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個時辰,雖然到了飯點,但是城樓之上的兵士都不敢走下城樓,就連在城樓之上吃飯也是小心翼翼,隨時注視著城樓之下,城樓之下是一片片的灰,大多的尸體都被焚燒而盡,只留下一地灰燼,今日的火燒云甚至好看,整個天空一片通紅,蠻人和北境人都看著遠處的天空,戰場之上迎來了片刻的寧靜,突然有風吹過,城樓腳下的灰燼被吹得散落開來,雖然活著這些人沒法覺得自己的生命,但是變成灰燼之后總算是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臨北川看著城樓之外,有些唏噓,這是今天的第一戰,沒人知道這場戰斗會持續多久,還會死多少人,正當臨北川發呆的時候,胡蠻兒走到了臨北川身后,輕聲的說:“臨將軍,你去歇息吧,后面都交給我吧。”臨北川拍了拍胡蠻兒的肩頭,“讓這些戰士們,都少死一些,北境就交給你了。”說著走下了城樓。 胡蠻兒走上了城樓,他先是分出了一個編隊的弓箭手,然后準備了足夠的火箭,接著又命令刀斧手留下一些沖上城樓的蠻族士兵的尸體,還未等胡蠻兒安排完,蠻族一聲令響,攻城之戰,再度開始,城墻之上,被大火燒化的冰層已經再度凝結,但是此時的冰層不厚,呈現血色,乃是血和水混合而成,這樣的冰層不如之前的厚實,自然也就增加了蠻族攀爬的難度,有時候一刀刺入不太堅實的冰面,將冰面刨下,整個人瞬間就掉落下去,即便如此,也沒有阻攔蠻族攻城的信心。依舊是全員出動,不死不休。 攻城的過程和白日里如出一轍,依舊是乏味無比,但是就是這樣乏味的步驟,卻不斷的收割著性命,又是無數的尸體鋪在城樓之下,入夜的北境夜晚比百日里要干燥的多,胡蠻兒命令被單獨選出來的一隊弓箭手,手持火箭,射向城樓下的尸體,尸體沒有火油不容易燒起,但是數支火箭之下就有了不同,先是衣物,接著是身體,火再一次的燃了起來。 今夜天空一片漆黑,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火勢阻擋了蠻人的攻勢,胡蠻兒名人剝下留在城樓上蠻人尸體的衣物和頭發,接著召來陳當歸和彭當遠,讓他們帶著自己一隊人馬出城,這隊人馬身穿蠻人衣物,蠻人的眼睛不好,在這樣的夜里難以分辨,只有通過氣味,但是因為也會割下毛發粘在身上,所以從氣味上,蠻人也很難分出是敵是友,下次沖殺之際,就放出這些假蠻人,分辨號角的位置,將蠻人的將領和傳令兵斬首。胡蠻兒對著幾人說道。 “那他們?”陳當歸指了指胡蠻兒安排的斬首行動的人,“放心,蠻將一死,蠻人必定慌亂,他們在混在人群之中回來便是。”陳當歸還想說話,卻被胡蠻兒制止,于是都領了命令,走下城樓,彭當遠走在最后,和胡蠻兒站在一起,說道:“你知道的,他們去了就回不來了。”胡蠻兒笑了笑:“戰爭,總要死人的。” 一個小插曲之后,蠻人繼續攻城,因為胡蠻兒的方法,蠻人和城樓上的士兵都不用不停的交戰,所以都沒那么累,在一次燒完尸體之后,胡蠻兒命人將沸水沖刷城頭,城墻之上本身也不算厚實的冰面在淋了鮮血之后本身就化了一些,在加上火燒和沸水,此刻的冰面都化成了冰水留下,蠻人用生命試出的冰路也不負存在,只有通過鑿城墻,一時間,蠻人的攻勢陷入了暫緩的階段,蠻人的攻勢暫緩沒什么,但是這一下卻讓指揮的蠻將有些焦急,不斷的下達命令,讓蠻人繼續沖鋒,用生命開路,一聲一聲的號角如同催命符一般,幾次之后,蠻人才再度開始了瘋狂的沖鋒,而在號角吹奏之時,胡蠻兒就命人開了左右城門,所以,當蠻人剛剛準備大舉進攻之時,風電兩騎殺出,剛剛要集結好的蠻族隊伍又被沖散,大多的蠻人開始逃竄,而一隊送死的精兵也在此刻混入了蠻人之中。 本就是夜晚,蠻人幾乎都是夜晚休息,夜晚攻城的蠻人本來就不太情愿,而此刻,一些人的逃竄引起了所有蠻人的四散奔逃,蠻將不停的吹著號角,暗殺者就順著號角的聲音找到大概位置慢慢接近,很快就摸到了蠻將的身前,蠻將看見有蠻人走向了自己,嘴里不斷的咒罵,走上前去,準備驅趕,但是當頭者一刀將蠻將頭顱從下至少劈開,接著大喊,“蠻將已死,你們還不投降。”但是呼喊半天,無人搭理,就連身邊的戰友也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戰友已經動刀開始和周圍的蠻人戰成一團,當頭人連忙問:“為什么不讓他們投降啊。”