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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湛眉頭一凜，“你說什么？”

    身后的沈清辭垂下劍，臉色如同變戲法似的，從暴怒變成了遺憾，“怎么不玩久一點，我還想看他多得意一會兒呢？”

    楚湛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快速梭巡，“你們到底再說什么！”

    “蠢貨。”謝弈淡淡吐字，抬手在臉上一拂，一張薄如蟬翼的□□已經(jīng)到了他手上，面具之下，赫然是裴知衍的臉。

    楚湛驚懼不已連退了數(shù)步，“是你，你沒有去邊關(guān)！”

    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獰笑道：“也省得我費心抓你，你看看這四周，今天插翅也難飛！”

    裴知衍慢悠悠地漾了抹笑在臉上，“六皇子不妨看仔細(xì)些，這箭頭都對著誰。”

    楚湛臉上的笑瞬間凍結(jié)，他不信裴知衍還能有這個本事，他轉(zhuǎn)頭看向四周的禁軍，“裴知衍沈清辭，夜闖皇宮，意圖謀反，殺無赦！”

    沒有動靜，沒什么動靜都沒有。

    楚湛亂了心神，“還不放箭！”

    “看來六皇子說得不管用。”裴知衍一雙微揚的鳳眸里攜著些許興味，“那看看本官說得管不管用。”

    “來人。”清潤的聲音一沉，“六皇子謀害太子殿下，貪污山西賑災(zāi)糧餉，企圖刺殺本官，今夜膽敢逼宮，還不速速拿下！”

    禁軍統(tǒng)領(lǐng)施定毅帶著禁軍步步逼近。

    楚湛一步步往后退，滿目驚駭，早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施定毅，你瘋了？你敢背叛我！你不想想是誰把你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施定毅面色鐵青，“我把好好的一個妹妹嫁給你，你是怎么對她的！”

    他回想起施語柔身上那些被凌虐的傷痕，還有他所做的那些事，只恨不能將楚湛凌遲了。

    施定毅冷聲吩咐，“拿下！”

    “誰敢！”楚湛舉起手里的圣旨，“父皇已經(jīng)傳位與我，我是皇帝，你們想弒君謀反！”

    裴知衍用劍鞘在他手臂上一敲，圣旨就從他手里掉落。

    裴知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圣旨，“假傳圣旨，又是一罪，帶下去。”

    任楚湛在怎么叫囂施威也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待他被拖了下去，裴知衍握著手里的圣旨走入乾清宮。

    承景帝躺在龍床上，雙眸已經(jīng)開始渙散，他用盡全力撐著身體起來，看清來人后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裴知衍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不負(fù)陛下所望，家父已平安歸來，月荑退兵回原地。”

    承景帝良久才笑出聲，“好，好。”

    “你比你父親有謀略，也有膽識。”承景帝閉上眼，所謂成王敗寇就是如此，“這江山。”

    “陛下謬贊了。”裴知衍打斷他，站起身道：“陛下放心，只要有裴家的一日，這江山只會姓楚。”

    承景帝猛然睜開雙眸，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盯著他，裴知衍不卑不亢，平靜回視。

    承景帝道：“去將徐吉叫來，為朕侍墨。”

    承景帝駕崩，文武百官連夜著喪服趕入宮中，太傅秦時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崩去后傳位于九子楚霄，定北候世子裴知衍護(hù)駕有功，賜封為太師，位列三公以輔佐新帝。七皇子楚玄封寧王，賜封地，六皇子楚湛罪犯滔天，貶為庶人，發(fā)配寧古塔。布告天下，咸使問之。”

    *

    裴知衍負(fù)手站在太和殿的玉欄前，遙望著東方升起的旭日。

    沈清辭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旁，“總算是都結(jié)束了。”

    裴知衍略一頷首，“是啊，都結(jié)束了。”

    朝陽之下，一個小太監(jiān)匆忙跑來，他弓腰朝自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太師行禮，“裴大人，侯府下人來傳，說是夫人發(fā)作了。”

