 。” 就連虞央都佩服自己的冷靜,此時她居然還能條理清晰地詢問:“就因為一句話,你我連朋友都當不得了嗎?” “我當你是朋友。”離淵說,“可你說出了那句話,無論真假,你都不該說的。” 萬一她知道了,又該不高興了。 虞央愕然地抬首,像是難以置信。 再沒有比這更平靜的語調了,也在沒有比這更令人絕望的話語了。 涼薄、果決,不給她一絲幻想的空間,如同對待敵軍一樣一擊斃命,擊碎了虞央曾經所有微小而隱秘的竊喜。 何等決絕啊,虞央苦笑。 可那能讓他決絕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又為何偏要如此呢? 她走出殿外,沒有用任何法器,一路向著北荒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總有人偷偷看她,悄聲議論,若是迎面遇上,那群小仙子便會對虞央規規矩矩的行禮,偶也有八卦者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她,虞央便回以一笑,反而惹得記得八卦的小仙子害羞不已,頗為自責懊惱自己方才的議論揣測。 自小到大,虞央已經習慣了如此收買人心。 或許是笑得多了,在即將離開那片天池時,虞央忽然明白了離淵為什么會笑。 沒有任何緣故,只是因為提起了寧嬌嬌而已,便足夠讓他感到歡愉。 僅此而已。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踏離九重天的白玉階時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當年,可能是真的有些喜歡那白衣勝雪的小仙君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