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事-《暴君馴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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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虞家趕來京城接親的幾個叔伯哥哥跟隨在隊伍后面,個個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梅望舒笑了笑,暗想,這樁婚事雖然是某人亂點鴛鴦譜,但細想起來,對虞家,對虞長希,對賀縣主自己,趁機擺脫了囹圄之災的賀國舅,都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初夏的日頭逐漸炎熱。她沿著山道慢慢往上走。
西閣歇了三四日,身上意外而至的癸水總算快送走了。
前兩天在西閣實在捱不住,她寫了一封隱晦其詞的書信,托齊正衡遣人送去京郊別院。
嫣然當天傍晚就給‘留宿宮中養病的夫君’快馬送了個包袱進來。
算是解了她身上的急難。
又休養到今日,走路倒是沒什么問題。
她沿著步廊,慢悠悠走回西閣。
站在西閣窗邊,居高臨下,俯瞰廣闊皇城。
眼里雖然看著,卻沒看進什么。
她想起了林家夫妻,當初明明是青梅竹馬,濃情蜜意;婚后不過五年,卻成一對怨偶。
她又想起了剛剛敲鑼打鼓送嫁出去的那對新婚夫妻。
明明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拉郎配,但女方身份顯赫,男方生性溫吞,說不定便能白頭偕老,百年后被人盛贊一句,緣定三生。
世事不能多想。想多了諸多諷刺。
她無聲而自嘲地笑了笑,拉響了窗邊銅鈴。
對趕來的西閣當值宮人,吩咐下去,“突然想要喝酒。勞煩送幾壺好酒來。”
————
這天傍晚,洛信原登上西閣時,赫然發現里面的人已經陷入大醉微茫。
人雖然醉到坐不穩,神志卻還清醒著。
見他推門進來,梅望舒斜倚在長案后不動,只拿金杯敲了敲桌面,帶著七分醺然醉意,懶洋洋喚道,
“信原來得正好,拿銅鏡來。”
洛信原愕然失笑。
雪卿向來極有分寸,人清醒時,絕不會這樣明明白白地支使他做事。
他好笑地搖了搖桌上的幾個空酒壺,“今天究竟是喝了多少。”還是走過去窗前,把柜子上一面銅鏡拿來。
“喝醉了便去歇著。你要銅鏡做什么?”
梅望舒不答,把銅鏡拿過去,居然攬鏡自照。
光可鑒人的銅鏡里,顯出一張醉酒酡紅、眼若含波的動人芙蓉面。
纖長的手指劃過那畫卷般的清雅眉眼,她笑了聲,
“天下女子千千萬,梅蘭菊竹,各有動人之處。說說看,這個怎么就成了你的念想了?”
手指著銅鏡里的倒影,話卻是對身側的洛信原說的。
“等信原再年長幾歲,無數的美人充入后宮,燕瘦環肥,任君挑選。”她輕笑,“你便會知道,如今的執著有多可笑。”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對著尚明亮的天邊冉冉升起的一輪淺淡彎月。
“所謂心中明月——不過是因為遙不可及。”
“一旦放在身邊,放久了,姣姣明月……便成了杯中白水。”
她轉過身來,對洛信原莞爾,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洛信原心里一沉,大步過去,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她微涼的手指包攏在自己掌中,“不會的。”
“天上的明月,就算倒映在杯中,看似和白水的光影無差,明月始終是明月。若將明月做白水,一定是地上拿著杯子的那人有眼無珠,分不清明珠魚目。”
“你今夜醉了,才會說這些自輕的醉話。”他輕聲對她道,“等明早起來,你就會懊悔今夜的胡言亂語了。”
“確實是胡言亂語。”梅望舒在大醉里極力思索著,一字一頓地道,“但是,不趁著酒醉時說,又能什么時候和信原說?”
她的手從對方的手掌里掙脫出來,指著自己,
“看看我,今年二十有七,比你大了整六歲。”
她轉頭望向銅鏡里明麗動人的容顏,“此時年華尚在,紅顏未老。”
“再過幾年,信原三十而立時,我三十六了。”她轉頭望向窗邊那人,聲音語氣如常溫和,言語卻犀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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