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尼庵煉丹伏郡主-《八表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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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開始密商逃走一事,過了一陣,史思溫過去坐在鐵柵旁邊,朱玲和鄭敖則分立在兩旁墻邊。等了一會兒,史思溫突然一揚手,冷風激射出去,外面那個玄陰教徒本來一直瞧著他,這時剛一轉眼,那縷冷風已擊在身上,登時雙眼一翻,昏厥不動。
朱玲疾縱過去,輕巧地打開那鎖。史思溫運足內力,無聲無息地推開鐵柵,隨即就疾逾閃電般縱向第二道鐵柵。
他手中捏住幾截稻草,隨手一揚,外面第二道關卡的玄陰教徒立時失去知覺。
鄭敖急急開鎖,他手法不及朱玲輕巧,因此不慎弄出一點兒聲響。
最外面的那個玄陰教徒本來已在一邊休息,聞聲響起,走到鐵柵處瞧看。
魔劍鄭敖心知鎖上的聲響,勢必驚動那玄陰教徒,目下唯一的機會,就是立即把鎖打開,讓朱玲史思溫縱出去,以暗器急襲那玄陰教徒。但他越是著急,手指越是不夠靈活,以致末能立刻打開那鎖。
史思溫心中之急,也是難以形容,揚手射出掌心的半截稻草桿。
此時兩下相距足足有兩文以上,史思溫雖是功力十足,將那極輕的稻草桿施展得有如真的暗器,可是到底相隔太遠,加上當中有兩道鐵柵隔住,不易取準。那玄陰教徒身手不弱,疾地縱閃開去。
只見他縱到墻邊,伸手去拉那條報警皮帶。史思溫眼中急得冒出那玄陰教徒手指方一沾到皮帶,突然冷風襲到,手背上一陣劇疼,登時整條手臂無力地垂下。
他低頭一看,手背業上已釘住一支金針,那外深深沒人掌背,只露出一點點在外面。
這在命金針不用說出知是白鳳朱玲的拿手絕技,朱玲近年來功力大進,所以目下雖然相距兩丈四五以上,那支金針仍然勁疾有力。
那玄陰教徒并非弱手,百忙中轉眼一望,剛好見到鄭敖已把鎖頭打開。
他立刻迅速地倒向地上,趁著一倒之勢,用那只未曾受傷的手抓住皮帶,猛烈地扯動警鈴。
這一瞬間,朱玲和史思溫都到了第三道鐵柵,已經距離那玄陰教徒半丈左右。
朱玲怒哼一聲,玉掌一揚,七八點金光電射出去,那玄陰教徒如何能避得開?慘叫一聲,登時斃命。
這第三道鐵柵的鑰匙是由史思溫負責,他迅速地打開鎖頭,推開鐵柵。
三個人都走到最外面的石室中,魔劍鄭敖跌足道:“事情都是壞在我手中,若果我不驚動這廝,那就穩可以脫身出困了。”
朱玲道:“目下警報業已發出,我們唯有僥幸冒險了。鄭大叔,你快點兒進去。”
此時在鬼母秘室中,警鈴長鳴。西門漸跳起來,道:“發生事故啦!”
一語未畢,警鈴復又大作,這次竟是兩鈴齊鳴。西門漸道:“第二卡及第三卡一齊報警,難道他們業已沖破第一卡?”
鬼母緩緩起立,道:“很難說,但他們武功全失,如何能沖得出第一道鐵柵?”
西門漸道:“或者第一卡的教徒被他們逼得無法報警也未可料。”
正說之時,忽又鈴聲大作。西門漸向墻上七八個警鈴望一眼,道:“啟稟師父,有強敵從死門侵入,居然已深入到第三關。”
鬼母臉色微凝,道:“此人身手甚強,不可忽視,說不定是石軒中來了。”
她隨即仰天大笑,道:“如果是石軒中送上門來,今晚非教他滿門盡滅不可,漸兒!”