    沈清辭挑著眉頭，他清楚看到，連泰山崩于前都能不皺一下眉的太師大人，奔下臺階的時候分明踉蹌了一下。

    裴知衍一路策馬疾馳回府，碧荷在蕭篁閣外伸長了脖子張望，看到快步而來的裴知衍忙迎了上去，“世子可算回來了。”

    裴知衍緊繃著的容色，腳步不停，“怎么樣了。”

    碧荷緊跟在后面說，“穩(wěn)婆說沒那么快，世子妃又使不上勁，一直再叫您的名字。而且世子妃這胎比尋常都大，本來就不好生。”

    還沒跨進(jìn)蕭篁閣裴知衍就聽見了季央虛弱痛楚的哭喊聲。

    像在風(fēng)里飄搖著一樣破碎凄厲，裴知衍心都揪緊了。

    秦氏看他一進(jìn)來就往里沖，忙拉住了他，“產(chǎn)房污穢。”

    裴知衍只聽得到他的央央在叫他，一聲一聲那么痛，那么委屈。

    他拉開秦氏的手，“母親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秦氏也怕季央這胎兇險，有裴知衍陪著總能多點勇氣，她松了手道：“快去吧。”

    揮開布簾，蘊熱和血腥的味道充斥了一室，產(chǎn)婆和婢女看著來人皆是一驚，“世子爺怎么進(jìn)來了。”

    季央艱難的側(cè)過頭去看，她已經(jīng)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臉色煞白，唇上咬的全是印子，衣衫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

    沒等她看清來人，一道陰影已經(jīng)罩下，裴知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進(jìn)懷里，臉貼著她冰涼的臉，“我來了，央央。”

    他回來了，他們贏了。

    季央想笑一下，劇烈的陣痛又一次襲來，眼淚直直的往下落，“夫君，救救我，好痛，啊！”

    “我在，我在這。”裴知衍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溫文爾雅，他看向產(chǎn)婆，“還不想辦法，她說痛沒聽見嗎！”

    戾怒的聲音嚇得產(chǎn)婆都抖了抖，哆哆嗦嗦道：“這得要世子妃配合著用勁，越是哭，越是使不上勁。”

    裴知衍輕柔吻去季央的眼淚，“央央不哭，我們使把勁，孩子就出來了。”

    “許太醫(yī)來了！”螢枝帶著許太醫(yī)挑開簾子進(jìn)來。

    許太醫(yī)看了看季央的狀況，立刻開了方子命人去熬藥，“熬得越濃越好，再去切一支千年的人參，直接含入口中。”

    許太醫(yī)囑咐季央，“世子妃千萬要在陣痛來時才用力，不痛的時候抓緊休息，存著體力。”

    季央疲憊點頭。

    陣痛襲來的時候，季央含著滿眼的淚水，死死咬著唇，嬌嫩的唇已經(jīng)咬得不成樣子，裴知衍掰開她的嘴，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咬我。”

    直到季央將裴知衍的小臂咬滿青紫的印記，嬰兒響破天際的啼哭聲才傳來。

    “生了生了，恭喜世子世子妃，是位千金！”

    裴知衍俊朗的眉目舒展開，吻在季央發(fā)間，“央央可聽見了，我們有一個小央央了。”

    季央重重靠倒在他懷里，松神一笑，可緊接著她眉頭緊蹙，竟又疼了起來。

    產(chǎn)婆摸了摸她的肚子，驚道：“肚里還有一個！”

    竟是雙生子！

    生一個的疼痛已經(jīng)讓季央嚇怕了，她無力搖頭，“夫君……我不要生了……”

    裴知衍恨不得替她受了這罪。

    他咬緊牙關(guān)，啞聲道：“央央，我陪你一起熬過去。”

    只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季央生產(chǎn)。

    女子生產(chǎn)本就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這雙生子可還了得，秦氏聽說還有一個，連忙去到佛堂燒香祈福，只求季央千萬要平安生產(chǎn)。

    第一個孩子出來的艱難，誰都以為這第二個會更兇險，哪知這孩子像是知道母親的辛苦，只第二次陣痛來時就順利出來了。

    產(chǎn)婆抱了兩個孩子給裴知衍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是一對龍鳳胎！”

