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全文完大結局-《娘娘她獨得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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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筵做事,果然是講究效率,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鄧氏那邊就全部都招了。
陸筵不屑于和無知婦人多費口舌,他直接將鄧父宣進宮,一番敲打,就嚇得鄧父戰戰兢兢。
鄧父回了家,不敢耽誤,就派人將鄧氏請回了府。鄧氏還以為鄧父找她有什么要緊的事,快速讓丫鬟套了馬車,匆匆趕到了鄧府。
一入門,迎面而來的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鄧氏在鄧家最怕的就是這個父親,鄧父為人暴躁,對子女非打即罵,除了嫡女,也就是如今的淑太妃被打罵的少一點,其他庶女,哪個沒挨過他的打?
骨子里的懼怕讓鄧氏不敢躲避,她硬生生受下了這一鞭子,后背火辣辣的疼。
“逆女,你看看你給鄧家造了什么禍?。 编嚫噶R道。
鄧父并無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嫡女身上,好在,嫡女爭氣,在宮里還算受寵,鄧家也風光了那么久??墒侨缃袷顷戵蹫榈?,他們這些人,夾著尾巴做人都來不及,哪里還敢惹事生非?
今日陸筵將他召入皇宮,明明沒有說什么重話,可鄧父就是覺得,若是沒有辦好他交代的事情,他這官路也就走到了頭。
這樣想著,鄧父更是著急了。
“你說說,當年皇后娘娘,你是在哪里尋到她的?”
鄧氏咬唇,道:“就是在盛京城內的一條街道上?!?
鄧父氣急:“你還撒謊!”
他不再留情,手里的鞭子雨點般落在鄧氏身上,他年紀大了,但力道也不小了,鄧氏嬌生慣養這么多年,哪里受得住,痛得她四下亂竄,毫無風度可言。
鄧父打累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跪下,你給我好好交代清楚。”
鄧氏淚眼婆娑,不甘不愿地說道:“父親,我好歹也是榮陽侯夫人,這樣跪在地上,成何體統?”
鄧父直接道:“你是還要受罰了?”
鄧氏頓時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還是不肯交代。她這時候也不蠢,若是交代了,她的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鄧父嘆了口氣,道:“你還是不肯說的話,我就要請出鄧家家法了?!?
鄧氏眼底閃過一抹害怕,但仍然倔強的不愿意開口。
鄧家家法很是嚴苛,用帶刺的荊條抽五十下,五十下后,再讓人跪在祠堂反省,期間一日只有一頓飯。
鄧氏想著,她不怕,她不能再鄧家待太久,榮陽侯府見她一直在鄧家,一定會派人來將她接回去。嫁出去的女兒一直待在娘家,會惹人非議。
鄧父敲出來了她的小心思,道:“你別想了,我已經寫了信給榮陽侯,說明了緣由,他也同意了?!?
“他還說,你若是不如實招來,他明日就休了你。等你被休棄了,就是鄧家女了,就任由我處置了?!?
鄧氏滿眼震驚,沒想到鄧父已經讓沈敬仁知道了。
她跌坐在地,心道,完了,沈敬仁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將她休棄的。
鄧氏心里滿是絕望,她這個年紀被休棄了,回了娘家,可不是被人指指點點的?
鄧氏不敢再掙扎,她如實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完,她膝行幾步,抱著鄧父的腿,哭道:“父親,還請您不要將實情告訴侯爺,女兒如今四十歲,被夫家休棄回家,鄧家不怕被人嘲笑嗎?”
鄧父聽完鄧氏的自述,如今腦子里只剩下想要殺了她的心,聽到她如今還敢說出威脅他的話,頓時腿一抬,將鄧氏遠遠地踹開,怒道:“你給我們鄧家惹了天大的禍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鄧父并不清楚沈沅嘉的真實身份,陸筵只是讓她問出當年鄧氏在何處將沈沅嘉帶回去的,其中關于周王爺的事情,一概未提。
但即使只這一點,就足以給鄧家帶來滅頂之災了。
陸筵當年一心求娶退了婚的沈沅嘉,還是以太子妃之位,這是何等的重視?這是何等的喜愛?
如今后宮只有沈沅嘉這一個皇后,登基不久,眾臣曾提議廣納后宮,無一不被被陸筵毫不留情地駁回了。
全朝臣上下,哪個不清楚,皇后在承乾帝心里的地位?
鄧氏也委屈,她哪里知道沈沅嘉是周王爺的女兒?若是知曉,她又怎么敢扣留她?
