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蒙面釵女羞俊男-《八表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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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漸道:“道人你不服下我本門靈丹,日后決無法恢復一身武功,能夠不死,已算萬幸。”
門外忽然有人接口道:“玄雷師弟即如西門香主之言,服下靈丹。”
眾人回頭一瞥,只見玄鏡老道人肅立門外,誰都不知他幾時入房的。
羅歷霜眉一皺,暗想看這老道人的輕功,便知深藏不露,其實一身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真拼起來,可不知鹿死誰手。
玄鏡已向西門漸道:“貧道添為本派玄字輩弟子之首,現在先代敞師弟向西門香主拜謝。”說罷,深深稽首。
玄雷當下便把三粒靈丹接過,吞下腹中。眨眼間內傷競好了大半。
西門漸環視房中一眼,道:“道長是如何受傷的?看起來你們似乎曾與敝教弟子動過手?”
玄雷道人望了大師兄一眼,見他點頭,便道:“不錯,貧道等曾與貴教的人動手。貧道乃是被一個白衣女子打傷。”
玄陰教三人全部聳然動容,羅歷立刻問道:“這個白衣女子用的玄陰門手法?她的容貌長得怎樣?”
玄雷道人慘然一笑,道:“她如不是用玄明門手法,西門香主豈能相救。她的容貌看不清楚,因為她面上籠罩著一層輕紗,只隱約看,得出乃是絕美的女子。”
西門漸哼一聲,退開幾步,眼中流露出痛苦的光芒。鐵臂熊羅歷向西門漸道:“恐怕就是她了,看這情形,她出手不減當年之黑呢。”
玄鏡道人念聲無量壽佛,插口道:“兩位所疑的是誰?可否賜告?"
西門漸怕羅歷說出來,縱聲大笑道:“道長們不須重視我們的猜測。本教損折了多人,此仇決不能讓貴派搶先報復。”
玄鏡道人方哼了一聲,忽聽玄鐘道人以千里傳音之法,在大門外說道:“史思溫旁若無人地向西走去,目下已派凌鐵谷追攝。”
該聲甚是清晰,生似在眾人耳邊所說一般。西門漸獰笑一聲,道:“羅香主等收拾一下再來,本座先走一步……”
羅歷深知他聽到與石軒中有關之人,便忍不住,此所以他一接到鄂西分堂的報告,說是有石軒中徒弟史思溫,便日以繼夜地馳來。而現在因他們懷疑是白鳳朱玲在此間出現,故此西門漸暴躁難忍,聽到史思溫出現,非立即追去不可。
西門漸根本不理別人如何答話,宛如一陣狂風般沖出店外。
轉眼問已奔出城外,只見一道江水,攔在前面。順著兩頭江岸望去,只見右邊半里外一個少年沿岸疾行。
但那少年身影,卻僅僅是蛾嵋派弟子凌鐵谷而不是史思溫。
西門漸放步疾追上去,眨眼工夫已追上凌鐵谷。
這時沿著江岸而走,越見荒涼,西門漸追到凌鐵谷身邊,向前面一望,并無人影。左邊則是急峻的江水奔騰東去,右邊則是荒野之地,不過因有樹林丘陵,視野被阻而看不甚遠。
凌鐵谷異常專心地向前走去,偶爾向大江那邊瞧瞧,偶爾又向右方看看,弄得西門漸不明白史思溫到底是在哪兒。
此時他心情極為煩躁不安,白鳳朱玲的影子不住閃過心頭。多年來蘊蓄著的情仇舊恨,有如烈火毒焰般在胸膛里焚燒。
凌鐵谷忽然停步,轉目瞧他,但那丑惡的人的臉上,露出使人恐怖的表情,那雙紅筋沾布的眼睛中,殺氣甚盛。
他微覺一凜,暗付這個大魔頭已跡近瘋狂,必須善為對付才好。
西門漸忽然疾如狂風般擦過他的身軀,兩個起落,已縱上小丘。
只聽他仰天發出驚心動魄的獰笑之聲,凌鐵谷繞過小丘一瞧。但見小丘下面,那片平坦的草地上,站著一個書生。
那書生再過去,便又是幾座小丘,阻住了目光。
那書生聽到獸哮似的笑聲,徐徐轉身,向丘頂望去。
西門漸大步走下小丘,厲聲道:“史思溫,只有你一個人么?”
史思溫凝目瞧著他,不做一聲。西門漸走到離他不及一丈,便停止前進之勢,冷冷道:“不管你是否單身在此,只要把你干掉,還愁老的不出來么!”他說完之后,又仰天厲聲大笑。
但史思溫仍然無動于衷地屹立不動,由開始聞聲瞧看之時,直到現在,都是用極為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西門漸。
西門漸與他對視片刻,但覺這少年深沉得可怕,以前并非未曾謀面,但此刻在他的目光中,好像并不認識自己,而且冷漠甚至有點兒空洞的味道。
凌鐵谷倒抽一口冷氣,對于草地上這兩個人,他覺得無法了解。
在他心目中,武林中人應該爽脆慷慨,如是仇人狹路相逢,頂多兩句場面話交待之后,便各掣兵器,拼個死活。哪有像他們這樣奇異的表情和舉動,弄得四周的空氣也凝結起來,又仿佛是在濃霧的日子里。
西門漸厲聲一笑,道:“史思溫你不認得我西門漸么?抑是膽寒魄落,不能自主?”