    雙生子已經(jīng)是稀罕，更別說龍鳳胎了，簡直是天大的福份。

    先出來的是姐姐，后出來的是弟弟，兩個孩子比比尋常只生一胎的要小上一些，可放在一起對比看，姐姐的塊頭就比弟弟大上不少，哭得也更響亮。

    裴知衍只掃了一眼就讓人抱了下去，季央由于生產(chǎn)虛脫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是第二天了。季央疲憊地動了動身子，摟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央央醒了。”

    她看到裴知衍眼下掛著灰青色，光潔下巴上冒了一點青髯，他一直陪著她？季央輕聲說：“你怎么不去休息。”

    裴知衍曲指撫著季央的臉頰，柔聲道：“我怎么敢，我就怕一個轉(zhuǎn)身，老天告訴就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方才她生產(chǎn)完昏睡毫無所覺的這段時間里，他幾度懷疑，她是不是不會醒來了，他甚至隔一小會兒就要去觸她的鼻息。

    她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不敢讓她有片刻離開他的視線。

    季央彎了彎嘴角，“傻不傻。”

    裴知衍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央央……謝謝你，謝謝你又回到我身邊，謝謝你包容我的瘋魔偏執(zhí)，在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你卻依然愿意相信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為我生兒育女。”

    他凝著季央的眼眸，緩緩低訴，訴說的不只是她對他的包容與付出，還有兩人糾纏了兩世，終于相知相守的不易。

    季央閃爍著眸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還不太有氣色的臉上浮了點紅，“孩子呢？”

    “央央。”裴知衍掰過她的下巴，好看的眉頭輕皺起，“我說了這么多，你便一句回應(yīng)也沒有？”

    這人壞心眼兒的模樣她見多了，這般深情款款，她委實有點招架不住，輕聲道：“你要我說什么呀？”

    她聲音還虛弱，帶著些些的嬌。

    裴知衍慢慢靠近，吻住她的唇瓣，“告訴我這不是夢，告訴我，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他吻的小心翼翼，聲音卻急切。

    季央閉上眼睛回應(yīng)著他的輕吻，溫柔綿軟的聲音安撫著裴知衍不安的心，“不是夢，我們今生都會在一起。”

    重活一世，她就是為了與他在一起，為了將上輩子的缺憾都補完整。

    裴知衍對她說得“今生”不太滿意，退開一些，凝視著她強調(diào)，“是生生世世，重新說過。”

    季央笑得見牙不見眼，“唔……那就生生世世。”

    ————正文完————

    輕慢倨傲的口吻和剛才截然不同。

    楚湛眉頭一凜，“你說什么？”

    身后的沈清辭垂下劍，臉色如同變戲法似的，從暴怒變成了遺憾，“怎么不玩久一點，我還想看他多得意一會兒呢？”

    楚湛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快速梭巡，“你們到底再說什么！”

    “蠢貨。”謝弈淡淡吐字，抬手在臉上一拂，一張薄如蟬翼的□□已經(jīng)到了他手上，面具之下，赫然是裴知衍的臉。

    楚湛驚懼不已連退了數(shù)步，“是你，你沒有去邊關(guān)！”

    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獰笑道：“也省得我費心抓你，你看看這四周，今天插翅也難飛！”

    裴知衍慢悠悠地漾了抹笑在臉上，“六皇子不妨看仔細(xì)些，這箭頭都對著誰。”

    楚湛臉上的笑瞬間凍結(jié)，他不信裴知衍還能有這個本事，他轉(zhuǎn)頭看向四周的禁軍，“裴知衍沈清辭，夜闖皇宮，意圖謀反，殺無赦！”

    沒有動靜，沒什么動靜都沒有。

    楚湛亂了心神，“還不放箭！”

    “看來六皇子說得不管用。”裴知衍一雙微揚的鳳眸里攜著些許興味，“那看看本官說得管不管用。”

