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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繭自縛玄云網-《八表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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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蘭首先走出去,兩人冒雨走到山門,天邊甚為陰暗。她道:“出家人還有什么急事待辦?怪不得永德大師說他性格冷僻,不喜見到外人,啊……”她驚嘆一聲,便住口不言,原來這時她已想到剛才大師曾經說到尤其不喜,四字之后,改變詞鋒,敢情他的意思是說那破貪大師不喜與外人接觸,尤其不喜見到女人,但因上官蘭在座之故,是以突然改口。

    如此說來,這次被請出寺,極可能因為她乃是女人的緣故。這么二想,心中便溫怒起來。

    “艾蓮溪此時正在尋思什么事,眉頭深皺,兩人走入疏林。他忽然停步,道:“艾青還留在寺中,我回去把他叫出來。”上官蘭自不反對,淡談道:“那么再見吧。"走了數步,艾蓮溪忽然叫道:“上官姑娘……上官姑娘……”

    她停下腳步,但連頭也不轉回來,道:“什么事?”

    艾蓮溪嘆口氣,道:“姑娘雖然孤身走動,但一面正氣,決不是江湖上低三下四的人。我第一眼便看出你是個風塵中的奇女子。”

    “你到底想說什么?希望你先斟酌清楚,方可說出來。”

    “艾蓮溪道:“姑娘切勿誤會,我只是想請姑娘幫個忙,雖然我絲毫不知道姑娘的底細。”

    上官蘭不做聲,艾蓮溪接著道:“我想請姑娘暫留玉步,在此等候半個時辰,如若我超過半個時辰尚不出寺,就請你渡江到城里轉告一個人。”

    上官蘭美眸閃動著疑惑的光芒,想了一下,道:“我耽延一個半個時辰,并不要緊,但你為何會說出深恐不能出寺之言?”

    “事情的始末一言難盡,此刻時機急迫,姑娘可否相助,還請明示。”

    “不行,那永德禪師是少林高僧,你的人看來雖不邪惡,但我卻不知你的底細。”

    艾蓮溪嘆口氣,作了一揖,便向青草古寺走去。走了數步,風聲諷然微響,那位一身白衣,容光照人的上官蘭已攔在他面前。

    “假使你再不說話,我可不是怕事的人,你自己估量一下,我會通知永德禪師提防。”

    艾蓮溪萬萬想不到這位美貌姑娘競要伸手管起閑事,征了一下,看她樣子絕不會說著玩的,只好道:“此刻無暇多說,大概情形約在半年以前,我的兩位盟兄身懷一件寶物,入此寺后便失去蹤跡。

    我是專為此事而來。”

    上官蘭談談一笑,道:“你的話是真是假,叫人難以判斷。”

    艾蓮溪道:“姑娘不肯相信,我也無法。”

    “剛才你要我通知的人是誰?這人既然不怕少林派的和尚,為何他不親自前來?”

    那少年書生遲疑一下;才道:“那只是一個江湖朋友,我只請他把消息帶回我家,并無別的意思。”

    上官蘭聽出疑點甚多,但想目下江湖上大概除了玄陰教以外,再無人敢與少林作對,這艾蓮溪不知是什么來歷,居然如此大膽?想了一下,便道:“你姑且把那人的姓名住址告訴我。”

    艾蓮溪不知她是有心相助,抑是要查自己底細,心下為難了一會兒,才道:“那位朋友姓曹名大鵬,年紀約在三十左右,住在南門的鴻盛客棧。”

    上官蘭點點頭,轉身入林。艾蓮溪呆了一會兒,便徑自走入青草古寺。

    隔了大半個時辰,艾蓮溪沒有出寺,寺中一片寂靜,又似是毫無事故發生。

    上官蘭瞧瞧天空,心想幸好雨勢老早停住,要不然身上不濕透才怪。她本想也入寺一探究竟,但又想到江湖上詭怪之事甚多,最好少管這等閑事。于是走出疏林,轉出山環,卻見那座金碧輝煌的道觀依然甚是熱鬧。

    她渡過嘉陵江,便是南門,找了一會兒,便尋到那間鴻盛客棧。

    這客棧甚是簡陋,門外還蹲著一堆人在賭錢。

    上官蘭秀眉微皺,走入客棧,把那一堆賭錢的漢子都吸引得暫時停戰,注視住她的背影。

    店小二笑臉相迎,上官蘭冷冷道:“這里可有一個客人名叫曹大鵬?”

