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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憑誰問哀榮-《青崖白鹿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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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劍知道:“不錯,這三日之內,我盡力調養,總算可以與他過招。但此人劍術太精,仍是不敵。若不是瑄兒你及時來,我也就送了命。”

    沈瑄不答,手指搭在吳劍知的寸關尺上,把了一會兒脈,憂心忡忡道:“舅舅,一年之內,你決不可再動武了。他原來那一掌雖不致命,也須閉關調養一月方好。結果你與他比劍,又動了真力,使得傷勢更重,脈象垂危。若不能好好調養一年,只怕有性命之虞。舅舅,你真不知道那人的來歷?他那一掌的內力,舅舅識得出么?”原來他在脈息中覺出,蒙面人加諸于吳劍知的那一掌,居然很像洞庭派功力。

    吳劍知也猜到沈瑄所思,淡淡一笑:“這蒙面人是誰,我心里也有些數。唉,行走江湖這些年,再怎么小心謹慎,都不免結下一兩個仇家。有幾個劍客到頭來不是死在恩怨仇殺里的?不必在意啦。”

    沈瑄見吳劍知故意不說,也就不再問了,轉而言道:“舅舅,我來找你,是想打聽一個人?!薄笆裁慈??”吳劍知漫不經心道。沈瑄不語。

    含玄子微微一笑,道:“老夫去取點水來?!?

    沈瑄盯著吳劍知的眼:“澹臺樹然?!?

    吳劍知仿佛受了雷擊,一下子呆住了,嘴唇微微顫抖,臉色變得慘白。沈瑄沒料到他反應這么激烈,頓生疑惑。

    過了一會兒,吳劍知鎮定下來,字斟句酌道:“是誰向你提起過他,都說了些什么?”沈瑄不明白,澹臺樹然只是他的四師叔,為什么會讓吳劍知這樣緊張,難道吳劍知隱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瞧了瞧杯里的茶水,映出吳劍知深不可測的面容。他明顯正細細觀察自己的表情。

    沈瑄飛快盤算一下,猶豫該向吳劍知說出幾分真情:“吳越王妃說起過,此人也是洞庭門下。”吳劍知釋然:“原來如此,這么多年,難為她還不忘舊情?!?

    沈瑄見吳劍知沒有說下去的意思,有些焦急:“什么叫不忘舊情?”吳劍知沒有回答,卻鎖著眉頭道:“瑄兒,這都是過去很多年的事了,與你沒有關系?!?

    沈瑄急于問明蔣靈騫的生身父親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沒想到吳劍知三緘其口。他想懇求幾句,忽然一念閃過,吳劍知不說,當然另有原因。他胸中憤懣,立起身道:“如此說來也罷。我還有事,先告辭啦?!?

    吳劍知沒料到他生了氣,也有些惘然。他看著沈瑄大步走出去,想留又不好留,停了一會兒,終于道:“瑄兒,有空還是回去,為你舅媽上一炷香吧!”

    天色漸黑,在棲霞山腳下,一群穿著吳越王府侍衛服色的武士攔住沈瑄。沈瑄認出帶頭的一個是錢世駿手下將官,遂道:“這么說九王爺即位了?”那將官道:“快了。王爺聽說妖妃伏誅,是少俠的功勞,所以派我等到此恭候少俠,請少俠到王府一敘,有些事情請教?!?

    沈瑄不悅,心想我自向吳越王妃尋仇,怎么成了對他錢世駿的功勞!待要拂袖而去,想起吳越王妃的金印還在自己手里,須面交錢世駿。見這一面,總免不了的,不覺嘆了口氣。

    吳越王宮里,忙忙碌碌亂成一團,一副改朝換代的樣子。武士們把一隊隊太監宮女趕過來帶過去。大殿的階前隱隱有血跡,一個老太監正指揮人使勁洗刷。文官們進進出出,神色各異,全都噤若寒蟬,彼此不交一語。

    錢世駿在一間偏殿里和屬下議事。他此時尚未正式即位,仍穿了郡王的禮服。除了王府官員,還有一幫服色各異,舉止灑脫的閑人,卻是天目山上集會的那群江湖豪客了。

    沈瑄走進殿時,將官通報一聲,大家一時都好奇地看過來。他從前武功低微,亦很少涉足江湖,是以大家都不認得他。那些人只看到眼前一個神清骨秀的文雅少年,青衫落拓,鬢影秋風,不禁紛紛議論起來。只有曹止萍和李素萍兩個變了臉色:“是你!”

