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院記事-《降靈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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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燈光明明滅滅,時多時少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怎么一切一切都那么模糊?!鐘旭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是就像陷入夢魘里一樣,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耳際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句子:“紗布……止血鉗!”
“麻藥!”
啊!好痛啊!誰拿針刺她?混蛋,要知道她鐘旭打小就對注射器深惡痛絕,因為----她暈針。說來好笑,別人暈車暈船,她偏偏暈這么一把小小的針管,對這個東西天生就有一種病態的恐懼。如果非要從她身上挖弱點的話,恐怕這毛病排得上天字第一號。
針刺帶來的痛覺讓鐘旭條件反射地進行頑抗,一連幾拳打出去,再來上幾腳亂踹,可是,揮出去的拳頭踢出去的腳卻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軟軟的,一點力都使不上。
“再來一針!”迷糊中鐘旭又聽到這么一句。
手腳像是動不了了,一陣酸脹的刺痛迅速在她身體里擴散,她覺得自己慢慢滑進了一條不見底的幽深隧道,一股力量不斷把她往里面拽,她想喊想叫想逃,然而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只能身不由己地任黑暗把自己漸漸吞噬……
“許醫生,她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放心,已經過了危險期,待麻藥的效力過去之后她就會醒了。”
“可是,這都這么長時間了,她還是……”
一陣說話聲從遠處傳來,刺激著鐘旭的耳膜。仿佛終于走到隧道的盡頭,前方出現了一個小白點,漸漸地從一點擴散成一片,而身后好象有一只手,把漂浮不定的自己往那片光亮推了過去……鐘旭只覺得眼前突然亮得刺眼,轉了幾下眼珠子,她試著睜開了眼睛,卻只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
好亮啊,她忍不住半瞇起了眼睛。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了現在的光線,眼前的景物也漸漸清晰起來----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淺黃色的柜子,透明的吊瓶兒,還有站在她床尾的三個人。
“姐!姐醒啦!”是鐘晴指著鐘旭用慣有的大嗓門兒驚喜地喊道。
“旭兒!”
鐘老太飛快地沖到鐘旭面前,彎下腰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總算是醒過來了,太好了,可把我擔心死了。現在感覺怎么樣?”
“沒怎么樣,還死不了。就是頭還暈暈的!”鐘旭皺起眉頭回答。
“呵呵,麻藥的效力還沒有徹底退掉,再加上你剛動過手術,頭暈是很正常的。”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頎長身影走到她床邊,一張清俊的臉孔隨之出現在鐘旭的視線里。
“這位是許醫生,你的手術就是他主刀的哦!”鐘老太滿臉感激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醫生對鐘旭說。
“救命恩人哪!”鐘晴湊到鐘旭跟前補充道。
“你們言重了。”這位許醫生搖頭一笑,轉頭對鐘旭說:“狀況看起來不錯,等下再給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注意不要說太多話,情緒也不要太激動,靜心修養,相信你很快就能出院了。”跟那些整天冷著一張臉的醫生不同,從始至終他的臉上一直都掛著和煦的微笑,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溫和,看著聽著都讓人很舒服。
“放心,我會做一個乖病人的!”鐘旭對他一笑,她當然得做乖病人,早一天康復就能早一天逃離這股難聞的福爾馬林味兒,這算是鐘家人的通病吧,都對醫院這個地方敏感異常,能避則避。
“我還有幾個病人,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亂動,萬一又弄裂了傷口就有你的罪受了。”丟下這句話后,許醫生跟鐘老太和鐘晴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姐你可太嚇人了,昏迷了整整四天呢!”鐘晴趴在鐘旭床邊伸出四根手指頭。
鐘旭聞言不由得小小地吃了一驚,迷惑地說:“四天?有那么久嗎?我覺得就是幾分鐘的事兒呢。”
“幾分鐘?這幾天可把你奶奶給折騰壞了,吃不下睡不著,你知道你送來醫院的時候情況有多危險嗎?失血型休克!當時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了。血庫里你這血型的血根本不夠用,我跟晴晴的血型又跟你不符,謝天謝地多虧了司徒少爺,要不是他給你輸血,你早就……”
“什么?”鐘旭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鐘老太,再四下看了看,急急問道:“是司徒月波給我輸的血?他呢?怎么沒見到他人?他不是也受傷了嗎?他現在怎么樣?”