“蠻人和我們不一樣,領頭的死了其他人也會戰斗,只是沒了章法。”一個和蠻人多次作戰的老兵說道。“那胡將軍說?”“被胡將軍選中,大多都死了。”另一個熟悉胡蠻兒的兵士一刀砍死一個蠻人,回答道。“胡將軍會善待你的家眷的,被胡將軍選中,可是說明你真的是精銳呢。”另外一個一瞬間已經殺了數個蠻人,被蠻人圍在當中,頭發都散落開來,身上中刀也是嬉笑。“那就多少些吧,蠻子門,你的牛二爺爺來了。”領頭之人一聽也是將蠻將頭顱扔在一邊,沖殺進了蠻人人群之中。 蠻將被殺,蠻族沒了帶頭的人物,于是這個夜晚分外的寧靜,零散的蠻族進攻對于北境城來說,構不成絲毫的威脅。 清晨,得到了消息之后的臨北川在城主府內召集了胡蠻兒,此刻還在一起的有彭當遠,陳當歸,徐厚祿以及胡顯明。臨北川異常的生氣,胡蠻兒低著頭跪在地上,臨北川大聲呵斥:“胡蠻兒,你知不知道你錯在了哪里?” “我讓我的士兵們休息了一天,養足了精神,我認為我沒有做錯。” “沒錯?胡蠻兒,你派出去的士兵也是人,也有家,也有妻子孩子,也有父親,他們憑什么要去死?” “慈不掌兵,臨將軍,這是我幼時您教我的。” “對,我教過你,但是我也教過你,不要事事都兵行險招,我們是在守城,不是攻城,好好守城,不用死那么多人,那是精兵,這場戰斗沒人知道要打多久,精兵有多重要,你胡蠻兒不用我來教你,而且,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怎么樣,會寒了將士的心,你這是讓他們在干什么?這是在送死。若是有人從中作梗,你胡蠻兒,可能有一天就會死在自己將士的手里。徐厚祿,我命令你,以后你為主將,胡蠻兒為副將,若是要戰,你來做決定,守城之戰,以穩為上。” “是。”徐厚祿出聲答道。咚咚咚,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臨北川答應玩之后,門被推開,宋天走了進來,看著臨北川:“義父,所有進入密林的兵士全軍覆沒,”“派精銳去查,若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場仗我們不好打,蠻人太多,不知道何時才能殺完,現在只是普通蠻人,精銳的蠻人還沒有出來。”“我已經安排,今夜就會有人出城,到時候,希望風騎電騎,悍武營和疾行營都可以掩護。”“柴元中今日會押送糧草歸來,武乾坤現在正在城頭,你去和他們說一聲即可。”臨北川答應道“宋天,一定要選出精銳,何時能結束這場戰斗,全在你身上,其他人,拼死守城。” 臨岳山此刻正站在門外,本來想要找父親說想上戰場的臨岳山此刻聽到了這一切,心中立馬就下了決心,自己多年都在北境軍民,自己的父親的保護之下,如今,也該自己報答之時了,臨岳山心中決心已定,于是不再進入門中,回去準備夜行衣,準備晚上混在人群之中,悄悄出城。 心中有事,臨岳山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于是晚上早早的上床之后,又從后窗悄悄的溜了出去,溜到了城門邊,宋天正在安排人員準備出發,出發之前,宋天讓所有人報出姓名,清點人數,以防有人不來,但是就在此刻,蠻兵突然大舉進攻,而北境士兵也開始抵抗,風電騎和步兵的疾行悍武營也都在此時被派了出去,宋天來不及清點,囑咐了幾句之后,將一行人派了出去,臨岳山也跟在人群中混了出去,由于夜行衣的保護,出去的還算順利。接著臨岳山跟著隊長學著將一名蠻人的衣物拔下穿在自己身上,接著一行人四散開來,臨岳山就在人群之中,戰場太過混亂,臨岳山一番順利的走在了密林外。 “前面那個,站住,為什么沒見過你?”身后一道聲音傳來,正是說的正要進入密林的臨岳山,臨岳山暗道倒霉,嘴里說道:“我去給紅衣蠻大人匯報軍情,我一般都服侍紅衣蠻大人, 你肯定沒有見過我啊。”臨岳山壓底著聲音,他怕自己聲音太過稚嫩,被來人聽出。同時,手悄悄的握在自己腰間的劍柄之上,若是被發現,只能已死相拼了。 “紅衣蠻大人?不對,你,轉過來。”身后之人聲音陰冷,一步一步走向臨岳山,臨岳山只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自己的心也跟著腳步聲不停的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