西門漸急速地應了一聲,鬼母道:“目下衡度輕重緩急,還是以朱玲等人重要,為師親自去料理此事,你可去監視侵入之敵,移轉門戶,教他深入地網陣中,無法脫身,必要時殺死也可,同時命龔香主傳遞消息,其余的人不要驚動。”
西門漸應了一聲,疾奔出去。鬼母隨手取了黑鳩杖,走出門口,外面是間較大的房間,再推門而出,才是甬道。
她迅速地向地牢走去,不久便到達鋼門之前。她舉起黑鳩杖,輕輕在門上敲了兩下。
里面傳出五下敲門之聲,鬼母迅速地取出鑰匙,打開橫閂上的鎖頭,然后把橫閂托開。
她眼看推開鋼門,只見一名教徒在門前躬身行禮,跟著內間發出極為響亮的砰的一聲,似是有人兇猛地撞向鐵柵之上。
鬼母冷哼一聲,身形一晃,縱入房內。
她眼光到處,只見所有的鐵柵門大大開著,最內的一道鐵柵上,有個人靠在上面,雙腳離地。
這鬼母的眼光何等銳利,迅速一瞥,已看出那人乃是自己手下教徒。此刻雙目已閉,而雙腳離地之故,竟是因為身上有皮條把他吊起。而且在他身上,只有一條皮帶系著,一直通到這外面來。
這匆匆一瞥之間,她業已明白剛才鐵柵傳來一聲大響,竟是有人由那條皮帶把那教徒拉起,到她進門時突然松手,所以發出一聲巨響。
這等布置,其用心正是使她以為朱玲等人尚在第三道鐵柵那一邊,所以毫不遲疑地進來。
這原不過是腦筋一轉之事,鬼母同時也轉過身軀,驀地感到剛猛無濤的力量迎面去到,竟是那個站在門口的玄陰教徒發出,這等奇重奇猛的力量,鬼母一觸便知是先天真氣中的玄門罡氣。
她記得只有石軒中練成罡氣功夫,是以這一驚非同小可,加上對方發出罡氣之際,事先毫無警告。鬼母來不及抵擋,只好以上乘的身法,疾然后退。
她身形后退之際,已認出那個發出罡氣之人,竟是史思溫,同時又瞥見兩個人從鋼門后閃出來迅速向外面縱去。史思溫第二掌跟著劈到,掌上發出風雷進起之聲,威勢駭人。
鬼母冷錒運起期門幽風,揚袖發將出去。
兩股先天真氣一觸之下,但聽震耳大響一聲,登時進散為無數風柱,旋激排蕩。
鬼母心頭微喜,敢情已發覺史思溫功力未及石軒中,是以一觸之下,強弱立判。
但見史思溫身形被震得向后倒退,但他在后退之際,已經伸手拉住那道鋼門。
鬼母冷錒厲喝一聲,疾如閃電般撲將上去。要知她的腦筋何等靈活,一見史思溫的動作,登時已醒悟對方居然是打的把她反禁在內的主意。她倒不害怕被關住,但卻是顏面攸關,不然日后傳出江湖,誰會讓別人笑掉大牙。
她身法之快,天下罕見,以她應變之神速,史思溫此計絕難得逞。
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但聞好地大響一聲,鋼門已閉。
鬼母冷錒五指居然抓個空,連鋼門邊線也沾不著,不由得為之一愣。卻見那道鋼門因關上時力量太猛,以致反震開數寸。
她連忙沖上前,伸手疾抓。那道鋼門如具靈性,就在她伸手之際,倏然關上。
這一來鬼母雖是武功強極一時,但鋼門之上空蕩蕩,沒處著力,鋼門的兩邊都嵌入石壁之內,連手指也伸不進去,根本無法扣抓出力。
她氣憤填膺地怒視著那道鋼門,舉起黑鳩杖。突然一個思想掠過心頭,登時使她垂下黑鳩杖,只長嘆一聲。須知鬼母數十年修為,畢竟是一教之主,稱雄天下,所以終于能夠自制,不作無謂的發泄,徒然貽人笑柄。
鋼門之外的史思溫這時已松開手,那根鋼閂橫閂住鋼門,鄭敖把巨鎖拾起,鎖在閂上。
