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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晚喉間動了動，最后看了他一眼，緩緩轉(zhuǎn)了過去。

    那一瞬間，郁無涯扭頭看了她一眼。

    看不見她的臉，只看見她的背影。

    他的視線從她的發(fā)絲越過那細(xì)細(xì)的脖頸，還有微微攥緊的雙手，郁無涯深深凝視著她的一切，眼神有眷戀，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沒有掩藏自己的感情，坦坦蕩蕩地宣泄在外。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不會被任何人看見，也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他想，他是喜歡她的。

    這個被他規(guī)避已久的問題，在此刻給了自己一個清晰的答案。

    以前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法設(shè)法地來到她身邊，哪怕只說一句話，哪怕讓她不喜，心里也是歡喜的。然而世俗規(guī)矩禁錮著他，所謂世間情愛，對他來說終究不過是一場劫難。

    他在劫難逃，如今，也該是揮劍斬情絲的時候了。

    郁無涯閉了閉眼，吸了一口氣，沒有不甘失落，只有幾分悵然。

    他重新轉(zhuǎn)過身，“云晚。”

    “嗯？”

    “我會帶你出去。”

    云晚頓了一下，“嗯。”她說，“好。”

    郁無涯內(nèi)心平靜，掌心覆蓋于眼前，視線一點一點變窄，光消失，黑暗也跟著消失，焰火，血液，尸體，所有都化作斑駁，他被抽墜到永生的混沌中，此后夏花冬雪，春秋百轉(zhuǎn)，世間所有的顏色都與他無關(guān)。

    眼前的殘景如同一幅被點燃的畫卷，一點點退卻，熟悉的青云界再次映入眼簾。

    云晚抬手感受著撫略過來的風(fēng)，“郁無涯，我們好像出來了。”雖然不知道郁無涯是如何打破幻境的，但他們的確出來了。

    她正要回頭，突然被他打斷：“別動。”

    云晚頓時止住身形。

    “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等穿過小恒山，就能看見蒼梧宮的人，他們會帶你回去。”

    云晚怔了一下，“你不和我走？”

    “呵。”他輕蔑地笑了一下，“你是歲淵的妻室；我則是昆侖宗的大師兄，今日前來幫你全是念及以往情分。如今該做的我都做了，沒必要再與你一路。”

    此話冷傲漠然，頓時讓云晚啞言失語。

    “云晚。”他說，“我不欠你什么了。”

    云晚忽然意識到他指的是助他渡劫那一次，雖說兩人關(guān)系向來一般，可是聽到這話，心里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就算你不帶我出去，也沒欠我什么。”云晚轉(zhuǎn)過身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和我一起，那我就自己走。”

    郁無涯背對著她的影子紋絲不動。

    云晚扯了扯嘴角，未再強求，又一次命玄靈變作靈鳥，騎上去徑直離去。

    [別告訴她。]

    快要離去小山脈時，玄靈驀地聽到郁無涯的聲音，她短暫地怔了怔，展開雙翼飛向上空。

    [好。]

    得到回應(yīng)，郁無涯持劍仰頭，血跡順著眼角滑落，猶如一行血淚。

    他閉著眼，什么都看不見了，卻能感受到和煦暖陽，還有絲絲縷縷，融化于道脈之中的靈力。那道靈力沖破任督，直抵靈臺，雖眼前漆黑，心鏡卻分外明朗。

    此后，他就真的只是昆侖宗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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