如今倒好,這樣一說,她倒是犯了天大的罪了!
“父親,女兒也不知道,她會是周王爺的嫡女,若是知道,我肯定會將她送回去的……”鄧氏小聲辯解道。
鄧父聞言,眼前發黑,血氣上涌,猛的坐了回去。
“皇后娘娘還是周王爺的嫡女?昭陽郡主?”
鄧氏見他面色慘白,急忙上前去扶他,鄧父直接一巴掌甩過去,毫不留情。
鄧氏捂著臉,不敢置信,剛剛也只是拿鞭子打了她,可也避開了臉!這是讓她頂著巴掌印,連體面都不能有了嗎?
“父親!”
“你如今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先不說陛下那里,光是周王爺這一關,你怕是就難過了!你痛失愛女,定然知道其中滋味,那周王爺呢?你可知周王妃為何未來盛京嗎?那是因為她多年抑郁,纏綿床榻,來不了!”鄧父怒道。
鄧氏喃喃道:“可嘉嘉不會看著我任由他們報復的……”
鄧父見她如此,恨恨道:“別再嘉嘉嘉嘉喊了,皇后娘娘早就與你斷了關系!她若是知道了真相,你以為她還會保你平安嗎?她忍讓你多次,不過是看在你的養育之恩上,可待她知道真相,你就成了仇人了!”
鄧氏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不可能!我們母女只是鬧了一點小矛盾,她心軟,一定會原諒我的!”
鄧父見她執迷不悟,也不再說話了。他直接道:“你與我一起進宮,直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請罪吧!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鄧父心里卻跟明鏡一般,這樣的仇恨,怕不能善了了。
鳳儀宮內,陸七捧著一疊密折進來,在屏風外就停下了腳步,恭聲道:“陛下,暗衛傳來消息。”
屏風后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拿進來吧?!?
陸七這才輕手輕腳繞過屏風,不敢亂看,將密折呈給陸筵。
陸筵伸出細長的手指,懶洋洋地接過,隨手翻開,最終冷笑一聲。
“鄧氏真是好手段啊!”
恰此時沈沅嘉手里端著一碗湯過來,嬌聲抱怨道:“這湯太膩了,我不愛喝?!?
陸筵手端過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果真是甜膩。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想起來沈沅嘉熬了這么久,也不忍心浪費了,于是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
“你不愛喝甜的,倒了就好了?!鄙蜚浼误@訝。
“你辛苦熬的,全都倒了你又要心疼了?!标戵坌Φ?。
沈沅嘉不喜鋪張浪費,可如今她養胎,陸筵尋來的都是珍貴滋補的,若是浪費了,沈沅嘉怕是會一直惦記著了。
沈沅嘉心里跟吃了蜜一般,她將陸筵手中的碗接過,遞給一旁的素鳶,吩咐道:“倒一杯清茶過來?!?
清茶解膩,剛剛陸筵一下子喝了一大碗,應該喝點清茶。
陸筵沒有拒絕,這種被人時刻關心的感覺讓他很是享受,他悠然自得地將手搭在桌面上,指尖在密折上輕敲。
“剛剛暗衛傳了消息過來,事關當年之事,可要看看?”陸筵溫聲道。
無論真相如何,在他眼里,沈沅嘉就是沈沅嘉,并不會因為身份,而對她有所不同。
而她,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權利追查當年的真相。
是非黑白,皆由她定奪。
沈沅嘉手僵了僵,她看著陸筵手里那本折子,心跳滯了滯。
半晌,她輕聲道:“看。”
陸筵溫言,莞爾一笑。果真是他看上的姑娘,那股魄力與他有幾分相似。
他拉過沈沅嘉的手,鄭重地將折子置于她掌心。
沈沅嘉打開折子,上面赫然寫著鄧父與鄧氏的談話,一字不漏,清清楚楚。
沈沅嘉知道陸筵的暗衛神通廣大,但也沒料到,人家的對話都能一字不落的記下來。
“當年我的璇兒不見了,我去寺廟燒香拜佛,想要菩薩保佑我兒早些回來?;貋淼耐局形以谝粭l小溪邊見到了昏迷不醒的沈沅嘉,那時候她全身都是傷,尤其是額頭上,有一個豁口,不停地冒著血,當時我下了馬車,乍一眼看到她的臉,以為是我的璇兒回來了??勺屑毧矗瑑扇擞植惶瘛僧敃r我魔怔了啊!我認為那是菩薩為了彌補我,才將她送到我身邊,以慰我失去女兒之痛?!?