朱玲站在一邊,她此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鬼母陷在這等狼狽的境地。心中微微浮起不忍之情,所以她沒有上來幫忙。
史思溫吁口大氣,道:“鬼母今日真個交上霉運,以她早先應變之快,本應及時抓住鋼門,無奈我一來是主動之勢,二來她沖過來之際,身形被我剛剛發出的先天真氣的風柱遲滯了一下,以致慢了一線之微,最后鄭師叔出手得快,一下又把鋼門拉緊,于是乎她已無隙可乘,只好認命了。”
魔到鄭敖粗豪地仰天大笑道:“想不到鬼母也有今日,真是痛快之至。”
白鳳朱玲輕輕道:“我們趕快走吧,留在此地,總是危險。”
且說石軒中去大雪山冰宮數日,討取雪蓮,為無名峰瑤臺之會群豪安危作以保障。他歷盡千難萬險,這口急急趕回,這日來至黃沙小鎮。
石軒中在酒店用過餐飯,便匆匆上路。行至鎮口,忽見數丈外的一棵大樹后走出一人,乃是前些日子結交的好友京都大內榮總管。
兩人相見講然,上前握手言笑,榮總管道:“石兄德高名馨,劍法神奇奧妙,無出其右,讓我此生服膺之至。”
石軒中道:“榮兄若把兄弟捧得太高,以致忘形起來,日后永無進境啦!榮兄身膺重任,如何離得開京師?”
榮總管面色變得十分嚴肅,道:“兄弟自從得知瑤臺百人大會之事后’,立刻出動大內所有高手,會同全國各地干練公門捕快與及數不清的眼線,調查此事,因而那瓊瑤公主、鬼母冷錒及其他在武林中負重望的人物的行蹤,完全在兄弟掌握之中。只有石兄一個人的行蹤查不出來,直到幾時辰之前,才接到由西面陸續發出的飛鴿傳音,得知石兄下落,特地趕來會晤。”
一提起瑤臺之會,石軒中就不覺流露出憂愁之色,道:“這一次武林大劫,兄弟雖然竭盡心力,誰知最后還是徒勞無功。”
榮總管點頭道:“既然石兄親口說是武林大劫,兄弟也不妨將心中推測的話說出來。那瓊瑤公主在廬山無名峰上如何布置法,我至今仍難以查悉。她手下有一百以上的高手,日夜嚴密守住無名峰,這些高手之中,為首的人竟是星宿海天殘地缺兩老怪,我倒想不通以天殘地缺兩老怪的威望,如何肯受她指揮管制?”
石軒中道:“這一點小弟倒是可以猜測出其中道理:第一點理由是那星宿海天殘地缺兩老怪已被瓊瑤公主以毒藥制住,不但可以隨時使之發作而死,甚且可能連心神也受藥力控制。第二點理由是星宿海兩老怪環顧天下形勢,知道尚不容他們縱橫無敵,這一次幫助瓊瑤公主,可以把武林大部分足以和他們顆碩的對手殲除,日后他們在武林中的地位,更提高一層。”
榮總管頷首道:“石兄這番話極有道理,不過我卻難以相信,那瓊瑤公主單憑瑤臺上的埋伏布置,能夠制服天下武林高手。單單是石兄一個人,也就夠她消受了。”
石軒中道:“她如果單憑武功或埋伏布置付對付我們,倒也不必怕她。可是事實上她這次瑤臺之會,早在多年前已著手準備,大概除了你、我兩人之外,其他的人全部中了劇毒,因此我們可以說得上是孤掌難鳴。這一次兄弟萬里奔波,到大雪山求取雪蓮,正是為了對付她的毒藥,可惜結局空手而回。”
榮總管仰天大笑數聲,道:“原來石兄以悲天憫人之心,到大雪山走了一趟,以你腳程之快,無怪我遍布天下的眼線也查不出你的下落。”
他停頓一下,又道:“假如我們早點地碰頭,你就不須白跑一趟大雪山了。”
石軒中喜道:“莫非你有雪蓮么?”
