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青云子有事先走一步,太叔蘭留下,聽了寧嬌嬌的問題后大笑。 “我就是單純看那丑東西不順眼罷了。” 太叔蘭不知從那兒得來了一柄團(tuán)扇,一邊玩弄著上面的流蘇,一邊道:“這世間丑東西如此多,不來我眼前蹦跶也就罷了,偏偏這丑東西不止丑得出奇,還要來我眼前蹦跶。” 本來還覺得那家伙的皮囊尚能一看,打算剝了他的皮也就罷了,誰知后來見到了寧嬌嬌,太叔蘭便連那皮也不想要了。 寧嬌嬌恍然大悟:“所以師姐是在捉弄他?” “是啊。” 不等太叔蘭接著往下說,他腕上的玉佩忽然起了一道細(xì)碎的光,接下來寧嬌嬌便親眼看見自己的大師姐笑意更濃,看了眼玉佩上的字后,捏著嗓子道。 “誒呀~無暇,人家現(xiàn)在在小師妹這里配小師妹嘛~你就不要再讓我去處理那些文書瑣事了嘛~大師兄~你最好了~” 大夏天的,寧嬌嬌硬是打了一個冷顫。 她忍不住道:“平日里……師姐都是這么說話的嗎?” 太叔蘭被她那副模樣逗笑,故意道:“倒也不是如此,你當(dāng)時在喜堂上不也見過我嗎?你覺得我當(dāng)時表現(xiàn)如何?” 寧嬌嬌回憶起來,忍不住道:“稍微,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做作。” 她實(shí)在無法違心夸獎,畢竟當(dāng)時的太叔蘭簡直將一個‘綠茶’演繹到了極致。 “女人自然是不喜歡的。”太叔蘭笑了,“嬌嬌你還小,你不知道這世間啊,有些男子偏生就是吃這套。” 看向?qū)γ驺裸露男」媚铮逄m掩唇笑了。 “他們將女人間的一切斗爭都看得分明,卻不會阻止,只會在心下沾沾自喜,認(rèn)為自己極有魅力。” “而因著這份滿足,他們便刻意裝聾作啞,偶爾甚至還會加把火,看著女人們鬧得更厲害,最好哭哭啼啼的——還一定好哭得好看,這才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最后再假惺惺地站出來,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好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君子。” “君子嘛,即便弄出一二間風(fēng)月之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更為他添了幾分魅力,還能流傳后世呢。” 太叔蘭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目間劃過了全然的譏誚,如同一朵被濃墨侵蝕的罌粟花。 “至于女子,若是蠢笨的也就罷了,挑那些金銀朱玉送過去,揀上些蜜語甜言哄上一哄,她們便乖乖入了套,說不定還覺得那男子也難做得很——倒也好,活得蠢些,雖然被人背地里嗤笑,倒也更容易覺得幸福。” “最慘的啊,是那些聰明看破又有心反抗的,這時候,男人們便聚成一團(tuán)將其詆毀,眾口鑠金,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摧人風(fēng)骨。” 太叔蘭用指尖描繪著團(tuán)上的花鳥魚蟲,語氣漫不經(jīng)心。 “這些人中或有家人、或有愛人、或有友人——總之,都要逼得那女子從上端跌落,從皎潔清貴的月,變成地上烏糟糟的泥。這樣以后去,他們便開心不已,合掌大笑,說這才是‘聰明人的中庸之道’。” 饒是有前世記憶,寧嬌嬌也反應(yīng)了半天,才將太叔蘭這些話消化。 怪不得師姐當(dāng)時會去那喜宴——齊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師姐本身的目的,便是去救新娘的。 自家?guī)熃氵@思想也太先鋒了!堪稱修仙界楷模啊! 許是今夜月色太好,太叔蘭被觸及心事,便沒忍住多說了幾句,如今心中被往事勾起的郁氣消散,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 他自知這想法并不符合世人的一貫想法,故而趕忙抬眼看向?qū)帇蓩桑炝闲」媚锏难凵耖W閃發(fā)光,正緊緊地盯著他。 那眼中的光,似乎下一秒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師姐好厲害!”寧嬌嬌鼓掌,繼而又惋惜,“看來齊霄還騷擾過師姐——若不是我拖后腿,我們當(dāng)時就該將那丑東西打一頓了!” 竟然也開始叫起‘丑東西’來了。 和他同仇敵愾的樣子,過于可愛了。 太叔蘭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寧嬌嬌的臉。 寧嬌嬌笑著揉了揉被他捏的臉頰,歪了歪頭:“不過就像女子與女子也分聰明蠢笨一樣,男子與男子也是不同的。” “我覺得,大師兄就不是這樣的人。”寧嬌嬌忐忑了半天,終是建議道,“師姐若是心悅……大抵也不必用那些對付尋常男子的方式,去對待二師兄。” 寧嬌嬌對柳無暇有著天然的好感,對將她帶來的太叔蘭也是印象極好。 她想了想,還是沒說的太明白,生怕讓太叔蘭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太叔蘭一頓,旋即大笑。 他終于明白師父將他叫來的用意了。 “小師妹,你知道我們的名字嗎?” 寧嬌嬌聽見著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懵了一瞬:“不是太叔蘭嗎?” 對面人低低一笑,眉宇間的艷色流轉(zhuǎn):“那小師妹覺得是哪個‘蘭’?” 寧嬌嬌下意識道:“梅蘭竹菊四君子的‘蘭’。” “非也。” 太叔蘭起身,握著團(tuán)扇輕搖,一陣香風(fēng)飄過。 “我的心性不算好,當(dāng)年無論是在問心城還是通天梯,我想要的東西都太多,遠(yuǎn)不如小師妹這般堅定干凈。” “后來有幸被師父選中,正好我又不喜歡自己的本名,他老人家便給我改了個名字,取了我最大的弱點(diǎn)——即‘婪’。” “婪者,貪也。” 太叔婪停下手上動作,用團(tuán)扇一端抵住下巴:“所以,小師妹明白了嗎?” 寧嬌嬌腦中一片混亂,有個想法隱隱從腦中冒出,但她不敢相信,呆呆地看著太叔婪,口中無意義地發(fā)出了‘啊’的聲音。 太叔婪無奈輕嘆,抬手用團(tuán)扇的紗面輕輕拍了下寧嬌嬌的頭。 再次開口時,口中全然不是那帶著些許驕矜的女聲,聲線低沉又富有磁性,帶著絲絲慵懶的笑意。 “小傻子,不是大師姐,是大師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