史思溫茫然地哦了一聲,沉重地道:“西門漸……你是西門漸鏘地一響,陽光之下閃耀出一道精光,卻是史思溫亮出長劍。
西門漸看他亮劍時的手法動作,微微一凜,也掣出他成名兵器白磷震。
史思溫轉目瞧凌鐵谷一眼,冷冷一笑,意思好像叫凌鐵谷也一起上來。又像是不認得凌鐵谷,隨便看上一眼和冷漠一笑。
凌鐵谷一陣心寒,反手亮出長劍。西門漸厲聲道:“凌鐵谷你回去報與你的道士師兄,就說是我已帶走史思溫,你們峨嵋派如若不服,盡可到碧雞山來理論。”
凌鐵谷冷哼一聲道:“奉勸西門香主少冒大氣,你贏得贏不得史思溫,尚在未知之數。”
史思溫冷漠地瞧這兩人,口中輕輕道:“哦,你是凌鐵谷……”
手中長劍卻紋風不動,看來非等西門漸先出手之后,他才會動手。
西門漸道:“峨嵋派凈是出些以口舌為能之人,我聽聞史思溫數度進出峨嵋,如入無人之境,不知是否當真。如若不假,你戀棧此處莫非想撿便宜,嘿……”
他盡情把凌鐵谷買落一番之后,不等對方有甚反應,跟著大喝道:“你想開開眼界也可以,吠,史思溫接我一招……”
但見一道白虹沖劈過去,激起銳烈風聲。那柄巨簍,挾著不可抵擋的威勢,直取史思溫。
史思溫毫無表情,握劍封架,對于對方那等威勢視若無睹。
西門漸反而為之一驚,陡然收回四成真力。
劍簽相觸,脆響一聲,史思溫連退三步,西門漸暗罵自己怎會上他這種大當,駭得不敢運足真力,否則這一招便足可把他的長劍震出手去。
厲魄西門漸獰笑一聲,摹又舉簽劈去。
史思溫全神貫注劍上,突然斜封敵簽。鏘地一響,劍簍再度相觸,只見史思溫的長劍顫動不休。但身形屹立如山,紋風不動。西門漸的巨簍上這次已運足全力,哪知劈在對方劍上,但覺有力難使,吃人家長劍一顫一彈,蕩起數尺。忽然一股濃郁的異香,不知從何處飄來,襲人鼻端。凌鐵谷用力嗅了一下,心神候然迷惘起來,定一定神,只見史思溫和西門漸也受到影響,雙方突然中止虞戰。史思溫眼簾微垂,生似欲打磕睡,西門漸卻面露驚異之色,四下張望幾眼,猛可厲叫一聲,一簽掃去。史思溫精神一振,使出一招“大云垂”,長劍一圈一沉,把對方簽勢化掉。凌鐵谷被西門漸大喝之聲震得恢復平時般清醒,方覺西門漸這一招分明有心讓對方化解,但這剎那間,他怎樣也想不出西門漸能夠出什么煞手。這一瞬間史思溫也同樣浮起像凌鐵谷的感覺,不過說得遲,那時快,只覺一注極為陰毒凌厲的潛力,已襲到胸前,同時之間,也就瞥見西門漸不知如何把白磷簽倒轉過來,簍柄向外,隔空遙擊。史思溫一看不對,猛可提聚全身真氣,護住胸上要穴,手中長劍化為“千軍辟易”之式,疾取對方腕肘腰三處大穴。這一招簡直是玉石俱焚的打法,西門漸無法不先為性命打算,身形忽然移到兌宮。
人影乍分,只見史思溫面色蒼白,挺劍瞪著敵人。西門漸腰上穴道也被他劍氣所傷,喘息不已。凌鐵谷一看這敢情好,兩人都負了內傷,突然躍上去。
這正是下手擒捉史思溫的干載一時的良機,凌鐵谷當機立斷,長劍一揮,葛然化為數支劍尖,疾取史思溫身上穴道。史思溫耳目都似已失靈效,競不會躲避或招架。
這時在城內峨嵋派的玄鏡等三人與玄陰教的鐵臂熊羅歷、黑心腳夫陸貢等,均已匆匆把本門弟子尸體運走,暫時安放在就近隱秘之處,然后先后急急向城西走去。那凌鐵谷固然留有暗記,西門漸也留下指示,故此這兩拔人沿江疾走,不久工夫便趕到那一片丘陵起伏地帶的附近。峨嵋派的三人繞過一座小丘,忽然都停步,細細打量丘前那片草地。
眨眼間羅歷和陸貢也從丘頂縱下來,似乎有所發現。
五人誰都不去干涉對方,在草地上走了一陣,便分開做兩堆。
鐵臂熊羅歷低聲道:“蹊蹺得很,他分明在此地與人動過手,但卻沒有留下指示,便不知去向,難道他會被史思溫擊敗遭擒?”
黑心腳夫陸貢暗中打個寒顫,想起了從前遇到石軒中的往事,真是不寒而栗,便道:“羅香主的推想不是不可能發生,試想若是朱玲在此地出現,石軒中焉有不來之理。”
“哦,不錯,本座因深信石軒中堅守所諾,不再踏入江湖,因此總沒聯想到這一點。老實說,若是石軒中親自來此,咱們今日非吃個大虧不可。”
陸貢聽了更是一陣依然,連這位玄陰教中位列前數名高手之一的鐵臂熊羅歷也這等說法,可見得石軒中何等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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