“那你就將她帶回去了?當時周王爺明明派了人在懸崖下尋找郡主的下落,為何他沒找到?!?
“我……我將痕跡都抹去了,也把當時她身上的衣裳都換了,扔在了懸崖下……”
“你怎么能這樣自私?”
“父親,您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嗎?她醒來,什么都記不得了,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天意個屁!你不把痕跡抹去,周王爺怎么會找不到昭陽郡主?”
……
沈沅嘉眨了眨眼,眼底一片酸澀,喃喃道:“原來這么多年,都是一場騙局?”
陸筵見她眼底一片通紅,頓時心疼不已,他柔聲道:“我還在?!?
沈沅嘉咬唇,眼尾濕濡,這么多年的感情,原來都是一場陰謀,若不是鄧氏的自私,她也能夠承歡膝下,父母垂愛,可因為鄧氏,她寄人籬下,悲慘地過了一世……
陸筵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青絲,無聲的安慰她。
沈沅嘉深吸一口氣,鼻間是他淺淡的冷香,她慌亂的心鎮定下來,臉頰靠在陸筵的胸膛前,她輕聲道:“周王爺和周王妃……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的親生父母尚在,她本該高興,可她如今記憶全無,他們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罷了。
陸筵聽罷,知曉她是擔心了。
“周王爺夫婦都是性子極好的人,他們八年前以為你出事了,很是悲痛。周王妃自從那年開始,就一直身子不好,日日喝藥……”
陸筵娓娓道來,貼心地給沈沅嘉安定感。
“你要見見他們嗎?周王爺與世子都在皇宮……”
沈沅嘉輕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
周王爺與陸忘瑜來得很快,他們父子二人如一陣風一般吹進了鳳儀宮。
沈沅嘉整理好了儀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陸筵輕瞥了她一眼,見她素手緊緊攥著衣袖,于是將她的手攏在掌中,“不必緊張?!?
沈沅嘉愣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有陸筵在,她慌亂的心的確平穩了下來。
周王爺連禮都未行,匆匆步入殿內,在見到沈沅嘉的一瞬間,停住了腳步。
“妧妧……”
那樣俊朗天成的中年男子驀地紅了眼眶,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陸忘瑜眼里也有淚意,他滿含寵溺地看著沈沅嘉,柔聲喚道:“妧妧?!?
昭陽郡主名喚陸妧,倒與沈沅嘉有一字相同的讀音。
周王爺老淚縱橫,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沈沅嘉,“與你母妃長得像,一樣傾國傾城?!?
在見到沈沅嘉的第一眼,他就確定了,沈沅嘉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血脈相連的親密感,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
沈沅嘉不知為何,一聽到他們這樣寵溺溫柔的喚她,就忍不住想要落淚。
她張了張唇,喊道:“父王,王兄……”
這個稱呼,似乎念了很多遍,她好不生澀地就喊了出來。
周王爺一個大男人,頓時落下淚來,哽咽道:“誒,誒?!?
陸忘瑜也是帶了哭腔,“妹妹?!?
三人這一番相認,一下將幾人的關系拉近了。
周王爺情緒失控后,冷靜了下來,冷冷道:“聽說當年是有人故意讓我找不到我的妧妧?”
陸筵聽到了周王爺的話,橫了他一眼,目有不悅。剛相認的父女,有必要這么親密地叫?
周王爺無視他的眼神,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沈沅嘉,一副看也看不夠的模樣,陸筵臉黑了黑。
陸忘瑜也不再是好兄弟的模樣,而是守護在沈沅嘉身旁,冷冷地瞪了一眼陸筵。
自己的妹妹,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就被豬給拱了!
陸忘瑜的怨念無所謂不大,沈沅嘉都能察覺到。
她的心底暖融融的,仿佛空缺了一塊的心如今也被注滿的溫情。
“王兄?!?
陸忘瑜立刻將視線轉至沈沅嘉身上,滿是寵溺,“怎么了?”
“你坐著吧,站著多累呀!”沈沅嘉想要替陸筵解圍,她也不忍心看著陸筵被自己親人不待見。
陸忘瑜心里滿是感動:自家妹妹心疼他!
陸筵眼底滿是柔情:沅沅肯定是舍不得他被陸忘瑜欺負!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眼底滿是得瑟,又不屑地同時轉開了眼。
陸忘瑜最終坐在了沈沅嘉的手邊。
“是榮陽侯夫人鄧氏將沅沅救起來,并藏了起來?!标戵鄣?。
周王爺怒拍了一下桌子,“豈有此理!我要抄她家!誅她九族!”