“姐你別急呀,你忘了剛才醫生說的話嗎?千萬別激動!”鐘晴趕緊提醒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的堂姐,然后馬上就給出鐘旭想要的答案:“波哥除了脖子上受了點皮外傷之外,一個零部件都不缺,好著呢。給你輸了血之后他就趕回家處理他爸爸的后事去了。前幾天每個晚上他都有過來看過你的。”
“是這樣啊……”鐘旭略略松了一口氣。
“餓了吧?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想吃點什么?”鐘老太終于問了一個比較實在的問題。
“我要吃……糖醋排骨、水煮肉片還有番茄煎蛋面!”鐘旭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得忌口,那些味道重的食物都不能沾!還是來點粥比較好!我馬上回家去熬,外面賣的怎么也比不上家里的干凈,營養也不夠,堅持一下哈,晚上就有美味的魚片粥喝!晴晴你在這兒好好照顧你姐姐啊!”鐘老太一說完就收拾好東西拎著她的大花布口袋迅速離開了病房。
看著鐘老太的背影,鐘旭撇著嘴痛苦地說:“好象她老人家最不擅長的就是熬粥了,不是清得像水就是濃得像糨糊,唉,可憐我一個病人,連頓好的都不給我吃!”
正說著,一個護士小姐推著放滿藥品的小車進了病房徑直走到鐘旭床邊,用一只手托著看了看吊瓶,面無表情的說:“該換一瓶了。”然后她伸手從小車上重新拿了一個吊瓶手腳熟練地換起來。
鐘旭發覺這護士小姐的臉色從進病房起就不大好看,挺pp的一張臉,卻平白無故的帶著一點怒意,再仔細一看,鐘旭差點笑出來,這美女的右眼黑了一大圈,一看就是被人強制畫的國寶妝,大概跟男朋友打架掛了彩吧,難怪心情不好。
換好吊瓶之后,她狠狠瞪了鐘旭一眼,然后立刻收拾好東西推著車朝房門走去,快出房門的時候還嘀咕一句:“真不知道這女的是不是人!哼!”
鐘旭雖然沒聽清她說什么,不過她剛才做的小動作可是沒逃過她的眼睛,鐘旭挺納悶兒的:“我招她惹她了?什么態度?!被男朋友打成熊貓心情不好關我什么事?!瞪我做什么?真是的!”
“哈哈,護士mm臉上的傷是可是拜您老人家所賜啊!她那個態度也很正常嘛。你這個見面禮也給的太重了!”鐘晴看著不知就里的鐘旭,忍不住大笑。
“什么?我弄的?我什么時候弄傷她的,這怎么可能?!你小子怎么凈說瞎話!”若不是她現在不能動,鐘晴的耳朵又要遭殃嘍。
“我都覺得不可能啊。可是,有了你這么一個姐姐,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據說你在昏迷的時候還保有超強的運動神經,剛給你打麻藥你就回敬別人幾記老拳外加掃堂腿,連剛才那個許醫生也中了招,你一腳下去差點把別人的下巴給踢脫臼。后來要四個見習男醫生把你手腳按住這手術才順利完成的。姐,你實在是太生猛了,我簡直懷疑你不是地球生物呢!這剛剛才清醒過來,你瞧瞧你,精神多好!”鐘晴把她昏迷時干下的英雄事跡一字不漏地講給她聽。
“哦?!我有這么厲害?”鐘旭的眼睛嘴巴全成了o字型。
“不過,”鐘旭頓了頓,正兒八經地說道:“我現在感覺的確不錯呢,傷口也不怎么疼。我還覺得……”她壓低了聲音:“我的元氣正在快速恢復中,而且靈力好象還比以前更高了!”
“不會吧?!”鐘晴每一個字都在懷疑之水里泡了半年,這根本不可能嘛,受了那么重的傷,搞得元氣大傷靈力全失,這才幾天時間就能恢復正常?!
“那肯定是你姐我體質好!天生的抓鬼人才唄!”鐘旭得意的說,目前也只有這個答案最合理吧?
這時,許醫生同另外一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看著他們幾個,尤其是到護士手中托著的白色托盤時,鐘旭的神經立即進入高度戒備狀態,還沒等人開口她就搶先高喊:“我不打針死都不打你們誰敢戳我我跟誰急!”
許醫生一楞,旋即笑道:“先做檢查,再看需不需要打針。”
“可是我……”
“安靜,病人只能服從醫生!”許醫生收起笑容打斷了還想造次的鐘旭,然后回頭對鐘晴說:“請你暫時出去一下。”
“哦。好的。”鐘晴應了一聲,起身準備離開,邁腿前他不忘問一句:“我姐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
“等做了檢查后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許醫生邊回答他邊掏出聽診器掛在耳朵上。
鐘晴聳聳肩,抬腳離開了病房。
唰~~
護士把病床旁的遮簾全部拉上,鐘旭立即被置于一個小小的白色空間之中。她皺著眉頭注視著兩個醫生的一舉一動心里默念著千萬別打針千千萬別打針。
“恢復得非常好啊!”二十多分鐘后許醫生取下聽診器說道。
“真是太少見了。體質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另外一個醫生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聽他們這么說,鐘旭一下子樂了,馬上問是不是不用打針了。
許醫生對她微微一笑:“雖然你的傷口愈合的很好,但是,為了防止并發癥的出現,還是得打一針。”說完他立刻轉頭對旁邊的護士吩咐道:“給她用一半的劑量就可以了。”
“你怎么這樣我的狀況那么好你還是要扎我你這個醫生怎么當的怎么出爾反爾草菅人命啊我不打這該死的破針不打不打就是不打!”鐘旭的滿腔恐懼與憤怒全通過聲帶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許醫生完全不理會她,出人意料地伸出右手蓋在鐘旭的額頭上,另外一只手輕輕握住她已經攥成拳頭的右手,低聲說:“看著我,別看針頭,這樣就不怕了。”
鐘旭一下子閉了嘴,睜大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的這個舉動讓她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此時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從自己額頭還有手上傳來的一股淺淺暖意,像被施了魔法一樣,鐘旭覺得自己的心竟然漸漸安穩下來……
“好了!”護士如釋重負的聲音讓鐘旭緩過神來。看著護士把空針管放進托盤里,鐘旭不可思議地看看護士再看看自己,問:“已經打過了??”