    “來人。”清潤的聲音一沉，“六皇子謀害太子殿下，貪污山西賑災(zāi)糧餉，企圖刺殺本官，今夜膽敢逼宮，還不速速拿下！”

    禁軍統(tǒng)領(lǐng)施定毅帶著禁軍步步逼近。

    楚湛一步步往后退，滿目驚駭，早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施定毅，你瘋了？你敢背叛我！你不想想是誰把你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施定毅面色鐵青，“我把好好的一個妹妹嫁給你，你是怎么對她的！”

    他回想起施語柔身上那些被凌虐的傷痕，還有他所做的那些事，只恨不能將楚湛凌遲了。

    施定毅冷聲吩咐，“拿下！”

    “誰敢！”楚湛舉起手里的圣旨，“父皇已經(jīng)傳位與我，我是皇帝，你們想弒君謀反！”

    裴知衍用劍鞘在他手臂上一敲，圣旨就從他手里掉落。

    裴知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圣旨，“假傳圣旨，又是一罪，帶下去。”

    任楚湛在怎么叫囂施威也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待他被拖了下去，裴知衍握著手里的圣旨走入乾清宮。

    承景帝躺在龍床上，雙眸已經(jīng)開始渙散，他用盡全力撐著身體起來，看清來人后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裴知衍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不負(fù)陛下所望，家父已平安歸來，月荑退兵回原地。”

    承景帝良久才笑出聲，“好，好。”

    “你比你父親有謀略，也有膽識。”承景帝閉上眼，所謂成王敗寇就是如此，“這江山。”

    “陛下謬贊了。”裴知衍打斷他，站起身道：“陛下放心，只要有裴家的一日，這江山只會姓楚。”

    承景帝猛然睜開雙眸，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盯著他，裴知衍不卑不亢，平靜回視。

    承景帝道：“去將徐吉叫來，為朕侍墨。”

    承景帝駕崩，文武百官連夜著喪服趕入宮中，太傅秦時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崩去后傳位于九子楚霄，定北候世子裴知衍護(hù)駕有功，賜封為太師，位列三公以輔佐新帝。七皇子楚玄封寧王，賜封地，六皇子楚湛罪犯滔天，貶為庶人，發(fā)配寧古塔。布告天下，咸使問之。”

    *

    裴知衍負(fù)手站在太和殿的玉欄前，遙望著東方升起的旭日。

    沈清辭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旁，“總算是都結(jié)束了。”

    裴知衍略一頷首，“是啊，都結(jié)束了。”

    朝陽之下，一個小太監(jiān)匆忙跑來，他弓腰朝自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太師行禮，“裴大人，侯府下人來傳，說是夫人發(fā)作了。”

    沈清辭挑著眉頭，他清楚看到，連泰山崩于前都能不皺一下眉的太師大人，奔下臺階的時候分明踉蹌了一下。

    裴知衍一路策馬疾馳回府，碧荷在蕭篁閣外伸長了脖子張望，看到快步而來的裴知衍忙迎了上去，“世子可算回來了。”

    裴知衍緊繃著的容色，腳步不停，“怎么樣了。”

    碧荷緊跟在后面說，“穩(wěn)婆說沒那么快，世子妃又使不上勁，一直再叫您的名字。而且世子妃這胎比尋常都大，本來就不好生。”

    還沒跨進(jìn)蕭篁閣裴知衍就聽見了季央虛弱痛楚的哭喊聲。

    像在風(fēng)里飄搖著一樣破碎凄厲，裴知衍心都揪緊了。

    秦氏看他一進(jìn)來就往里沖，忙拉住了他，“產(chǎn)房污穢。”

    裴知衍只聽得到他的央央在叫他，一聲一聲那么痛，那么委屈。

    他拉開秦氏的手，“母親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秦氏也怕季央這胎兇險，有裴知衍陪著總能多點勇氣，她松了手道：“快去吧。”

    揮開布簾，蘊熱和血腥的味道充斥了一室，產(chǎn)婆和婢女看著來人皆是一驚，“世子爺怎么進(jìn)來了。”

