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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無人知-《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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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趁著夜色上了岸,飛掠在懸崖峭壁之間,兜兜轉轉,朝遠方的大山深處而去。

    有低低的交談聲,在夜晚的山林間響起。

    “你又想太多了,你應知我們的使命。”

    “可那些人……”

    “我們只是執行上令,這一切都與你我無關。死后就算有陰曹地府,這賬也是算在掌門那些人的頭上。我們也是為了活著,何錯之有?!別想了,想多了有何好處?換衣服罷?!?

    幾名劍客停在一處小山洞中,將衣服脫下,換了新衣,還拿出藥粉在身上噴了噴,以防被追蹤。

    那紀明焱,最為擅長追魂蟲等毒物。

    故而此行,他們每日服用上頭發下來的解毒丸,進出也必定要換一套行頭。

    其中有一人,也就是被說‘想太多’那人,拿新衣時,下意識朝一旁看了眼。

    那是放換下的舊衣的。

    此時天色完全暗了,小山洞里更是黑。那人鬼使神差,從舊衣堆里拿了一件。

    他不清楚,這上頭會不會有什么。

    也許有,也許沒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他只做這么一回。

    是生是死,就看這么一回。

    那人將衣服換上,幾人出了山洞,步入雨中,繼續朝前方飛掠而去。

    雨還在下,干的新衣也罷,舊的濕衣也罷,都濕了,分不出新舊。

    幾人沉默地來到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洞穴。

    此處洞穴是他們先頭精心挑選的,藏得夠深,且四面都有口子,方便逃生。

    今晚氣氛分外凝重。

    掌門慘死,八名長老都受了傷。

    北山劍派共有弟子一千余人,此次基本上都來了。

    可這短短幾日,他們也死傷慘重,只余下最后兩三百人。

    謝長老代為執掌掌門之令,他和其他七名長老一起,繼續密謀。

    他白日嘗到了好處,眼里一片歹毒:“先頭主上令我們不用對百姓動手,可依我看來,想殺紀吳兩家人,直接對上他們,反倒對我們不利!剛剛那丫鬟死時,你們可看見了?先前是我們太過心善,才損失慘重!從明日開始,我們就對百姓下手,對他們的下人丫鬟下手??粗昧?,那紀家人一定會來救,我們趁機斬殺!必要之時,甚至可以拖著百姓當盾!”

    其他長老微微遲疑:“可主上之令?”

    謝長老道:“無礙,主上不會怪罪?!?

    八人又細細商量了好一會兒,定下明日的計劃后,便躺在角落中歇息養傷。

    已到了下半夜,雨還在下著,仿佛怎么都下不完。

    風呼嘯而過,電閃雷鳴。

    一道閃電忽而劈下,山洞前的樹被劈中,砸落在地,發出聲響。

    昏昏欲睡的守洞人忽而驚醒,朝那處看去。

    電光之下,他看見了樹下站著的人。

    很多人,無數人。

    密密麻麻的,不知何時起隱在樹后。

    他們快步朝洞口跑來,將包圍圈越縮越小,而后,將整座山洞圍得密不透風!

    吳惟安、紀明皓、紀明雙、晚香、毒娘子、雪竹、圓管事分別站于一角,立在紀家軍之前,面色帶著雨夜的冰冷,仿佛鬼剎。

    洞里有人一直未睡,在守洞人大喊之際,他是第一個翻身而起的。

    一只追魂蟲,一直被他捏在掌心,死了好幾個時辰。

    他松開掌心,追魂蟲掉落在地。

    他提劍,踩過追魂蟲,朝洞外沖去,帶走了一位紀家軍的性命,也被對方一刀戳中胸口。

    他倒地,歪頭朝四周看去。

    這一洞的人,有親手握著他手教他劍法的師父,有和他一起練劍的兄弟。

    他也不知道他是錯是對。

    他闔上了雙目,兩行血淚流下,瞬間被雨水沖淡。

    無人知他是誰,無人知他做了什么。

    -

    遙遠的上京城,今夜也在下雨。

    好多人心懷各異,難以入睡。

    后宮之中,皇后坐于窗前,望著外頭的雨。

    一晃二十三年,她守著這皇后之位,白日殫精竭慮,為她的李家,為太子。

    夜晚依舊難以入眠,她坐在這窗前,看了多少年的夜色,多少年的日出,多少年的風雨。

    從滿頭烏黑的發,到了如今這半頭白發。

    她最美妙的半生,便蹉跎于這小小的后宮之中。

    若是能重來,那一日,她死也不會出門。

    御書房里,皇帝坐在龍椅之上,在翻閱奏折。

    香爐之中熏香靜靜燃燒著,他微微出神,想起了珍妃,想起了五皇子。

    皇宮之外,紀府。

    紀明喜也未睡。

    紀明喜的睡眠,一向都挺好。

    可今晚不知為何,難以入眠,也許是睡前那杯茶,濃了些。

    他索性翻身而起,披上外衣,拿了油紙傘,在雨中散步。

    紀明喜先經過二弟紀明皓的院門口。

    這院子已經兩年多未曾住過人了,明皓一直在軍中,隔個幾年才會回家一趟,住不了幾日,又匆匆離去。

    就算在家里的那幾日,也是日日不在家,忙著給各家送……

    紀明喜長嘆一聲,繼續朝前方而去。

    是五弟的院子,五弟明淵從小不擅與人言,做事總是慢半拍,還成日迷路,經常被明焱欺負。

    明焱啊。

    紀明喜看向紀明焱的院子,這六弟性子最為跳脫,心大得很,喜歡的東西也是稀奇古怪,爹娘生前最擔心他。

    而明雙呢,心思細膩,想得太多,思慮過重,總是很操勞。

    若是明雙和明焱的性子中和一下,最好不過。

    最后,紀明喜停在紀云汐的院子外。

    云娘最不用人擔心了。

    可也最令紀明喜心疼。

    云娘從小就懂事早慧,看事情很透徹。

    有時紀明喜看著云娘的眼神,會想,這樣一個小小的孩子,明明在家里被眾人疼著,為何眼神如此清冷疏離。

    慧極必傷。

    這就是早慧的代價嗎?

    可世間事,有時候看得太透,也不好。

    而且真的能看透嗎?

    紀明喜又是一聲輕嘆,繞了大半個紀府,回到書房。

    往日這么熱鬧的紀府,這些日子,如此冷清。

    紀明喜讓下人沏了杯茶,坐于書桌前,研磨,提筆,一筆一劃抄起了佛經。

    他和大學士說的都是真的,紀明喜抄佛經,都是為了給弟妹祈福。

    祈求他們在外平安,祈求他們順遂。

    他身為大哥,沒那么有能耐,只能守在這上京城,守在這空蕩蕩的紀府,為他在外的弟妹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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