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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斗 智-《大地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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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沒有感覺到那股殺氣。

    那么他一定也會像那被人刺殺在道旁的年輕夫妻一樣,現在也已經被刺在床上。

    劍光一閃,劍聲一響。

    劍沒有聲音。小方聽到的劍聲,是劍鋒刺穿床板的聲音。他聽到這一聲響時,劍鋒已經刺穿了木板。現在劍鋒刺穿的地方,本來就是他的心臟,可是現在劍鋒刺穿的只不過是一塊木板。

    ——不管這把劍是一把什么樣的劍,這把劍一定在一個人手上。

    ——不管這個人是什么樣的人,這個人一定還在床邊。

    小方身子有如鯉魚打挺躍起。全身上下每根肌肉,每一分力氣都已被充分運用發揮。他的身子忽然又一翻,然后就直撲下去,向一個他算準該有人的地方撲下去。

    他沒有算錯。

    他抓住了一個人。

    劍鋒還在床板間,劍柄還在人手。

    所以小方抓住了這個人。

    這個人被小方抓住一撲,這個人倒下。小方抓住這個人,所以小方也倒下。

    兩個人都倒在地上,可是兩個人的感覺絕對一定不一樣。

    為什么呢?

    被小方撲倒的這個人,本來以為必可一劍將小方刺殺的人,現在卻反而被小方撲倒,心里一定會覺得非常驚訝恐懼和失望。

    小方的感覺更驚訝。因為他忽然發現被他撲倒抓住抱住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一個非常香、非常軟、非常嬌小的女人。

    他看不見這個女人。看不見這個女人穿的是什么衣服,看不見這個女人長得是什么模樣。但是他看見了這個女人的眼睛。

    一雙發亮的眼睛。

    一雙他覺得仿佛曾經看過的眼睛。

    兩個人都有眼睛,兩個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小方確信自己一定見過這個女人,一定見過這雙眼睛。卻偏偏想不起是在什么時候見過,是在什么地方見過的。

    “你是誰?”小方問,“為什么要殺我?”

    這個女人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笑得很甜。

    “你居然想不起我是誰?”她吃吃地笑著說,“你真不是人,你是個王八蛋。”

    就在她笑得最甜的時候,她手里又有一件致命的武器到了小方的咽喉間。

    每個女人都有手。

    女人有很多種,女人的手有很多種。有些很聰明的女人,卻偏偏長了雙笨手;有些女人很秀氣,卻偏偏長了雙粗手。

    這個女人不但美,而且很干凈。穿的衣服就好像剛從裁縫手里拿回來的,頭發也無疑剛經過精心梳理,甚至連鞋底都看不到泥。

    奇怪的是,她指甲里卻有泥。

    她手里捏住的是一條小蟲,一條黑色的小蟲。她用兩根手指的指尖捏住這條小蟲,把這條小蟲放在小方的喉結上。

    “你知不知道這個是什么?”她問小方。

    這個問題小方根本不必回答,也懶得回答。就算只有三歲大的孩子也知道這是一條小蟲。

    這個女人卻說道:“如果你以為這只不過是一條蟲,你就完全錯了。”

    “哦?”小方問,“這難道不是一條蟲?”

    抓蟲的女孩子笑了:“這當然是一條蟲。就算是笨蛋也應該看得出這是一條蟲,只不過蟲也有很多種。”

    “你的這條蟲是哪一種?”

    “是會吃人的那一種。”這個女孩子說,“只要我一放手,它就會鉆入你的咽喉,鉆進你的血管里,鉆進你的骨頭,把你這個人的腦漿、骨髓和血全部吸干。”

    她又笑了笑:“人吃鳥,鳥吃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蟲有時候也會吃人的。”

    小方也笑了,因為他已經想起這個女孩子是誰了。

    在拉薩,在那神秘莊嚴的古寺中,在那自從遠古以來就不知迷惑多少人的幽秘燈光下,在那已被信徒們的煙火熏黑了的青石神龕前,帶他去看那魔女吸吮人腦的壁畫,逼他在畫前立誓的就是她。

    在拉薩,帶他去那神秘的鳥屋,去見獨孤癡的也是她。

    那時她是個滿身泥的臟男孩。

    現在她是個又干凈又漂亮,只不過指甲里有點泥的小美人。

    這兩個人本來絕不可能是一個人,可是小方相信自己這次也絕對不會看錯。

    “我記得你。”小方說,“我已經認出你來了。”

    “你當然應該認得我。”這個女孩子連一點否認的意思也沒有,“如果你不認得我,你不但是個王八蛋,簡直是一條豬,死豬。”

    她在笑,好像是一個小女孩在跟一個很要好的小男孩開玩笑。

    但是她的眼睛里卻完全沒有笑意,連一點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

    “剛才我說過的只要我一放手,這條小蟲立刻就可以把你吸成人干。”她問小方,“你信不信?”

    “我信。”

    “你想不想要我放手?”

    “不想。”

    “那么你先放開我。”這個女孩子用光滑柔軟的下巴輕輕摩擦著小方扼著她咽喉的手,“這樣子,很不舒服。”

    小方也在笑。因為他不但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孩子是誰,有很多本來想不通的事情,現在已經想通了。

    ——這個女孩子在附近,獨孤癡無疑也在附近。

    ——獨孤癡是班察巴那的對頭,很可能就是班察巴那認為最可怕的對頭。

    ——那個穿劍靴的女人,無異就是班察巴那派出來刺探獨孤癡行蹤的人。

    ——不是刺殺,是刺探。因為班察巴那當然應該明了要刺殺獨孤癡絕不是件容易事。

    ——縱然只不過是偵探,卻被刺殺在這個女孩子的劍下。

    殺人的利劍已被擊落,致命的毒蟲卻仍在她手里。

    小方仍在笑,這個女孩子卻不笑了,用一雙發亮的大眼睛瞪著小方: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我聽清楚了。”小方說,“聽得很清楚。”

    “你放不放開我?”

    “不放。”

    這個女孩子眼睛里露出尖釘般的光,狠狠地盯著小方,狠狠地問小方:“你想死?”

    “不想。”

    “那么你為什么不放?”女孩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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