    季央艱難的側(cè)過頭去看，她已經(jīng)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臉色煞白，唇上咬的全是印子，衣衫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

    沒等她看清來人，一道陰影已經(jīng)罩下，裴知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進(jìn)懷里，臉貼著她冰涼的臉，“我來了，央央。”

    他回來了，他們贏了。

    季央想笑一下，劇烈的陣痛又一次襲來，眼淚直直的往下落，“夫君，救救我，好痛，啊！”

    “我在，我在這。”裴知衍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溫文爾雅，他看向產(chǎn)婆，“還不想辦法，她說痛沒聽見嗎！”

    戾怒的聲音嚇得產(chǎn)婆都抖了抖，哆哆嗦嗦道：“這得要世子妃配合著用勁，越是哭，越是使不上勁。”

    裴知衍輕柔吻去季央的眼淚，“央央不哭，我們使把勁，孩子就出來了。”

    “許太醫(yī)來了！”螢枝帶著許太醫(yī)挑開簾子進(jìn)來。

    許太醫(yī)看了看季央的狀況，立刻開了方子命人去熬藥，“熬得越濃越好，再去切一支千年的人參，直接含入口中。”

    許太醫(yī)囑咐季央，“世子妃千萬要在陣痛來時才用力，不痛的時候抓緊休息，存著體力。”

    季央疲憊點頭。

    陣痛襲來的時候，季央含著滿眼的淚水，死死咬著唇，嬌嫩的唇已經(jīng)咬得不成樣子，裴知衍掰開她的嘴，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咬我。”

    直到季央將裴知衍的小臂咬滿青紫的印記，嬰兒響破天際的啼哭聲才傳來。

    “生了生了，恭喜世子世子妃，是位千金！”

    裴知衍俊朗的眉目舒展開，吻在季央發(fā)間，“央央可聽見了，我們有一個小央央了。”

    季央重重靠倒在他懷里，松神一笑，可緊接著她眉頭緊蹙，竟又疼了起來。

    產(chǎn)婆摸了摸她的肚子，驚道：“肚里還有一個！”

    竟是雙生子！

    生一個的疼痛已經(jīng)讓季央嚇怕了，她無力搖頭，“夫君……我不要生了……”

    裴知衍恨不得替她受了這罪。

    他咬緊牙關(guān)，啞聲道：“央央，我陪你一起熬過去。”

    只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季央生產(chǎn)。

    女子生產(chǎn)本就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這雙生子可還了得，秦氏聽說還有一個，連忙去到佛堂燒香祈福，只求季央千萬要平安生產(chǎn)。

    第一個孩子出來的艱難，誰都以為這第二個會更兇險，哪知這孩子像是知道母親的辛苦，只第二次陣痛來時就順利出來了。

    產(chǎn)婆抱了兩個孩子給裴知衍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是一對龍鳳胎！”

    雙生子已經(jīng)是稀罕，更別說龍鳳胎了，簡直是天大的福份。

    先出來的是姐姐，后出來的是弟弟，兩個孩子比比尋常只生一胎的要小上一些，可放在一起對比看，姐姐的塊頭就比弟弟大上不少，哭得也更響亮。

    裴知衍只掃了一眼就讓人抱了下去，季央由于生產(chǎn)虛脫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是第二天了。季央疲憊地動了動身子，摟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央央醒了。”

    她看到裴知衍眼下掛著灰青色，光潔下巴上冒了一點青髯，他一直陪著她？季央輕聲說：“你怎么不去休息。”

    裴知衍曲指撫著季央的臉頰，柔聲道：“我怎么敢，我就怕一個轉(zhuǎn)身，老天告訴就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方才她生產(chǎn)完昏睡毫無所覺的這段時間里，他幾度懷疑，她是不是不會醒來了，他甚至隔一小會兒就要去觸她的鼻息。

    她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不敢讓她有片刻離開他的視線。

    季央彎了彎嘴角，“傻不傻。”

    裴知衍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央央……謝謝你，謝謝你又回到我身邊，謝謝你包容我的瘋魔偏執(zhí)，在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你卻依然愿意相信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為我生兒育女。”

