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一二六: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在歌綠洲蘇格拉底住所的那座小山下,木謙已經(jīng)在草叢里呆坐了一整天。此時夜幕已經(jīng)褪去,天邊的一絲亮光開始出現(xiàn)。 在被卓君一從山頂上一腳踢下來后,木謙哪里也沒有去,他就像一只被人遺忘在草叢里的卑微蟲子一樣,呆滯地坐在那里,任由頭頂上的云卷云舒、星月變換。 查拉圖早已獨(dú)自離去,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這個人,而蘇格拉底則被壓在山下面,一直聳拉著毛茸茸的大腦袋。所以,除了草叢里蟲兒細(xì)微的鳴叫之外,這個凌晨中的山腳下一片寂靜。 “從一個大的角度來說:沒有人是錯的,因為人的任何決定都是社會群體作用在他身上的結(jié)果。如果真要說誰錯了的話,那也是社會的體制錯了、規(guī)則錯了……”在過去的一天時間里,木謙一直在想著卓君一的這幾句話。 其實在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木謙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他不想在劉嫣笑的面前向卓君一搖尾乞憐,所以他一直假裝昏迷,因此卓君一、劉嫣笑以及蘇格拉底說的那些話,他全都一字不落地聽個清楚。 “我被別人壓榨、背叛,甚至被社會拋棄,這都是社會的錯嗎?而不是我一個人的錯?”看著天邊剛露出一條金色輪廓的太陽,木謙呢喃自語道。 “對啊,我做錯什么了?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別人,更沒想過要把別人的東西據(jù)為己有,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去研究那些植物,然后找到一點大自然隱藏的秘密和樂趣,這又有什么錯?”木謙在緩緩升起的朝陽中站立了起來。 “既然我沒有錯,那我為什么要換個活法呢?”木謙注視著地平線上的半輪火紅。他此刻的神情就像一只被冰封了千年的猛獸重現(xiàn)光明一樣,在那冰冷森寒的眸子深處,還隱藏著渴望毀滅一切的暴虐。 “唉,原本只是很簡單、很純粹的求知問題,在那個時代里,卻搞出一大堆的破事來?!蹦局t冷笑一聲,然后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但現(xiàn)在和未來仍在緩緩流過。木謙已經(jīng)決定不再去想以前的那些破事了,知道“自己其實并沒有錯”對他來說已經(jīng)足夠。 更甚至,在這個時候劉嫣笑對木謙也已不再重要,因為有另一個人影完全盤踞在他的思想世界里: “卓君一,雖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但這里是亂域,我們都處于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這里,我早晚有一天會打敗你。” 木謙開始在心里意識到自己目前和卓君一的確有著不小的差距,但他絕不會輕易屈服,他身體里的青勝菌是他最大的依仗。 在這一刻,木謙終于找到了自己在亂域生存下去的意義,因為從今往后——卓君一就是他的一生之?dāng)场? “大同世界?誰會在乎什么大同世界,只要我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就夠了。我自己的路自己走,我要舉世為敵地走下去,直到走進(jìn)地獄里。”木謙面帶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出了草叢,走到了一座小山的前面。 “你和我們那里的一種叫做‘大熊貓’的動物非常相似,要不我把你從山下弄出來,然后你跟著我當(dāng)寵物吧?”木謙蹲在蘇格拉底的腦袋邊,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意。 “不知死活的廢物,等爺出去了,爺要你好看。”蘇格拉底揚(yáng)起腦袋,對木謙大張“熊嘴”咆哮道。 木謙絲毫不為蘇格拉底的恐嚇?biāo)鶆?,反而伸手揪了揪蘇格拉底的兩個圓耳朵,氣得蘇格拉底更是熊吼連連。隨后,木謙輕靈地一躍,跳上了蘇格拉底背著小山上的一棵掛滿紅色果實的樹上。 隨手摘下兩個果子,木謙自己啃著一個,然后把另一個扔進(jìn)蘇格拉底仍在咆哮的大嘴里: “未來的事情很難說的,你好好看著吧:我會另弄一座山來,把卓君一也壓在你旁邊,讓他給你作伴,好不好?” 蘇格拉底很不屑地瞥了木謙一眼,然后就把剛才的事情拋之腦后,開始專心致志地啃著自己嘴里的果子。 “哈哈。”木謙大笑一聲,然后沖天而起離開了這顆星球,他是屬于野蠻人那里的。 “舉世為敵”是一種境界,是一種強(qiáng)者無敵的心態(tài),就像野蠻人“無知無畏”的勇氣一樣。所以木謙已經(jīng)決定了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他要完成自己和木衛(wèi)六號之間的契約,從厭氧族那里把木衛(wèi)六號的上一個主人救出來。 此時的木謙把自己的狂暴更深地壓抑在心底,所以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開了:木衛(wèi)六號幫助了他很多,所以他應(yīng)該去完成他們之間的契約。但他卻不覺得自己欠了章澤琛什么,畢竟青勝菌的秘密章澤琛完全清楚。 回到野蠻人的星球上,木謙先是來到那座曾經(jīng)是第一高峰的雪山上,然后找到了帕奇亞高原的大概方位,就大步流星地向那里奔去。 此時木謙的生命強(qiáng)度即將要進(jìn)入恒星級,再加上他曾聽卓君一很詳細(xì)地解釋了“四維宇宙”,所以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夠感知到空間中一些看不見的東西,用幕作為宇宙語言來交流,對木謙來說不是難事。 野蠻人的這顆巨大星球?qū)τ谀局t來說,已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天高云淡,空氣稀薄而純凈,當(dāng)木謙踏上帕奇亞高原時,他突然有了一種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悲慨之感。 “有些事情,還是古人看得透徹。而我卻早已沒有了看透的資格,我的路是必然要走下去的。”木謙悠然長嘆,然后便步履堅定地踏上這座高原,接近那片仿佛觸手可及的藍(lán)天。 一天后,木謙走近了厭氧族的山城,當(dāng)初他就是被關(guān)在這里的。那時候,他被關(guān)在石牢里,完全看不到這座山城是什么樣子,而現(xiàn)在這座山城就矗立在眼前,木謙不禁震驚于它的恢弘壯闊:這座厭氧族山城的規(guī)模比陸小鳳三兄弟建立的山城要大得多。它從高原上的一處山麓拔地而起,幾乎和背后的山峰比肩而立,看起來蔚為壯觀。 “羅夏好像說過,厭氧族想要突破萬人大關(guān),所以拉攏過他。看這個山城的樣子,厭氧族還真是實力雄厚,想來羅夏當(dāng)初不太了解情況啊?!蹦局t坐在很遠(yuǎn)處的一座山頭上,看著眼前這座如山峰一般險峻雄奇的山城。 “你就是那個偷了我們東西的地球人嗎?”突然一個野蠻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木謙的耳邊。 木謙在心神劇震之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過頭來,然后他就有了一些莫名的驚喜:悄悄接近他的居然是那個曾經(jīng)和他糾纏了好幾年時間的小野蠻人。 這個曾經(jīng)的野蠻人孩童如今已是傲峭拔立的少年,他那如刀芒一樣的銳利眼神、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尖利獠牙、以及一身結(jié)實緊繃的褐色皮膚,無不在顯示著他的野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