    錢世駿也見了,立刻笑著迎過來:“原來是沈公子,多時不見了。”沈瑄卻不想和他寒暄,直截了當道:“你要我來,想問什么?”

    錢世駿見他如此,開門見山道:“吳越王妃是怎么死的,這里很多朋友都想知道清楚?!鄙颥u四顧一望,看見紅梅和紅蘭也在座:“我向武夷派兩位前輩說的話,想來你們都知道了。”錢世駿點頭。

    沈瑄道:“我沒有更多的可說?!?

    錢世駿怫然不悅。片刻之間,曹止萍和李素萍已將沈瑄的身份來歷傳遍座中。眾人的議論更加響亮起來。

    錢世駿有些尷尬,遂提了嗓子道:“那么說,的確是你勝了吳越王妃,迫得她自盡?”沈瑄正不知怎么說,外面又進來一人,將一顆人頭擲在地上,朗聲道:“九殿下,弟兄們把桑挺也解決啦!”那確是桑挺的人頭,只是來的人卻是范定風的心腹韋長老。

    只聽錢世駿笑道:“昨夜王照希伏誅,今日又滅了桑挺。兩個心腹大患已消,妖婦的余孽便指日可清了。這都是韋長老和一干弟兄們的功勞。”韋長老撫著胡子,得意洋洋地笑著。可大家的興趣還在沈瑄這里。

    李素萍忽然道:“錢公子,你一向英明,怎可相信這種無行浪子的狂言!別的不說,他打得過妖婦么?”四周又是一片嘩然。

    沈瑄懶得爭辯,只想趕快脫身,遂從袖中取出吳越王妃的金印,亮了一圈:“你們看見這個,總該相信王妃真的死了。王妃臨終交代,此物交還將來的吳越王。錢公子,你既然要即位了,這就給你吧?!?

    “且慢!”

    錢世駿正要接下金印,門外忽然傳來洪鐘怒喝。范定風叉著雙手,傲然立在大門口,死死瞪著錢世駿。護殿的侍衛吆喝著圍了過來,大刀長矛紛紛對準了他。

    錢世駿見范定風只身前來,面色疲憊,衣衫上還沾有青草泥土,不覺微微一笑,對侍衛們喝道:“丐幫的范公子是朋友,你們怎可如此無禮,還不退下!”侍衛們退開幾尺,仍然虎視眈眈。范定風大步走來:“錢世駿,你把話講清楚!”

    錢世駿坦然道:“范兄是說小弟不該接下金印么?范兄有所不知,昨天夜里,我已面見王兄。王兄向我陳說了引退之意,傳位大典便定在明日。現在吳越朝中一切事宜,皆由小弟主持。小弟收管了前王妃的金印,將來授予下一任王妃,沒什么不妥吧?”

    范定風道:“胡說!分明是你策劃政變,挾持國主,謀權篡位。吳越的亂臣賊子還敢坐在這里耀武揚威,試問這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眾人莫名其妙:范定風若不是開玩笑,一定是腦子出了毛病。錢世駿心里有數,范定風是來算賬了。

    他笑道:“范兄誤會,我王兄確是自愿讓位。”“吳越王答應傳位給你,有誰見了!”范定風質問道。錢世駿冷笑道:“這是我錢家的事,自有我們兄弟間商量定奪,需要外人作證么?你若不服,可以問韋長老。”

    范定風這時才發現韋長老侍立在錢世駿一邊,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韋長老牽著嘴角笑了笑,向范定風打了個拱道:“范公子昨日命屬下帶著一干兄弟嚴守王宮,九王爺和前吳越王兩人談判的時候,屬下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眾位江湖朋友這些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九王爺明日就即位,范公子該高興才是?!?

    范定風大怒道:“姓韋的,你反了!”昨天范定風讓各路江湖英雄守住迷宮四個出口,特別將錢世駿遠遠支開,卻安排韋長老帶著丐幫骨干進入吳越王宮。按照范定風與韋長老商量好的計劃,趁著他與吳越王妃在八卦田比武的時候,由韋長老他們先控制住王宮里的局面。范定風勝與不勝,關系不大,關鍵是他要及時趕回吳越王宮中,掌握吳越王的權柄。錢世駿固然也想做吳越王,但到那個時候,他想即位,就不得不聽命于范定風了。

    但是范定風沒有料到,地圖本是吳越王妃用來迷惑外人的。他在迷宮里耽擱了一個夜晚,已猜到錢世駿可能會趕在前面,只希望韋長老把守嚴密。想不到一向信任的韋長老,居然這么快就倒了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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