    他凝著季央的眼眸，緩緩低訴，訴說的不只是她對他的包容與付出，還有兩人糾纏了兩世，終于相知相守的不易。

    季央閃爍著眸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還不太有氣色的臉上浮了點紅，“孩子呢？”

    “央央。”裴知衍掰過她的下巴，好看的眉頭輕皺起，“我說了這么多，你便一句回應(yīng)也沒有？”

    這人壞心眼兒的模樣她見多了，這般深情款款，她委實有點招架不住，輕聲道：“你要我說什么呀？”

    她聲音還虛弱，帶著些些的嬌。

    裴知衍慢慢靠近，吻住她的唇瓣，“告訴我這不是夢，告訴我，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他吻的小心翼翼，聲音卻急切。

    季央閉上眼睛回應(yīng)著他的輕吻，溫柔綿軟的聲音安撫著裴知衍不安的心，“不是夢，我們今生都會在一起。”

    重活一世，她就是為了與他在一起，為了將上輩子的缺憾都補完整。

    裴知衍對她說得“今生”不太滿意，退開一些，凝視著她強調(diào)，“是生生世世，重新說過。”

    季央笑得見牙不見眼，“唔……那就生生世世。”

    ————正文完————

    輕慢倨傲的口吻和剛才截然不同。

    楚湛眉頭一凜，“你說什么？”

    身后的沈清辭垂下劍，臉色如同變戲法似的，從暴怒變成了遺憾，“怎么不玩久一點，我還想看他多得意一會兒呢？”

    楚湛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快速梭巡，“你們到底再說什么！”

    “蠢貨。”謝弈淡淡吐字，抬手在臉上一拂，一張薄如蟬翼的□□已經(jīng)到了他手上，面具之下，赫然是裴知衍的臉。

    楚湛驚懼不已連退了數(shù)步，“是你，你沒有去邊關(guān)！”

    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獰笑道：“也省得我費心抓你，你看看這四周，今天插翅也難飛！”

    裴知衍慢悠悠地漾了抹笑在臉上，“六皇子不妨看仔細(xì)些，這箭頭都對著誰。”

    楚湛臉上的笑瞬間凍結(jié)，他不信裴知衍還能有這個本事，他轉(zhuǎn)頭看向四周的禁軍，“裴知衍沈清辭，夜闖皇宮，意圖謀反，殺無赦！”

    沒有動靜，沒什么動靜都沒有。

    楚湛亂了心神，“還不放箭！”

    “看來六皇子說得不管用。”裴知衍一雙微揚的鳳眸里攜著些許興味，“那看看本官說得管不管用。”

    “來人。”清潤的聲音一沉，“六皇子謀害太子殿下，貪污山西賑災(zāi)糧餉，企圖刺殺本官，今夜膽敢逼宮，還不速速拿下！”

    禁軍統(tǒng)領(lǐng)施定毅帶著禁軍步步逼近。

    楚湛一步步往后退，滿目驚駭，早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施定毅，你瘋了？你敢背叛我！你不想想是誰把你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施定毅面色鐵青，“我把好好的一個妹妹嫁給你，你是怎么對她的！”

    他回想起施語柔身上那些被凌虐的傷痕，還有他所做的那些事，只恨不能將楚湛凌遲了。

    施定毅冷聲吩咐，“拿下！”

    “誰敢！”楚湛舉起手里的圣旨，“父皇已經(jīng)傳位與我，我是皇帝，你們想弒君謀反！”

    裴知衍用劍鞘在他手臂上一敲，圣旨就從他手里掉落。

    裴知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圣旨，“假傳圣旨，又是一罪，帶下去。”

    任楚湛在怎么叫囂施威也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待他被拖了下去，裴知衍握著手里的圣旨走入乾清宮。

    承景帝躺在龍床上，雙眸已經(jīng)開始渙散，他用盡全力撐著身體起來，看清來人后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裴知衍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不負(fù)陛下所望，家父已平安歸來，月荑退兵回原地。”

    承景帝良久才笑出聲，“好，好。”