“當然。怎么,還想再來一針嗎?”護士看都不看她一眼,收拾好東西之后一把掀開了簾子。
“根據我的估計,兩個星期之后你就可以出院了。不過我再提醒你一次,千萬不要激動盡量保持平靜的心態,做到這點的話可能會讓你更早離開醫院。好了,好好休息吧。”許醫生恢復了一臉的微笑,叮囑鐘旭幾句后便跟其他人走了出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鐘旭的思路這才回到正常狀態。回想剛才發生的小插曲,鐘旭心想長這么大除了自己的老爸叔叔堂表兄弟之外,好象還沒跟哪個異性有過這般“親密接觸”,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利用職務之便吃豆腐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一招的確有神效,居然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克服了自己最大的心理恐懼,這人還真有意思。
老半天的折騰終于告一段落,鐘旭吁了一口氣,徹底輕松下來的她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這里總共有六張病床,是那種醫院里再普通不過的病房。鐘旭住在靠左邊第一張床上,她旁邊的兩張病床都空著,而對面從左到右則分別住著一個老太太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現在正是午飯時間,老太太身邊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獨自一人面朝房門這邊好象睡得正熟;女孩子手里捧了本書正讀得入神,床頭柜上擺著一個飯盒,里面裝的飯菜早已經沒了熱氣;而最里面的那個小男孩則乖乖坐在床上,他身旁的少婦應該是他的媽媽,正用調羹一勺一勺地喂他吃東西,看得出來,男孩吃得很香。
少了鐘旭的大呼小叫,整個病房實在安靜得很。今天的天氣不錯,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了一屋的暖意融融。鐘旭把頭轉來轉去,肚子到不覺得有多餓,只是覺得無聊透頂,一個人躺在這里不能隨便亂動而且連個說話解悶的人都沒有,那個死鐘晴又不知道跑哪里晃蕩去了,老半天也不見回來。真是難受死了。沒辦法,鐘旭只得隨手從柜子上散亂放著的一疊報紙中抽了幾張出來心不在焉地看起來。
還沒看上兩行字,她就被幾條超大新聞標題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盛唐集團創始人司徒康心臟病突發,經搶救無效于昨日凌晨辭世!”、“盛唐新任掌門人司徒月波已正式出任集團總裁,且看年輕后生如何施展拳腳掌舵此艘巨型航母!”
鐘旭連看了好幾遍,心里越發擔心起來。剛歷喪父之痛,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要立即接手龐大的家族事業,司徒月波真能吃得消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鐘旭抬頭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司徒月波。左手提著公事包,右手抱著一束香水百合,雖然他穿了一身嚴謹低調的黑色西裝,然而仍舊非常引人注目,連那邊專心看書的女孩和忙著喂飯的母親也側目朝這邊看了兩眼。盡管只昏迷了幾天,可是鐘旭總覺得似乎有一個世紀沒有見到他一樣。
走到鐘旭的床邊,司徒月波一語不發地看了她好幾秒鐘。鐘旭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才好。
“你還好吧?”對視了n秒之后,兩個人同時開口問出了同一句話。
話一出口,二人先是一楞,然后會心一笑。
“我好得很呢。你怎么這個時候跑來了?不好意思,現在我不能大幅度運動,只能躺在這兒跟你說話了。快坐啊!”鐘旭指了指椅子。
“剛才接到鐘晴的電話,知道你醒了,就馬上趕過來了。”司徒月波把花插到花瓶里后才坐了下來,問道:“醒了之后醫生給你檢查過嗎?怎么說?這病房住得還習慣嗎?醫院的單人間已經住滿了,我等下再去問問看現在有空余的沒有。”
“檢查過了。情況嘛,哈哈,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該知道了呀。醫生說我過兩個星期就能出院了。這里挺好,一個人住間病房好無聊的。”鐘旭咧嘴笑道。
“那么快就能出院了?”司徒月波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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