    店小二楞一下,道:“他就在門外……”說了一句,便大叫一聲“曹大鵬”,竟是毫不客氣。

    門外哄起一陣嘩笑之聲,頃刻間一個三旬上下,衣衫襤褸的漢子走進來,楞楞地注視著上官蘭。

    她見此人完全是個無賴形狀,眉頭又是一皺,道:“你的房間在哪里?”

    曹大鵬那張黑臉泛起紅潮,吶吶道:“小的住不起房問……”

    “那么過來這邊。”她不耐煩地說,一面走向堵邊。

    曹大鵬跟著走過來,上官蘭低聲道:“你識得艾蓮溪么?”

    他墅然睜眼,道:“小的識得艾公子。”

    “他早先走入青草古寺,托我把此事轉告你。”

    曹大鵬也不追問其中的情形,道:“就是這樣,沒有什么事了么?”

    上官蘭發覺這個形如無賴的漢子,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暗感奇怪。她知道江湖上無奇不有,許多風塵異人,往往就廁身于販夫走卒行列之中,也許這曹大鵬便是風塵奇人之一,遂收起輕視之心,微微,一笑,道:“沒有了。”說罷轉身便走。

    曹大鵬在后面問道:“姑娘貴姓?可許見示?”

    上官蘭心中一動,懊然轉身,只見這相貌平凡的江湖人,突然變得氣宇軒昂,雙目奕奕,射出奇光。轉眼之間,已判若兩人,不但在氣度方面,便是相貌也似乎更改了許多,瞧起來甚是英俊。

    她注視著這個奇怪的人好一會兒,漸漸發覺他的眼中,流露出冷漠無情而又銳利的光芒,心中更覺奇怪。

    曹大鵬毫不畏怯地和她對視,片刻之后,雙肩微軒,道:“姑娘請吧。"上官蘭這回才轉身走出客棧,到了街上,但見行人都不住地注視自己,本想穿過此城,繼續上路。但適才許多令人疑惑奇怪之事,又使她不想立刻離開。心中遲疑好久,便轉出南門外,找到來時所見靠近江邊的一座尼底。先是進去隨喜瞻仰,然后取出銀子作為香油錢,順便借個地方歇息一下。淹中尼姑見她出手闊綽,甚是奉承,讓出一間靜室給她。

    這時天已入暮,她用過齋膳之后,便說明要借宿一宵,隨即緊閉房門,和衣躺在床上。

    躺了一會兒,忽然想到半夜渡江的話,怕找不到渡船,便一骨碌起來,開門出去。轉出前面到廟堂,只見外面大門己關上,但好幾個年輕尼姑都擠在門后,似乎向外面窺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她心中暗暗一笑,暗想如果自己遁入空門之后,經過悠長的寂寞歲月,不知會不會像這些尼姑們一般,事事都愛大驚小怪。

    一個尼姑忽然回頭瞧見堂中長明燈下的白衣姑娘,連忙拍拍其他的人,都汕汕走入淹堂內。

    上官蘭微微一笑,忽然出去,走到外面那扇大門之后,找到一條縫隙,向外一窺。

    暮色蒼茫中,但見一個漢子坐在底門外兩丈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這漢子相貌猙獰,而且沒有一條手臂,煞是古怪可怖。

    上官蘭窺瞧了一會兒,便走回角堂內,暗自想道:“這其雖然斷去一臂,但那神情架式一看而知身懷上乘武功,若然他是故示形跡來監視我,未免欺人太甚。我只需花點兒銀子,請一位師父幫忙,那其定要中計無疑。”

    轉眸一看,只見本淹住持剛好走入席堂來。

    她取出一塊銀子,大約有十兩重,向那老尼姑道:“我看貴淹并不寬裕,出家人本以清修為主,如為俗務分心,豈能專心清修。”

    老尼姑眼都花了,楞然問道:“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上官蘭道:“請你派一個小師父,頭上披著青巾,緩緩向北走去,這一點兒銀子就捐送貴淹添點香油。”

    老尼姑道:“姑娘可是當真?”

