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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謀殺案-《紫微神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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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謀殺案

    望氣士死了,胸口的孔洞貫穿了心臟,鮮血向外狂涌,很快染紅了瓊田,玉白血紅,說不出的詭異。

    腳步聲急促響過,幾個囚犯從不同方向沖了出來,簡真、呂品也在其中,望著尸體無不駭異。兩個看守也從玉禾林里鉆出來,為首的陰練華掃一眼尸體,抿起嘴巴,揚起毛筆,沖天發出一道“流星符”,銀白色的光團尖嘯著沖向高空,砰的炸開,綻放出一個巨大的“死”字。

    奔跑很快傳來,這兒是“血河幫”的地盤,聞人寒率先趕到,“血河四神”的其他三位跟他形影不離。老頭兒把目光從尸體上移開,無不陰沉地掃視眾人。

    軒轅光雄隨后趕來,見了尸體怔愣一下,回頭瞪視聞人寒:“你干的?”

    “屁!”聞人寒皺眉說道,“我殺他干嗎?”

    “讓開!”巫唐推開人群,盯著尸體兩眼出火,“誰干的?”

    “不知道。”聞人寒回答,巫唐瞪他片刻,回頭銳喝:“盤震,你磨蹭什么?”

    “來了!”老夸父的聲音在瓊田里回蕩,咚咚咚的腳步聲有如擂鼓。

    當先出現的卻是天狗,戌亢幽靈一樣穿過玉禾,嚇得囚犯紛紛躲閃。盤震的影子出現天狗身后,它手持法杖,謹慎地避開地上的瑤草,冷冰冰地盯著尸體。

    “死了嗎?真可惜。”夸父干巴巴的口氣沒有絲毫惋惜的意思。

    “少廢話,”巫唐厲聲說道,“把兇手找出來!”

    “戌亢!”盤震低頭看向大狗,戌亢走到蝎尾狼身邊,嗅了嗅,揚起鼻子,沖著天上微微抽動,忽然轉過身來、緩步走向人群。

    囚犯們一下子屏住呼吸,望著天狗臉色發白,巨犬像是一團黑煙,從眾人身前挨個兒飄過,最后停在方飛面前,瞳子白慘慘地地盯著他。

    方飛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天狗微微前傾,鼻子湊近男孩,呼出的熱氣讓他寒毛直豎,如同見了貓的老鼠,恐懼奪走了行動的能力。

    “嗤!”天狗呲起白牙,瞳仁由白變紅,仿佛凝結的血塊。方飛嚇得雙腿一軟,噗地坐在地上,忽見戌亢作勢撲來,禁不住雙手著地,拼命向后挪動。

    “破案了!”盤震的聲音像是千鈞重錘,“死者的身上有方飛的元氣。”

    “什么?”方飛失聲驚叫,“你胡說!”

    “天狗不會撒謊,”盤震嚴厲地看著他,“它的鼻子能夠分辨所有的元氣。”

    “我沒殺他……”方飛急得兩眼通紅,“我沒殺蝎尾狼。”

    “誰最先到達現場?”巫唐掃視人群。

    “他!”一個囚犯虛怯怯指向男孩,“我聽見慘叫,趕過來的時候,看見他一個人站在尸體旁邊。”

    方飛張開嘴巴,無數申辯的詞兒堵在喉嚨里,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圈套——兇手用蝎尾狼的慘叫把他第一個引到這里,還在尸體上留下了他的元氣。可是……兇手為何會有他的元氣?難道真是他殺死了蝎尾狼?

    方飛糊涂起來,回頭看去,每一張面孔都充滿敵意,就連呂品和簡真也流露出困惑的神氣。

    “我,”方飛使勁吞咽口水,“我為什么殺他?”