陸忘瑜認同地點了點頭。
陸筵漫不經心地說道:“誅九族好像是朕的權力。”
簡直不可理喻,搶他的活!
周王爺不滿:“本王有廢帝另立的權力!”
死小子,拐走了他乖巧懂事的閨女!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再也沒有了上午的溫情……
沈沅嘉:“……”
她眨了眨眼,道:“父王,陛下,你們都冷靜一些,別吵了?!?
周王爺與陸筵異口同聲:“沅沅/妧妧,我們沒吵,別擔心?!?
說完,兩人眼神似有若無地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沈沅嘉無奈,只能由他們去了。
“也不必如此偏激,鄧氏的錯,由她一人承擔即可,不必牽連其他人。”
榮陽侯府中也有與她交好的,她不愿意如此對待他們。
陸筵也知曉,榮陽侯府也并不都是惡心人的人,譬如沈元景,沈元恪,沈薔等人,也都是好的。
他點了點頭,道:“以你的意思?!?
周王爺不滿,這是襯托得他很殘暴不仁了?
……
榮陽侯府一夜獲罪,爵位被剝奪,所有人都被貶為了庶人,沈敬仁永世不得為官,當年的主謀,鄧氏則是充入奴籍,永世為婢。
老夫人聽聞這個噩耗,當夜便怒急攻心,去世了。
沈家從眾人艷羨的皇親國戚變成了奴仆,著實讓人震驚。后來沈沅嘉的真實身世被揭露了,眾人便對鄧氏唾棄不已。
把金尊玉貴的郡主變成了自己的女兒,也不好好待人家,親生女兒一回來,就讓人家穿舊衣服,搬去偏僻的角落,若不是人家優秀出色,嫁給了太子殿下,可不得怎么凄慘度日呢!
所以說,到底是王府血脈,即便是長在侯府,也是盛京明珠,光芒遮掩不住。
鳳儀宮。
沈元景坐在下首,看著這個與自己并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溫聲道:“對不起?!?
他是替自己的父母道歉。
鄧氏受到了懲罰,可她卻并未真心實意地道過歉。
沈沅嘉道:“大哥沒錯,你道什么歉?!?
沈元景搖了搖頭,“這些年委屈你了,他們欠你一個道歉。”
沈沅嘉溫聲道:“我在榮陽侯府,也曾獲得過溫暖。大哥的,阿恪的,薔兒的……這些都是美好的,并不能因為他們的錯,就將這些都抹殺?!?
“你還認我這個大哥……”沈元景愣愣道。
“當然?!鄙蜚浼翁鹛鹦﹂_,一如當年那個糯米團子。
沈元景驀然酸了眼眶。
“大哥,你繼續在朝為官吧,你是個好官,合該實現你的抱負,青云直上?!鄙蜚浼稳崧暭氄Z。
沈元景來鳳儀宮,是來辭官的。陸筵并未剝奪他的官位,仍然他在朝中任職。
沈沅嘉俏皮地笑了笑:“只不過,可沒有爵位給大哥繼承了。”
沈元景啞然失笑,眼神溫和地看著她。
……
半年后。
皇后沈沅嘉誕下一子,是為太子,承乾帝親自取名,陸晞。
是為光明燦爛之意。
陸晞一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皇后沈沅嘉的地位更加穩固。
一年后,承乾帝頒布旨意,今后后宮不選妃,唯有皇后深得朕心,后宮之內唯有皇后一人即可。
眾臣嘩然,紛紛勸誡。
周王爺怒而呵斥:“誰若再勸,本王就殺了你們!”
于是,眾人紛紛噤聲。誰不知道,這周王爺對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很是寵愛,若讓他去摘星星,怕也會顛顛地搬梯子去摘了。
周王爺如今為愛女殺個人,小事!
前朝的風雨未曾飄到后宮,鳳儀宮內一片安寧。
陸筵步子略帶了幾分急切的往鳳儀宮里走去,剛踏入殿門,就看到秋千架上坐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她一襲石榴紅的宮裙,懷里抱著個同樣紅衣的小團子。
沈沅嘉瀲滟的眸子望著陸筵,她的眼底是明媚的陽光,璀璨耀眼,淺淺露出一抹笑。
她握著小陸晞的手,遙遙朝他招手,“父皇,你回來了!”
