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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辦公室的報架上擺放著漢江省下屬各地級市的市委機關(guān)報，趙安邦卻幾乎從來不看。這些報紙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除了新華社的電訊稿，就是那些地方諸侯的所謂“重要活動”報道，了無新意，讓他倒胃口不說，有時還讓他生氣。不過，也不絕對，對某段時期和某些有特殊情況的城市，他倒也會有意無意地關(guān)注一下，把他們的報紙找來翻一翻，比如，他前幾天考察過的文山和銀山。

    銀山還不錯，章桂春還是聽招呼的，報上沒有發(fā)表他的任何消息和言論。

    文山的表現(xiàn)卻讓趙安邦吃了一驚：這個石亞南也太不像話了，不但發(fā)了他去文山的消息和講話，還做了一篇大文章！三天前的《文山日報》在頭版搞了一個通欄，標題是：“抓住機遇，打造我省北部地區(qū)新的經(jīng)濟發(fā)動機”，還有個醒目的副標題：“趙安邦省長在我市考察并作重要指示”。文中配發(fā)了三幅很大的新聞?wù)掌环撬谖纳浇鹑谄髽I(yè)座談會上給行長們發(fā)獎，一幅是他頭戴安全帽和吳亞洲等人一起視察工業(yè)新區(qū)工地，還有一幅是石亞南、方正剛向他匯報工作。

    趙安邦瀏覽了一下文章，馬上打了個電話給石亞南，開口就沒好氣，“石書記，你和方市長是怎么回事啊？我當面和你們說過，我這次在文山的活動不要報道，不要報道，你們還是報道了！還在你們的破報紙上搞了這么一大版！”

    石亞南竟還敢開玩笑，“趙省長，您別發(fā)這么大火嘛！您領(lǐng)導(dǎo)不讓見報是您領(lǐng)導(dǎo)偉大的謙虛，可我們不能因為您領(lǐng)導(dǎo)謙虛，就貪污您的重要指示精神嘛！”

    趙安邦益發(fā)惱火，“石書記，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既不偉大也不謙虛！”

    石亞南這才認真了，“趙省長，那我可能理解錯了！我以為您當時不讓我們報道，是因為還要到銀山考察調(diào)研，是為了對章桂春書記他們保密呢！所以，我們才拖了兩天，在您離開銀山之后報道的！這是我安排的，和方正剛無關(guān)！”

    趙安邦哭笑不得，“石亞南，你到底是理解上的誤差，還是故意套我啊？”

    石亞南卻問：“趙省長，是不是報道不實啊？我們打著你的旗號亂說話了？”

    趙安邦想了想，倒也沒感到哪里有失實之處，嘴上卻繼續(xù)批評道：“你們這篇報道是很不合適的，違背了我這次下去的本意！搞不好就會給文山干部群眾一個誤導(dǎo)，以為我和省**在給你們的鋼鐵火上澆油！石亞南同志，我再和你說一遍：文山的鋼鐵已經(jīng)夠熱的了，要降溫！銀山的項目這次就讓我徹底給滅了！”

    石亞南連連說：“這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文山和銀山不是一回事嘛！”

    趙安邦口氣多少緩和了一些，“我沒說你們是一回事！但章桂春和銀山的同志比你們要老實，桂春同志雖說也發(fā)了些牢騷，可很聽招呼，沒敢這么騙我！”

    石亞南卻說：“趙省長，未必吧？我咋聽說你們一頓飯就吃掉了幾萬塊？”

    趙安邦覺得這很荒唐，“石亞南，這些胡說八道的事你都是從哪聽來的？幾萬塊一頓的飯，別說我和省里的同志不會去吃，只怕章桂春他們也不敢做！”

    石亞南說：“趙省長，我看你還是小心，據(jù)我所知，章桂春老奸巨滑……”

    趙安邦根本不愿聽，粗暴地打斷了石亞南的話頭，“好了，繼續(xù)說你和文山的事！亞南同志，你出啥餿主意啊？古龍縣有問題的干部怎么能不追究呢？我告訴你，在昨天的省委常委會上，我第一個反對，老裴，老于也覺得不妥當！”

    石亞南說：“我這也只是個建議嘛，不妥當就當我沒提！趙省長，我們一定按您和省委的要求去做，繼續(xù)配合調(diào)查組，對所有涉案干部一查到底！”話頭一轉(zhuǎn)，又說，“不過，馬達也有些過分了，抓住王林問題，做方正剛的文章哩！”

    這些情況趙安邦聽說了，“我知道，你還和馬達同志吵起來了，是不是？”

    石亞南說：“趙省長，你說馬達會不會有私心？故意和方正剛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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