    “他老是咒你死,”囚犯里有人說,“蝎尾狼是望氣士,他逢人就說,九星之子命中注定會死在天獄。”

    “我也聽他說過……我也聽說了……那家伙滿嘴跑馬,成天都在我耳邊念叨……他死了更好,世界清靜了不少……”囚犯七嘴八舌地議論。

    “看來他的話太多了,”巫唐冷冷瞅著方飛,“他詛咒你,你生氣了。”

    “沒有!”方飛高叫,“我沒殺他。”

    “把他抓起來,”巫唐回頭下令,“帶他去見天獄長。”

    兩個守衛走上前來,粗暴地揪住方飛,尖銳的指甲扎進胳膊,痛得他倒吸冷氣。男孩試圖掙扎,忽見戌亢湊了上來,天狗的眼珠變回白色,冰冷的目光像要鉆進他的腦子。方飛嚇得渾身發軟,任由看守拖著拽著,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不久出了瓊田,盤震也跟了上來,法杖一頓,使出“縮地法”把眾人送回盤古神殿。

    方飛的腦子始終一片空白,模糊感覺有人給他戴上了符鎖,有人在他身邊急速奔跑……

    “嗐!”有人暴喝一聲,緊跟著,方飛挨了一記耳光,疼痛讓他蘇醒過來,瞪眼望去,裴千牛站在身前怒容滿面:“叫你呢,沒聽見嗎?”

    “天獄長!”方飛回過神來,捂著臉頰說道,“我沒有殺人。”裴千牛瞪他一會兒,回頭問巫唐:“人怎么死的?”

    “利器刺穿心臟!”

    “兇器呢?”

    “傷口有水分殘留,兇手使用的是‘水化身’里的‘冰刃’。從傷口的深淺和形狀來看,應該是近距離一擊斃命。”

    “傷口有方飛的元氣?”

    “對,天狗聞出來了。”

    “天狗不可信,”裴千牛陰沉地注視下屬,“不論什么時候,我們都要對夸父保持警惕。”

    “沒關系,”巫唐聳了聳肩,“我們可以從傷口提取元氣跟方飛的元氣進行比對。”

    “元氣符合也不能說明問題,”裴千牛執拗地說,“有不少方法可以搞到他人的元氣。”

    “可他第一個出現在殺人現場。”

    “我不認為他會那么蠢,換了是你,殺人以后會呆在現場嗎?”

    “我會有多遠逃多遠,”巫唐停頓一下,“可是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

    “十八年來我見過無數犯人,竊賊、騙子、殺人犯,我一眼就能看穿他們,”裴千牛轉眼盯著男孩,“他一點兒都不像殺人犯,他就是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可是證據……”巫唐還沒說完,就被天關星打斷:“用不著,我有更好的辦法。”

    裴千牛把手伸進乾坤袋,取出一張淺黃色的符紙,上面天青色的符字煜煜發光。

    “天道師……”方飛認出了符紙上的字跡,心中傳來強烈的絞痛。

    “這一張‘測謊符’是天皓白留給我的。”裴千牛抽出毛筆,點一下符紙,紙上的符字灼灼發亮,向上一跳,變成一團耀眼的白火,浮浮沉沉,飄到方飛面前。

    “你殺了人嗎?”裴千牛語調低沉。

    “沒有!”方飛直視白火,火焰幽幽燃燒,純白如雪,顏色沒有改變。

    “你殺了蝎尾狼嗎?”巫唐又問。

    “沒有!”方飛回答完畢,白火仍未變色,他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他是清白的。”裴千牛揮一揮手,符火熄滅了,天關星意味深長地盯著副手,“你認為呢?白虎巫唐。”

    “我沒意見。”副獄長木無表情。

    “死者是哪個幫派?”裴千牛又問。

    “玄黃黨!”

    “我會跟軒轅光雄談談,”裴千牛口氣冷淡,“我猜他不敢亂來,畢竟還有大半年他就能出獄了。”

    “不是方飛,”巫唐沉吟,“那又是誰呢?”