榮總管道:“這雪蓮功能解世上百毒,大內之中收藏甚多,石兄無須著急,兄弟身上也帶得有,不用趕往北京取來。”
石軒中大喜過望,道:“那就太好了,這次武林元氣得以保存,全賴榮兄你啦!”
榮總管從囊中掏出一個三寸見方,兩寸厚的象牙盒,道:“兄弟傾囊奉贈,不知夠也不夠?”
石軒中道:“我也不知道,這就送去讓清音大師瞧瞧,榮兄可要一同走一趟?”
榮總管笑一下,道:“石兄這等匆忙,連寶眷的下落也不問一問?”
石軒中想起朱玲,登時心中泛起一陣歉意,道:“榮兄如果知道,兄弟自然要請問。”
榮總管道:“尊夫人等四位雖是行蹤隱秘,但仍然被玄陰教及瓊瑤公主手下逐個盯住,兄弟因手下可派用場的高手不夠,因此前日邀了峨嵋太清真人等分別向盯梢之人尋釁生事,裝著事出無心,尊夫人等乘機依照兄弟安排隱起蹤跡。兄弟敢擔保,在明日瑤臺大會之前,決無意外。”
石軒中抱拳道:“辱蒙榮兄處處關照,兄弟感銘于心,竟不知如何為報。”
榮總管道:“你一生奔波,出生入死,都是為他人打算,我若不設法為你略效微勞,豈不是使你以為天下之人都昏庸無知?這些客套話萬勿再說,目下我分不開身,雪蓮之事,想我不能奉陪。”
石軒中朗朗仰天一笑,和榮總管拉手道別之后,便一徑向大孤山奔去。
那大孤山位于潘陽湖長江北口江流之中,山形如鞍,橫扼湖口,故又名鞍山,與彭澤縣的小孤山遙遙相對。
石軒中不必多事詢問,夜色中已到了江邊,乘船直放山腳,大約二更時分,已找到古梅庵。
他決定把雪蓮交給清音大師,轉請她的同門清福大師煉藥之后,就立即離開此庵,先到廬山無名峰探一探那瑤臺的虛實。
他上前拍門,一個眉目韶秀的妙齡尼姑出來應門。
這尼姑的一對俏眼在微弱的燈光下向石軒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竟不詢問拍門之意。
石軒中微微感到詫異,不過這刻已無暇理會,施了一禮,道:“我有事要求見本庵庵主。”
那個妙齡比丘喲了一聲,道:“小尼在本庵持戒十年,從未見過有人要求見家師,你可是走錯了地方?”
石軒中抬頭一望,道:“這不是古梅庵么?主持大師的法名可是清福二字?”
女尼頷首道:“對呀,施主你貴姓大名?”
石軒中并不即答,忖道:“照理說清音大師來此庵之后,應該請清福大師關照本庵弟子,如若我來拍門,立刻迎入才是,為何這個女尼似乎毫不知情?庵中又沒有其他的人出來?”
他這么一想,登時感到蹊蹺,當下道:“本人奉人之托,來傳幾句話,據說乃是無人能懂的禪機,你問了我的姓名進去通報,也是無用。”
那女尼道:“哪么對不起,施主明晨再來吧,此地是比丘尼持戒之所,晚上不許人入內。”
石軒中劍眉輕輕一皺,隨即頷首道:“好吧,我回去等明日早晨再來。”
他一轉身,很快就轉開。耳中聽到后面有人跟蹤,幾乎跟到山腳,這才沒有再跟。
石軒中一轉身又奔上山去,他施展上乘輕功,繞個圈子,到了庵門旁邊隱匿起身形,過了一會兒,才見到一條人影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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