    她笑一下,道:“我騙你做什么?”

    老尼姑正要叫人,上官蘭忽然皺皺眉頭,道:“算了,這法子不好,怕會連累你們。”

    老尼姑呆了一陣,面上現出怒色,道:“姑娘不該拿我們出家人取笑。”

    上官蘭把銀子放在她手中,一言不發,返靜室取回小包裹和長劍,一徑出淹,也不理那老尼姑說什么話。

    出了淹門,那獨臂漢子雙目大睜,眸中精光閃閃,凝視著她。

    她也不理他,飄飄向渡頭那邊走去,走了數丈,驀地回頭,只見那獨臂大漢遠遠跟來。她在心中冷冷一笑,趁著天已入暮,沒有什么行人來往,忽地施展腳程,一瞬間已移前數丈。這時江邊兩面都有房屋,她奇快折入一條冷巷之內,縱越過數間房子,然后又跳落巷內,不赴渡頭,徑奔南門。

    走入南門,停步等候片刻,尚不見那獨臂大漢追來,知道已把他甩掉,便轉身向鴻盛客棧走去。

    遠遠忽見兩人從棧內出來,其中一個頗似日間見到的曹大鵬。她不管是不是,先隱身在屋角。

    不久那兩人縱步過來,其中之一果真是那曹大鵬。

    上官蘭兩道秀眉緊緊鎖住,心想這曹大鵬當真奇怪,隔了一些時間,又變了不少。最初見他時一副猴瑣下賤的樣子,后來說話時已變得迥異凡俗,而現在看來,不但舉止從容瀟灑,而且面皮白凈得多,雙目棱威隱隱,已變成一個道地的英雄男兒。

    在他旁邊的一人,年約四旬,相貌平凡,但步履問輕快穩健,顯然也是個武林健者。不過此人異常沉默,從店門走到這里,曹大鵬偶然說過一兩句話,他只默默聽著,一句也不回答。從他恭敬的神色看來,又不似是因身份較高而不作答語。

    這兩人剛剛走過她藏身之處,忽然停步,跟著一條人影從江邊那面疾奔而來。晃眼間已到兩人跟前,卻正是那獨臂大漢。

    上官蘭暗中一笑,想道:“這回真巧,且聽聽他們對答,便可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動向。”

    那獨臂大漢向曹大鵬躬身行禮,粗聲道:“小的快要氣死啦,那妞兒居然給溜出眼底。”

    上官蘭大覺奇詫,心想這曹大鵬原本像落拓江湖的無賴,但居然還有手下,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只聽曹大鵬冷漠地道:“溜掉就算了,我要你去監視她的行蹤,不過為了她的衣著舉止,使我想起另外一個人。”

    獨臂大漢又道:“她的身法快極,教小的想起今日方始聽到江湖傳說的瑤臺白衣女似的。”

    曹大鵬晤一聲,道:“這傳說是真是假,目下尚不能確定,試想武林之中,誰能把那幾個高手都作弄得灰頭土臉?玄陰教中除了朱玲愛穿白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了。朱玲目下怎肯再踏入江湖?但除了她之外,既是玄明門下的人,又怎會和西門漸過不去?故此我看傳說大有問題。”

    旁邊那個沉默的中年漢子點頭晤了一聲,獨臂大漢卻粗魯地道:“小的曾經多方查證,這傳說怕不會假。”

    曹大鵬冷哼一聲,道:“去吧,姓艾的怕已給那些和尚弄死。”

    三人邁開大步,直奔江邊。

    上官蘭呆在原地,腦中不住地想著他們早先的話。她所能了解的,便是最近江湖上必定發生了一件驚人大事,此事瞬即傳遍了江湖。內容到底如何,她可連貫不起,但其中必有西門漸和穿著白衣的女人,而這白衣女人曾經和西門漸作對。

