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步行動(dòng)-《大地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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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別人都說卜鷹是人杰,呂三又何嘗不是?”
小方忽然問他:“你呢?”
“我?”班察巴那又嘆了口氣,“如果你要問我是個(gè)什么樣的人,你就問錯(cuò)人了?!?
“為什么?”
“因?yàn)槲易约簭膩矶紱]有了解過自己。”
班察巴那不讓小方再問,反問小方:“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小方?jīng)]有開口,班察巴那已經(jīng)替他回答:“你是個(gè)怪人。”他說,“是個(gè)非常奇怪的人。”
“哦?”
“你是個(gè)江湖人,是個(gè)浪子,常常會為了別人的事去流血拼命。”
小方承認(rèn)。
“你好酒、好色、熱情、沖動(dòng)?!卑嗖彀湍堑?,“可是剛才我三次要跟你打賭,你都沒有賭?!?
“我不喜歡賭。”
“就因?yàn)槟悴幌矚g賭,所以我才奇怪?!卑嗖彀湍堑溃跋衲氵@種人,沒有一個(gè)不喜歡賭的?!?
“我也喜歡賭?!毙》秸f,“不過我只和一種人賭?!?
“你的朋友?”
“不對!”小方說,“我只和朋友喝酒。”
“你只和哪種人賭?”
“仇人!”
“你們通常都賭什么?”
“賭命?!?
班察巴那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卻還是不明白你這個(gè)人?!?
小方問他:“難道我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當(dāng)然有?!卑嗖彀湍钦f,“有很多男人都會把女人看得比朋友重,可是你不同。”
“哦?”
“你對你的朋友實(shí)在不錯(cuò),可是你對你的女人就實(shí)在太錯(cuò)了?!卑嗖彀湍钦f,“不管是你喜歡的女人,還是喜歡你的女人都一樣?!?
“哦?”
“譬如說陽光。她應(yīng)該可以算是你的朋友?!?
小方承認(rèn)。
“可是這兩天你一直避免和她相見?!卑嗖彀湍钦f,“就因?yàn)樗莻€(gè)女人,而且你多多少少有一點(diǎn)喜歡她?!?
小方?jīng)]有否認(rèn)。
“還有蘇蘇,”班察巴那說,“不管她是個(gè)什么樣的女人,她總算為你生了個(gè)孩子,不管她是為什么來的,現(xiàn)在她總算來了。”
他問小方:“可是你對她怎么樣?你看見她簡直就好像看見活鬼一樣。只要你一看見她走過來,你就落荒而逃了?!?
小方沉默。
可是他并沒有閉著嘴,因?yàn)樗恢痹诤染?,閉著嘴就不能喝酒了。
“還有齊小燕,”班察巴那又說,“不管怎么樣,我看得出她對你不錯(cuò),可是你對她呢?”
他嘆了口氣:“她走了之后,你連問都沒有問過,你根本就不關(guān)心她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關(guān)心她的死活?!?
小方忽然放下酒杯,盯著班察巴那:“就算我關(guān)心她們又有什么用?”他問,“我能對她們說什么?我能為她們做什么?”
“可是你至少應(yīng)該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
“表示你對她們的關(guān)心。”
“你要我怎么表示?”小方又飲一滿杯,“你要我跪下來,跪在她們面前,求她們原諒我?還是要我用腦袋去撞墻,撞得頭破血流?”
班察巴那不說話了。
小方仿佛已有了酒意:“就算我這么做了,又能表示什么?”
他又問班察巴那:“是不是我一定要這么樣做,才能表示出我們對她們的感情?”
班察巴那無法回答,小方又問他:“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這么做?”
“不會!”班察巴那終于嘆了口氣,“我不會?!?
“你會怎么做?”
“我也會跟你一樣,什么都不做。”班察巴那也飲滿一杯,“到了必要時(shí),也許我們會為她們?nèi)ニ馈?墒沁@種時(shí)候,我們什么都不會做。”
他的表情也很沉重:“一個(gè)男人,一個(gè)真正的男子漢,有時(shí)無論什么事都要去做,有時(shí)無論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錯(cuò)!”小方說,“就是這樣子。”
班察巴那又長長嘆息,舉杯飲盡:“也許這就是我們這種人的悲哀?!?
一直站在他們旁邊侍候著他們的呂恭忽然也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shí)每種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悲哀?!彼f,“像小人這種人,雖然在混吃等死,過一天算一天,可是也一樣有悲哀的。”
“那么你不妨也說出來?!?
“小人不能說。”
“為什么?”
“因?yàn)橄裥∪诉@種人,無論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就算心里有什么難受的事,也只有悶在心里,不能說出來。”呂恭道,“也許這就是我們這種人最大的悲哀。”
他臉上忽然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仿佛忽然下了決心!
“但是無論哪種人,偶爾都會做出一兩件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事,說出一些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來。就算他明明知道說出來之后一定會后悔的,他也非說出不可?!?
“你想說什么?”小方問。
“兩位剛才是不是提起一位齊姑娘?”
“是的。”
“兩位說的那位齊小燕齊姑娘,以前是不是很喜歡打扮成男孩的樣子?”
“是的。”
“如果兩位說的是她,那么兩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不必再為她擔(dān)心了。”
“為什么?”小方又問。
“因?yàn)樗F(xiàn)在活得很好。”呂恭笑了笑,笑得很勉強(qiáng),“也許遠(yuǎn)比兩位想象中好得多?!?
小方盯著他,過了很久才問:“你知道她在哪里?”
“小人知道?!?
“你能不能說出來?”
呂恭又沉吟了很久,終于嘆了口氣:“小人本來不想說的,可是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非說不可了。”
他說:“那位齊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三爺收做義妹了,而且三爺已經(jīng)做主為她定了親?!?
“定親?”喝下三杯酒之后,小方才問,“她跟誰定了親?”
“小人也不清楚?!眳喂дf,“小人只知道那位未來的新姑爺是位劍客,劍法之高,據(jù)說已經(jīng)可以算是天下第一?!?
“丁”的一聲響,小方手里的酒杯碎了。
“獨(dú)孤癡?”他問,“你說的是不是獨(dú)孤癡?”
“好像是的?!?
小方?jīng)]有再問下去,也沒有再開口。
他的嘴好像忽然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用一根看不見的針縫了起來,連酒都不再喝。
班察巴那卻忍不住問:“獨(dú)孤癡現(xiàn)在也跟呂三在一起?”
“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眳喂дf,“三爺對他一向都敬重得很。”
他想了想,又說:“這位獨(dú)孤先生一向是個(gè)怪人。這次回來之后,好像變得更怪了。一天到晚總是癡癡呆呆地坐在那里,連一句話都不說。直到見著齊姑娘之后,他才好了些?!?
班察巴那冷笑,轉(zhuǎn)臉問小方:“現(xiàn)在我才明白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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