    “你比你父親有謀略，也有膽識。”承景帝閉上眼，所謂成王敗寇就是如此，“這江山。”

    “陛下謬贊了。”裴知衍打斷他，站起身道：“陛下放心，只要有裴家的一日，這江山只會姓楚。”

    承景帝猛然睜開雙眸，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盯著他，裴知衍不卑不亢，平靜回視。

    承景帝道：“去將徐吉叫來，為朕侍墨。”

    承景帝駕崩，文武百官連夜著喪服趕入宮中，太傅秦時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崩去后傳位于九子楚霄，定北候世子裴知衍護(hù)駕有功，賜封為太師，位列三公以輔佐新帝。七皇子楚玄封寧王，賜封地，六皇子楚湛罪犯滔天，貶為庶人，發(fā)配寧古塔。布告天下，咸使問之。”

    *

    裴知衍負(fù)手站在太和殿的玉欄前，遙望著東方升起的旭日。

    沈清辭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旁，“總算是都結(jié)束了。”

    裴知衍略一頷首，“是啊，都結(jié)束了。”

    朝陽之下，一個小太監(jiān)匆忙跑來，他弓腰朝自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太師行禮，“裴大人，侯府下人來傳，說是夫人發(fā)作了。”

    沈清辭挑著眉頭，他清楚看到，連泰山崩于前都能不皺一下眉的太師大人，奔下臺階的時候分明踉蹌了一下。

    裴知衍一路策馬疾馳回府，碧荷在蕭篁閣外伸長了脖子張望，看到快步而來的裴知衍忙迎了上去，“世子可算回來了。”

    裴知衍緊繃著的容色，腳步不停，“怎么樣了。”

    碧荷緊跟在后面說，“穩(wěn)婆說沒那么快，世子妃又使不上勁，一直再叫您的名字。而且世子妃這胎比尋常都大，本來就不好生。”

    還沒跨進(jìn)蕭篁閣裴知衍就聽見了季央虛弱痛楚的哭喊聲。

    像在風(fēng)里飄搖著一樣破碎凄厲，裴知衍心都揪緊了。

    秦氏看他一進(jìn)來就往里沖，忙拉住了他，“產(chǎn)房污穢。”

    裴知衍只聽得到他的央央在叫他，一聲一聲那么痛，那么委屈。

    他拉開秦氏的手，“母親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秦氏也怕季央這胎兇險，有裴知衍陪著總能多點勇氣，她松了手道：“快去吧。”

    揮開布簾，蘊熱和血腥的味道充斥了一室，產(chǎn)婆和婢女看著來人皆是一驚，“世子爺怎么進(jìn)來了。”

    季央艱難的側(cè)過頭去看，她已經(jīng)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臉色煞白，唇上咬的全是印子，衣衫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

    沒等她看清來人，一道陰影已經(jīng)罩下，裴知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進(jìn)懷里，臉貼著她冰涼的臉，“我來了，央央。”

    他回來了，他們贏了。

    季央想笑一下，劇烈的陣痛又一次襲來，眼淚直直的往下落，“夫君，救救我，好痛，啊！”

    “我在，我在這。”裴知衍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溫文爾雅，他看向產(chǎn)婆，“還不想辦法，她說痛沒聽見嗎！”

    戾怒的聲音嚇得產(chǎn)婆都抖了抖，哆哆嗦嗦道：“這得要世子妃配合著用勁，越是哭，越是使不上勁。”

    裴知衍輕柔吻去季央的眼淚，“央央不哭，我們使把勁，孩子就出來了。”

    “許太醫(yī)來了！”螢枝帶著許太醫(yī)挑開簾子進(jìn)來。

    許太醫(yī)看了看季央的狀況，立刻開了方子命人去熬藥，“熬得越濃越好，再去切一支千年的人參，直接含入口中。”

    許太醫(yī)囑咐季央，“世子妃千萬要在陣痛來時才用力，不痛的時候抓緊休息，存著體力。”

