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送別-《暴君馴養(yǎng)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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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了一會兒,最后索性把紙揉成一團,扔在字簍里。
宗室里的男孩兒多的是,即使他無子,要在子侄輩里過繼個孩兒立為儲君,也是以后的事?,F(xiàn)在急什么。
等再過個十年八年,江山穩(wěn)穩(wěn)掌在他手里,再讓雪卿自己慢慢挑個年紀(jì)小的,合眼緣的,兩三歲就抱來養(yǎng)在宮里便是。
不著急。
眼下有大把的更著急要做的事。
想起昨夜西閣有人酒后吐真言,把心底深埋著的滿腹傷懷吐露,最后借著月色說出的那句‘抱抱我’,洛信原獨自回味了一會兒,眼里逐漸帶了笑。
揚聲吩咐小桂圓去西閣跑一趟,看看梅學(xué)士起身了沒,醒酒湯可喝過了。
——
梅望舒睡到晌午起來。
宮里的酒不傷身,喝多了也不頭疼。
但是會暈。
她暈暈茫茫地起身洗漱,迷迷糊糊用過了膳食,喝了一碗醒酒湯,伏在小榻上,沒等到醒酒湯起效,竟又睡了過去。
直到下午才徹底清醒了。拉赫
想起醉后胡言亂語,只恨自己昨夜為何不把酒壺從西閣直接扔下山。
耳邊聽到洛信原走進來的沉穩(wěn)腳步聲,她斜倚在軟榻上,拿本書直接蒙著頭,從書頁下吐出一句話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洛信原走到榻邊,抽出那本書,低頭看了看,“面色不像昨晚那么紅。徹底酒醒了?”
又伸出五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帶著細微笑意問,“這是幾?”
梅望舒閉著眼,抬手把使壞的手打飛。
“昨晚酒后的胡言亂語,我已經(jīng)忘了,你也別記著。”
“昨晚哪有什么胡言亂語?”洛信原撩衣擺坐在她身側(cè),
“分明只有我們對月喝酒,喝到盡興,雪卿最后說了句‘今夜月色極好’?!?
“……”梅望舒又拿過一本游記擋在臉上。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原路下去。”
洛信原立刻閉嘴,從廣袖里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盞。
成人手掌大小的琉璃盞,配有同套的晶瑩琉璃蓋,里面薄薄鋪了一層碎冰,碎冰下覆蓋著新鮮切成小塊的蜜桃甜梨,又鋪了一層紫色葡萄,一層銀勺挖好的滾圓小西瓜球。
拿銀勺舀了一粒西瓜球,遞到嫣紅唇邊。
梅望舒閉著眼,將鮮嫩果肉咽下去,“你哥哥那邊,可需要我做什么?”
“罪證確鑿,人都拘起來了,爵位也削了,就算身邊還有些文臣死士跟隨,就像秋后螞蚱,蹦跶不了太久?!甭逍旁S意地道,“具體怎么處置還在議,但總歸不會鬧到需要你經(jīng)手的程度。”
梅望舒嗯了聲,“若是京城無事的話,今日正好當(dāng)面告辭,明早回去別院?!?
洛信原舀著小西瓜球的動作一頓,“明早?走得這么倉促?”
他望了眼窗外的日頭,“最近日頭熱,這個天坐馬車走山道,怕你中暑?!?
“進了山就涼爽了?!泵吠娌⒉辉趺丛谝猓胺凑殷w質(zhì)寒,畏冷不畏熱?!?
察覺到對面的動作停頓,她傾身過去,湊近停止不前的銀勺,嫣紅唇瓣微張,將銀勺里的果肉抿在嘴里,換了個稱呼。
“陛下說過,不逼我?!?
洛信原放下銀勺,“我不逼你?!?
他起身大開了窗戶,讓猛烈的山風(fēng)進來。
“昨夜的月色實在太好。昨夜的雪卿醉后難得坦誠,讓我看清了雪卿的心意和猶豫。”
他對著窗外的日頭,“原以為,這次能多留你幾日。”
梅望舒堅持,“明早清晨日出前便走。”
洛信原最終點了頭。
高大身影靠在窗前,又說,“今晚我歇在這里。”
察覺背后凝視的視線,他并不回頭,只淡然道,
“放心,你的話我記著,在宮里不會對你做什么。不過是想守著西閣的酒瓶子,免得有人半夜喝醉又說胡話。
梅望舒知道他是借口,卻微微一笑,不再說什么,默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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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睡得卻不怎么好。
醒來時接近三更天,正是夜色最為深沉的時刻。
梅望舒是被硬生生熱醒的。
身上仿佛趴了只毛茸茸的大狗,和她頭頸交纏,身體又熱。
她身子寒涼慣了,對熱度極為敏感,從沉睡中驚醒,輕手輕腳地坐起身。
和她擠在一處軟榻上的人,此刻正在沉沉的睡眠中。
睡顏平和放松,銳利的視線閉起,收斂起平日的鋒芒。
如果說在下面那處皇城里,這人一身冠冕龍袍,收斂步伐,喜怒不形于色,舉手投足都符合眾人心目中的威嚴(yán)天子。
在山上這處西閣時,他的言行舉止隨意許多,給她的感覺,倒更像是深宮陪伴多年的那個少年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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