    不過曹大鵬又說過有許多高手被作弄得灰頭土臉,到底是哪些人?她自然無法憑空臆測出來。

    假如白風朱玲競出江湖,則石軒中決不會置身事外,如是他們兩人,當然有能力作弄任何高手。但上官蘭卻深知石軒中不會再踏入江湖,他甚至連鬼母也不愿再斗,除了此事,還有什么原因能令他們出馬,重作馮婦?她呆想了一陣,那三人早已走得無影無蹤,她走出隱身之處,自顧一下身上白羅衣,忽地一笑,忖道:“我也趕到青草古寺去,設法查問一下那江湖傳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渡江之后,天已全黑,好在她不須問道,一徑奔上錦屏山去。

    山環內那座道觀燈燭輝煌,雖在夜間,仍然顯出一派香火繁盛的氣象。

    她走入疏林,耳中隱隱聽到寺內傳來僧侶誦經之聲,但到她走出疏林之后,誦經之聲忽然中止。

    跟著一片火光升起,好像是寺中失火。上官蘭疾然繞入寺去,放眼一望,敢情是大殿上燃起十余支火炬,照得四下通明,并非失火。

    一會兒工夫,寺中和尚們陸陸續續出現,都聚集在大殿之內。最后是肩披大紅架裝的破貪大師走入殿內,全寺一共二十余僧侶鴉雀無聲。

    破貪大師環視僧侶一眼,峻聲道:“近半年來本寺常有江湖宵小夜間侵擾,本座今晚要處罰禍首。”一眾僧人面面相域,正不知禍首是誰,破貪大師已道:“這禍首便是監寺大師永德,適才他已知悔,本座罰他在本寺井室之內,面壁十年。”隨即提高聲音喝道:“護法重光禪師何在?”

    殿后有人朗聲一應,含氣斂勁,顯然是個武功高強之土,跟著兩條人影轉出來,當先的一個是永德大師,只見他目光呆滯,雙手合十,生硬地邁步前行。后面是個胖大和尚,肩披黃色架裳,腰間斜掛一柄戒刀,左袖卷起,露出黑毛茸茸的粗大小臂,在那小臂之上,套著五枚銀光燦然的圓環。

    這胖大和尚不時輕推永德和尚,緩緩走到破貪大師前面。

    破貪大師舉袖障目,意思是不忍多看,道:“永德禪師你既甘受本座約束,面壁思過,本座雖有不忍之心,但格于寺規,無可如何,重光禪師你陪他到井室去吧。"胖大和尚朗應一聲,又輕輕推著永德大師后背,向后面緩緩走去。

    一眾僧侶見這道德深重的監寺大師如此下場,不覺俱為之慘然,誰也沒有發覺永德大師有甚蹊蹺。

    所有僧侶都默然無言,破貪大師朗宣一聲佛號,揮手命眾僧散去,驀地一陣強風吹刮入殿,把十余文火炬吹得搖搖欲滅。

    強風過后,火炬恢復正常,光線照處,只見一個衣衫襤褸,年約三旬的漢子,站在大殿門口。

    這人身上雖然破爛,但氣宇軒昂,人也甚為英俊,一望而知不是等閑之人。

    不少和尚們為之驚噎出聲,都詫怪得不會移步。大門那個怪客冷冷一笑,從容不迫地走人大殿,雙目射出冷漠銳利的光芒,凝注在破貪大師面上。

    破貪大師也陰鴛地凝視著這個怪客,臉上絲毫不露喜怒之色。

    這怪客走到破貪大師面前不及一丈之處,便停下腳步,冷漠地道:“你搞什么鬼及你的來歷,與本公子無干,懶得理你。但本公子卻要索回一個人,此人性艾名蓮溪,乃是在你返寺之后,方始在此寺之內失蹤的。”

    這人衣衫襤褸,但氣派卻大,而且自稱公子,令人難測底細。

    破貪大師點點頭,道:“貧僧知道有這么一個人,施主你貴姓大名?”

    那濫鏤怪客冷漠地道:“本公子久已改名換姓,原來的姓名連自家也忘了,現在的姓名是曹大鵬。”

    他歇一下,嘿嘿冷笑數聲,又道:“這個名字起得不錯,大鵬是可以制服雕熊之類的烏獸。”

    所有的僧侶們都不知道他的說話有什么意思,破貪大師卻微微一曬,道:“這個卻不見得。”轉眼環視眾僧,道:“你們可散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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