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岳鐘琪訝異地望了望郭璞,道:“郭總管何急于一夜?” 郭璞笑了笑道:“這是朝廷重犯,郭璞不敢輕忽大意,所以要突然改為今夜提前啟程,我想用不著我多說,總督明智……” 岳鐘琪點頭說道:“我明白,郭總管高明,這權在郭總管,我這就請子瞻陪總管去提犯人。”說著,他起身走回書桌。 郭璞道:“謝總督!” 岳鐘琪道:“別客氣,這是公事!” 說著,他寫了一紙手令,蓋了印信,交給了田文坡。 田文坡接令在手,岳鐘琪轉望郭璞隨口問道:“郭總管準備怎么個走法?” 郭璞笑了笑,道:“由來路而回,比較近一點。” 岳鐘琪點了點頭,道:“說得是……”轉注田文坡,道:“子瞻,你陪郭總管去一趟吧!” 田文坡應了一聲,向郭璞含笑擺手,郭璞拱手道:“總督,我告辭了!” 岳鐘琪道:“我不陪郭總管了,待會兒我在前院恭送。” 郭璞一句:“不敢當!”跟著田文坡行了出去。 田文坡帶著郭璞出了書房,穿過畫廊,直往后行去。 行走間,郭璞問道:“田師爺,很遠么?” 田文坡忙道:“不遠,就在后面。” 須臾,到了總督府后院的最后處,那兒沒房子,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卻矗立著一座假山。 而,這假山四周不遠處卻站著好幾名跨刀的親兵,另外還有一名戴著頂子的武官。 郭璞立即明白了八分。 那武官一見田文坡到,急步趨前打千,道:“卑職見過師爺!” 田文坡一擺手,道:“大人有令,著提押犯人進京!” 說著把那紙手令遞了過去。 那武官忙伸雙手接過,仔細地看了看,然后說道:“請師爺稍候!” 哈腰而退,至假山邊,伸手拉了拉一根狀如山藤之物,未幾,那假山一塊五尺見方的石塊突然內陷,現出一個微透燈光的洞穴,隨見又一名跨刀武官低頭鉆了出來。 這名武官伸手遞過了手令,道:“大人有令,著即刻提押犯人進京!” 那名武官看了看手令,隨又鉆回假山中。 須臾,步履響動,那名武官手里捧著一本簿子,還拿著筆,又鉆了出來,這回,他身后跟著四個人,那較前的兩個,一個是略嫌瘦削的白衣中年文士,長眉細目,白面無須,滿臉正氣,有凜然不可侵犯之概。 另一個,則是較為胖一點,年紀跟白衣文士差不多的青衫文士,他膚色略黝黑,濃眉大眼,那文質彬彬的書卷氣中,還帶著點勃勃英氣。 他兩個,衣衫整潔,神情爽朗,根本不像被囚的重犯,是既沒腳鐐,也不見手銬。 唯一的扎眼處,便是他兩個都剪了發辮,一身前明裝束,在當今看來,稱得上不怕死的“狂生”! 他兩個一出來,沒看任何人一眼,只聽那白衣文士道:“熙兄,咱們又重見天日了!” 那青衫文士笑道:“蒲澤兄,今夜好月光……” 郭璞不禁暗暗點頭,卻也暗暗皺眉。 適時,那武官近前施禮,雙手捧上筆簿,道:“請師爺簽收!” 田文坡轉望郭璞,道:“郭總管請!” 郭璞笑了笑,道:“田師爺,請稍候片刻!” 話落,轉望那兩位,道:“二位之中,哪位是曾先生?” 只見那白衣文士昂然說道:“我就是曾靜曾蒲澤。” 郭璞點了點頭,轉望另一個,道:“這位想必就是張先生了?” 青衫文士毅然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張熙。” 郭璞淡然一笑,收回目光,薟了收,然后又道:“二位,請跟我走吧!” 那兩位都沒動,只聽曾靜說道:“你是什么人?” 那名武官突然喝道:“狂生大膽,這位是……” 曾靜回目叱道:“你神氣什么?你不過是一名鷹犬……” 那名武官勃然大怒,方待叱罵,郭璞一擺手,道:“不得跟兩位先生無禮!” 那名武官立即彎腰垂下頭去。 曾靜“哈”的一聲,道:“熙兄你看,十足地搖頭擺尾奴才像!” 那名武官要抬頭,但抬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郭璞淡淡說道:“二位先生讀書人,何必跟粗魯武夫一般見識?” 曾靜點頭笑道:“你說的對,何必跟這些粗魯武夫一般見識!你是……” 郭璞道:“由京里來的,如今要護送二位上京去。” 曾靜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啊,熙兄,聽見了么?咱們要到京里去了,正好,這么一來,一可拜祭先皇帝,二還可當面罵罵胤禎……” 田文坡等俱皆色變,郭璞則淡淡笑道:“那是二位的事兒,我則只管護送二位上京,請吧!” 說著,他側身擺了手。 曾靜未動,道:“敢莫讓我二人步行北上?” 郭璞笑了笑,道:“若為拜祭先皇帝,便是膝行至京又何妨?” 曾靜猛一點頭,道:“這句話頗合我心,熙兄,咱們走!”一拉張熙,并肩向前行去。 郭璞邁步跟了上去,田文坡也連忙舉了步。 到了前院,岳鐘琪已等在了那兒,一名親隨拉著三匹坐騎,站在他身后,敢情都準備好了。 郭璞上前見禮,岳鐘琪還禮之后,笑顧曾、張二人道:“今夜二位上京,岳鐘琪特來送行,由于這位郭總管決定太以突然,恕我沒辦法為幾位設酒餞行了。” 曾靜道:“岳鐘琪,曾靜、張熙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華夏社稷,大好河山,岳鐘琪,你深夜捫心自問,想想看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及漢民族父老兄弟中的哪一位?” 郭璞雙眉一挑,要說話 岳鐘琪擺手攔阻,笑道:“郭總管,這種罵我聽過已不只一次,隨他吧!” 曾靜冷笑說道:“你本就麻木不仁了!” 郭璞望著曾靜道:“徒逞口舌,我不知那有什么用……” 他隨即轉望岳鐘琪,道:“岳總督,看來我不能多停留了……” 郭璞接過三匹坐騎,向著那名親隨,道:“麻煩到偏院叫他兩個一聲,讓他們帶東西,就說要走了!” 那名親隨應聲而去。 未幾,海騰、海駿背著簡單行囊,一人抱著五個壇子,快步奔了出來,那名親隨則跟在身后。 近前,海駿叫道:“郭爺,怎么回事兒?怎么現在就走?” 郭璞笑道:“所以我不讓你睡,快把東西裝好,咱們上路了!” 海騰、海駿沒多說,走近坐騎便裝東西。 岳鐘琪一旁說道:“我已替三位另備了三匹健馬……” “多謝總督,不必了,這三匹坐騎兩匹讓與二位先生乘坐,另一匹則馱東西,足夠用了。” 岳鐘琪道:“那么三位……” 郭璞道:“我三個步行,必要的時候在路上買三匹馬就行了。” 岳鐘琪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不便相強了。” 這里說著話,海騰海駿那里已綁好了東西。 郭璞一聲告辭,帶著人馬行了出去。 出了總督府大門,在岳鐘琪等人一路順風聲中,曾靜、張熙雙雙上了馬,五人三騎走了,漸去漸遠,轉眼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