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狼煙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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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中庸用餐巾擦擦嘴,胸有成竹地回答:“老弟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凡事都要謀劃在先,但凡戰爭總要有個結果,無非是三種結局,或勝或敗或言和,日本人打勝了自不必說,若是打敗了或者言和肯定會對我們不利,這點我早已想到了,也有了對策。”
徐金戈說:“哦,愿聞其詳,請陸兄指點迷津。”
“老弟,你我認識時間雖不長,但一見如故,陸某誠心交你這個朋友,若是換了別人,我是斷不會透露的……”陸中庸湊近徐金戈壓低嗓音道,“想辦法加入日本國籍,此為上策。”
“為什么?”
“如果日本戰敗,盟軍方面也會按國際法行事,我們會作為日本僑民被遣返回國,中國**無權追究一個日本公民在戰爭中的責任。所以說,身份問題太重要了。”
徐金戈憂心忡忡地說:“可是……這日本國籍可不是好加入的,這其中恐怕有不少具體規定吧?”
“還是得看關系,一是看你在日本人那里是否有面子,是否算是社會名流,再一個是你對日本是否有較大的貢獻。不瞞老弟你說,這兩條老哥我都占了,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些有身份的日本朋友幫忙,對此,我是高枕無憂啊。”
“陸兄能否為兄弟我想想辦法?你知道,我們這些為日本人做事的人,難免會得罪一些人,有時也是身不由己,為了混口飯吃,誰會想到如今連條后路都沒有了,陸兄若是有辦法,該拉小弟一把才是。”
陸中庸嘆了口氣道:“老弟啊,世事如棋局,聰明人要走一步看三步,你早該考慮后路問題啦。不過,你我既然是朋友,我肯定要幫你這個忙,我有個日本朋友叫犬養平齋,此人很是神通廣大,他若愿意幫忙,應該是沒問題,只是這里面有個費用問題。”
徐金戈連聲道:“這不成問題,這不成問題,規矩我懂,咱們一切按規矩辦,您放心,事成之后,您這個中間人我也會另有一番意思。”
“這您就見外了,咱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不言利,陸某的為人,日子長了您就明白了。”
“那是,那是,我心里有數,陸兄,我還想問一句,您那位日本朋友是在政界還是軍界?”
“他是個日本浪人,他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此人背景極深,別說是政界軍界,甚至和日本皇室也有密切聯系。”
徐金戈湊近陸中庸低聲道:“陸兄,如果您方便,能否為我和犬養先生安排一次會面?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兄弟我愿向犬養先生提供一條有關南京**方面的絕密情報。”
陸中庸吃了一驚:“絕密情報?能和我大致講講嗎?”
“對不起,陸兄,事關重大,恕我不能詳談,請您轉告犬養先生,自從汪兆銘先生在日本病故以后,南京**中的陳公博、褚民誼、周佛海、梅思平等實權人物在進行秘密串聯,而且已和重慶方面建立了某種默契,關于具體細節,我只能面見犬養先生后再談,請陸兄見諒。”徐金戈一再道歉。
陸中庸諒解地說:“沒關系,既然是絕密情報,我就不打聽了,您放心,我會安排這次會面的。”
豐澤園飯莊的外面,文三兒和那來順又拉扯起來,那來順揪住文三兒的衣領,文三兒拽著那來順的袖子,尤二柱和小六子在一邊拉架。
那來順晃著拳頭威脅道:“文三兒,是不是有日子沒揍你了,身上又癢癢了吧?你再罵一句我聽聽,不把你屎打出來,我姓你的姓。”
文三兒上次和那來順打架吃了虧,因此便有些膽怯,他心虛地狡辯道:“我指名道姓罵你了嗎?大家評評理,這年頭有撿金子的,也有撿銀子的,我還沒聽說過有撿罵的。”
那來順仍然不依不饒:“那你罵誰呢?這兒就這么幾個人,你沒罵我,那是罵誰呢?你說吧,是罵李爺呢還是罵尤二柱和小六子?你說呀?”
文三兒當然不敢說是罵旁邊幾位,那還不引起眾怒?這個那來順真夠可恨的,這不是逼著文三兒得罪人嗎?文三兒很想照那來順褲襠里踢一腳,想想又覺得勝算不大,于是馬上放棄了這個念頭,他一梗脖子道:“罵我自己呢,怎么啦?”
那來順要的就是這句話,他也不想真打架,對付文三兒這樣的人,只需語言上的威懾就足矣,既然文三兒認了,那來順自然也有了臺階下。
李大砍抽著煙袋一直興致勃勃地觀看文三兒和那來順的爭斗,一見沒打起來,頓時大為掃興,他磕磕煙袋評論道:“怎么不打啦?真他媽沒勁,有這工夫還不如到天橋瞧瞧沈三兒撂跤呢,你們這倆小子,哼!六月的冬瓜——毛兒嫩呀。”
正說著,徐金戈走到門口的臺階上喊道:“文三兒,快去扶陸先生,送陸先生回家。”
[1]
“一擔挑兒”為連襟之意,兩個男人分別娶了親姐妹,彼此之間的關系是“一擔挑兒”。
[2]
“崴泥”為北京方言中“麻煩了”之意。
[3]
“八大拿”為清代英雄戲,取材于《施公案》,其中有《薛家窩》《洗浮山》《霸王莊》《雙鏢計》《河間府》《獨虎營》《東昌府》《殷家堡》。另有一說法:“八大拿”為《霸王莊》《獨虎營》《里海塢》《東昌府》《殷家堡》《落馬湖》《淮安府》《八蠟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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