小陸晞咯咯笑,同樣糯聲道:“虎皇,你回奶了!”
陸筵眉眼一動,心頭微微癢,心底一片溫熱。
他忽然憶起當年先皇后逝世的那天,是一個陰天,鳳儀宮內的秋千架被宮人拆了,那秋千架上承載了他與王氏的回憶,那時才五歲的他哭得很傷心。
他想著,他恐怕再也不能有他的秋千架了……
可如今,陽光微暖,碧空如洗,那人坐在秋千架上,朝他笑得明艷如陽。
前世的愛而不得,今世的得償所愿,他所求的,似乎永遠都是她的笑靨。
陸筵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陽光傾灑在他身上,一如當年勤政殿殿門大開時泄露的微光。
彼時他懼光,如今他向光而行。
“嗯,我回來了?!?
——全文完
沈沅嘉整理好了儀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陸筵輕瞥了她一眼,見她素手緊緊攥著衣袖,于是將她的手攏在掌中,“不必緊張?!?
沈沅嘉愣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有陸筵在,她慌亂的心的確平穩了下來。
周王爺連禮都未行,匆匆步入殿內,在見到沈沅嘉的一瞬間,停住了腳步。
“妧妧……”
那樣俊朗天成的中年男子驀地紅了眼眶,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陸忘瑜眼里也有淚意,他滿含寵溺地看著沈沅嘉,柔聲喚道:“妧妧?!?
昭陽郡主名喚陸妧,倒與沈沅嘉有一字相同的讀音。
周王爺老淚縱橫,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著沈沅嘉,“與你母妃長得像,一樣傾國傾城。”
在見到沈沅嘉的第一眼,他就確定了,沈沅嘉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血脈相連的親密感,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
沈沅嘉不知為何,一聽到他們這樣寵溺溫柔的喚她,就忍不住想要落淚。
她張了張唇,喊道:“父王,王兄……”
這個稱呼,似乎念了很多遍,她好不生澀地就喊了出來。
周王爺一個大男人,頓時落下淚來,哽咽道:“誒,誒。”
陸忘瑜也是帶了哭腔,“妹妹?!?
三人這一番相認,一下將幾人的關系拉近了。
周王爺情緒失控后,冷靜了下來,冷冷道:“聽說當年是有人故意讓我找不到我的妧妧?”
陸筵聽到了周王爺的話,橫了他一眼,目有不悅。剛相認的父女,有必要這么親密地叫?
周王爺無視他的眼神,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沈沅嘉,一副看也看不夠的模樣,陸筵臉黑了黑。
陸忘瑜也不再是好兄弟的模樣,而是守護在沈沅嘉身旁,冷冷地瞪了一眼陸筵。
自己的妹妹,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就被豬給拱了!
陸忘瑜的怨念無所謂不大,沈沅嘉都能察覺到。
她的心底暖融融的,仿佛空缺了一塊的心如今也被注滿的溫情。
“王兄?!?
陸忘瑜立刻將視線轉至沈沅嘉身上,滿是寵溺,“怎么了?”
“你坐著吧,站著多累呀!”沈沅嘉想要替陸筵解圍,她也不忍心看著陸筵被自己親人不待見。
陸忘瑜心里滿是感動:自家妹妹心疼他!
陸筵眼底滿是柔情:沅沅肯定是舍不得他被陸忘瑜欺負!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眼底滿是得瑟,又不屑地同時轉開了眼。
陸忘瑜最終坐在了沈沅嘉的手邊。
“是榮陽侯夫人鄧氏將沅沅救起來,并藏了起來。”陸筵道。
周王爺怒拍了一下桌子,“豈有此理!我要抄她家!誅她九族!”
陸忘瑜認同地點了點頭。
陸筵漫不經心地說道:“誅九族好像是朕的權力?!?
簡直不可理喻,搶他的活!
周王爺不滿:“本王有廢帝另立的權力!”
死小子,拐走了他乖巧懂事的閨女!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再也沒有了上午的溫情……
沈沅嘉:“……”
她眨了眨眼,道:“父王,陛下,你們都冷靜一些,別吵了。“
周王爺與陸筵異口同聲:“沅沅/妧妧,我們沒吵,別擔心?!?
說完,兩人眼神似有若無地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沈沅嘉無奈,只能由他們去了。
“也不必如此偏激,鄧氏的錯,由她一人承擔即可,不必牽連其他人?!?