    季央疲憊點頭。

    陣痛襲來的時候，季央含著滿眼的淚水，死死咬著唇，嬌嫩的唇已經(jīng)咬得不成樣子，裴知衍掰開她的嘴，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咬我。”

    直到季央將裴知衍的小臂咬滿青紫的印記，嬰兒響破天際的啼哭聲才傳來。

    “生了生了，恭喜世子世子妃，是位千金！”

    裴知衍俊朗的眉目舒展開，吻在季央發(fā)間，“央央可聽見了，我們有一個小央央了。”

    季央重重靠倒在他懷里，松神一笑，可緊接著她眉頭緊蹙，竟又疼了起來。

    產(chǎn)婆摸了摸她的肚子，驚道：“肚里還有一個！”

    竟是雙生子！

    生一個的疼痛已經(jīng)讓季央嚇怕了，她無力搖頭，“夫君……我不要生了……”

    裴知衍恨不得替她受了這罪。

    他咬緊牙關(guān)，啞聲道：“央央，我陪你一起熬過去。”

    只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季央生產(chǎn)。

    女子生產(chǎn)本就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這雙生子可還了得，秦氏聽說還有一個，連忙去到佛堂燒香祈福，只求季央千萬要平安生產(chǎn)。

    第一個孩子出來的艱難，誰都以為這第二個會更兇險，哪知這孩子像是知道母親的辛苦，只第二次陣痛來時就順利出來了。

    產(chǎn)婆抱了兩個孩子給裴知衍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是一對龍鳳胎！”

    雙生子已經(jīng)是稀罕，更別說龍鳳胎了，簡直是天大的福份。

    先出來的是姐姐，后出來的是弟弟，兩個孩子比比尋常只生一胎的要小上一些，可放在一起對比看，姐姐的塊頭就比弟弟大上不少，哭得也更響亮。

    裴知衍只掃了一眼就讓人抱了下去，季央由于生產(chǎn)虛脫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是第二天了。季央疲憊地動了動身子，摟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央央醒了。”

    她看到裴知衍眼下掛著灰青色，光潔下巴上冒了一點青髯，他一直陪著她？季央輕聲說：“你怎么不去休息。”

    裴知衍曲指撫著季央的臉頰，柔聲道：“我怎么敢，我就怕一個轉(zhuǎn)身，老天告訴就我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方才她生產(chǎn)完昏睡毫無所覺的這段時間里，他幾度懷疑，她是不是不會醒來了，他甚至隔一小會兒就要去觸她的鼻息。

    她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不敢讓她有片刻離開他的視線。

    季央彎了彎嘴角，“傻不傻。”

    裴知衍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央央……謝謝你，謝謝你又回到我身邊，謝謝你包容我的瘋魔偏執(zhí)，在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你卻依然愿意相信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為我生兒育女。”

    他凝著季央的眼眸，緩緩低訴，訴說的不只是她對他的包容與付出，還有兩人糾纏了兩世，終于相知相守的不易。

    季央閃爍著眸光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還不太有氣色的臉上浮了點紅，“孩子呢？”

    “央央。”裴知衍掰過她的下巴，好看的眉頭輕皺起，“我說了這么多，你便一句回應(yīng)也沒有？”

    這人壞心眼兒的模樣她見多了，這般深情款款，她委實有點招架不住，輕聲道：“你要我說什么呀？”

    她聲音還虛弱，帶著些些的嬌。

    裴知衍慢慢靠近，吻住她的唇瓣，“告訴我這不是夢，告訴我，我們會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他吻的小心翼翼，聲音卻急切。

    季央閉上眼睛回應(yīng)著他的輕吻，溫柔綿軟的聲音安撫著裴知衍不安的心，“不是夢，我們今生都會在一起。”

    重活一世，她就是為了與他在一起，為了將上輩子的缺憾都補完整。

    裴知衍對她說得“今生”不太滿意，退開一些，凝視著她強調(diào)，“是生生世世，重新說過。”

    季央笑得見牙不見眼，“唔……那就生生世世。”

    ————正文完————

    輕慢倨傲的口吻和剛才截然不同。

    楚湛眉頭一凜，“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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