榮陽侯府中也有與她交好的,她不愿意如此對待他們。
陸筵也知曉,榮陽侯府也并不都是惡心人的人,譬如沈元景,沈元恪,沈薔等人,也都是好的。
他點了點頭,道:“以你的意思?!?
周王爺不滿,這是襯托得他很殘暴不仁了?
……
榮陽侯府一夜獲罪,爵位被剝奪,所有人都被貶為了庶人,沈敬仁永世不得為官,當年的主謀,鄧氏則是充入奴籍,永世為婢。
老夫人聽聞這個噩耗,當夜便怒急攻心,去世了。
沈家從眾人艷羨的皇親國戚變成了奴仆,著實讓人震驚。后來沈沅嘉的真實身世被揭露了,眾人便對鄧氏唾棄不已。
把金尊玉貴的郡主變成了自己的女兒,也不好好待人家,親生女兒一回來,就讓人家穿舊衣服,搬去偏僻的角落,若不是人家優秀出色,嫁給了太子殿下,可不得怎么凄慘度日呢!
所以說,到底是王府血脈,即便是長在侯府,也是盛京明珠,光芒遮掩不住。
鳳儀宮。
沈元景坐在下首,看著這個與自己并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溫聲道:“對不起。”
他是替自己的父母道歉。
鄧氏受到了懲罰,可她卻并未真心實意地道過歉。
沈沅嘉道:“大哥沒錯,你道什么歉。”
沈元景搖了搖頭,“這些年委屈你了,他們欠你一個道歉?!?
沈沅嘉溫聲道:“我在榮陽侯府,也曾獲得過溫暖。大哥的,阿恪的,薔兒的……這些都是美好的,并不能因為他們的錯,就將這些都抹殺?!?
“你還認我這個大哥……”沈元景愣愣道。
“當然?!鄙蜚浼翁鹛鹦﹂_,一如當年那個糯米團子。
沈元景驀然酸了眼眶。
“大哥,你繼續在朝為官吧,你是個好官,合該實現你的抱負,青云直上?!鄙蜚浼稳崧暭氄Z。
沈元景來鳳儀宮,是來辭官的。陸筵并未剝奪他的官位,仍然他在朝中任職。
沈沅嘉俏皮地笑了笑:“只不過,可沒有爵位給大哥繼承了。”
沈元景啞然失笑,眼神溫和地看著她。
……
半年后。
皇后沈沅嘉誕下一子,是為太子,承乾帝親自取名,陸晞。
是為光明燦爛之意。
陸晞一出生,便被封為太子,皇后沈沅嘉的地位更加穩固。
一年后,承乾帝頒布旨意,今后后宮不選妃,唯有皇后深得朕心,后宮之內唯有皇后一人即可。
眾臣嘩然,紛紛勸誡。
周王爺怒而呵斥:“誰若再勸,本王就殺了你們!”
于是,眾人紛紛噤聲。誰不知道,這周王爺對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很是寵愛,若讓他去摘星星,怕也會顛顛地搬梯子去摘了。
周王爺如今為愛女殺個人,小事!
前朝的風雨未曾飄到后宮,鳳儀宮內一片安寧。
陸筵步子略帶了幾分急切的往鳳儀宮里走去,剛踏入殿門,就看到秋千架上坐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她一襲石榴紅的宮裙,懷里抱著個同樣紅衣的小團子。
沈沅嘉瀲滟的眸子望著陸筵,她的眼底是明媚的陽光,璀璨耀眼,淺淺露出一抹笑。
她握著小陸晞的手,遙遙朝他招手,“父皇,你回來了!”
小陸晞咯咯笑,同樣糯聲道:“虎皇,你回奶了!”
陸筵眉眼一動,心頭微微癢,心底一片溫熱。
他忽然憶起當年先皇后逝世的那天,是一個陰天,鳳儀宮內的秋千架被宮人拆了,那秋千架上承載了他與王氏的回憶,那時才五歲的他哭得很傷心。
他想著,他恐怕再也不能有他的秋千架了……
可如今,陽光微暖,碧空如洗,那人坐在秋千架上,朝他笑得明艷如陽。
前世的愛而不得,今世的得償所愿,他所求的,似乎永遠都是她的笑靨。
陸筵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陽光傾灑在他身上,一如當年勤政殿殿門大開時泄露的微光。
彼時他懼光,如今他向光而行。
“嗯,我回來了?!?
——全文完
沈沅嘉整理好了儀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陸筵輕瞥了她一眼,見她素手緊緊攥著衣袖,于是將她的手攏在掌中,“不必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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