    “出事之前,你見過什么可疑的人嗎?”裴千牛盯著方飛。

    “可疑?”方飛冥思苦想,“聽見慘叫前,似乎有人跟蹤我。”

    “你看見他了?”

    “沒有……”方飛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抬頭望著星官,聲音微微發抖,“會不會是隱身者?”

    “隱身者?”裴千牛擰起眉毛。

    “那不可能,”巫唐插嘴說道,“天獄禁止變身、分身和隱身。無論看守還是囚犯,任何人踏上天獄星之前都會接受符咒禁制,唯一例外的只有一個人。”

    “誰?”方飛問道。

    “我!”裴千牛沉著臉說,“可我不會隱身術。”

    “如果真有隱身……”方飛話沒說完,裴千牛打斷他說,“你可以走了。”

    “我的玉禾還沒澆完。”方飛還記得任務。

    “今天的免了,下一次補上。”裴千牛目送方飛走出神殿,忽然開口說道:“巫唐。”

    “屬下在!”副獄長躬身行禮。

    “這個兇手很危險,”裴千牛沉吟,“你得想辦法查出來。”

    “我盡力而為。”巫唐作勢退下,天關星揚手說:“慢著!”

    “怎么?”

    “最近……”裴千牛盯著屬下目光幽沉,“巫史找過你嗎?”

    “他哪兒有這個閑心,”巫唐酸溜溜地說,“他可是個大忙人。”

    “是嗎?”裴千牛意似不信,巫唐和和氣氣地說:“您不相信,可以審查我。”

    “不必了,”裴千牛擺擺手,“我要提醒你一句,離巫史遠一點兒。” 巫唐歪著頭,不解地看著上司:“這話怎么說?”

    “燕玄機是皇師利的眼中釘,因為他的存在,皇師利的勢力很難擴張到羽山以南。如果他想要完全控制紫微,除掉燕玄機是早晚的事。”

    “星官大人,”巫唐神色別扭,“您這話什么意思?”

    “巫史是你的堂兄,也是皇師利的心腹,可你是天獄的看守,你有你自己的立場。”

    “我還是不太明白。”巫唐打量上司。

    “我認為,”天獄長盯著他目不轉睛,“皇師利想殺了方飛。”巫唐怔了一下,搖頭說:“殺死方飛會引發戰爭。”

    “皇師利要的就是戰爭,”裴千牛臉色陰沉,“你想,如果方飛死了,燕眉也會死,燕玄機一怒之下挑起戰爭,那么戰爭的責任由誰來負?”

    巫唐遲疑一下,輕聲說道:“我們!”

    “方飛死在天獄,我們就是替罪羊,皇師利會拿我們來平息燕玄機的怒火。燕玄機如果不肯接受,那么就會發生戰爭。”

    “我懂了,”巫唐笑笑,“您認為我受了白王的支使,想要幫他陷害方飛?”

    “我只希望你看清形勢,”天關星徐徐說道,“方飛肯定會出事,我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知道了,我會找出兇手。”巫唐沖上司欠了欠身,反身走出神殿。

    大殿一下子空了,剩下裴千牛獨自一人,他回頭望著盤古神像,紫微星已經沉沒,濃重的陰影古蛇一樣游弋進來,爬上神像的面龐,留下詭異的痕跡,神殿的輪廓開始模糊,化作渾然一塊,向他傾身壓來。

    杜風烈落到地上,把飛劍收進乾坤袋,抽出煙桿點燃,沖著身旁的神照渠吐出一縷輕煙,煙氣變成水鳥,輕盈掠過水面。

    一只只“水鳥”從她口中吐出,飛向四面八方,水面上、草叢里、樹蔭下……煙靈包含女虎探的神識,每一只“水鳥”都是一只眼睛,上天入地,把周圍一切傳入她的腦海。

    杜風烈吞云吐霧,過了足有兩分鐘,確信無人跟蹤,這才放下煙桿,順著水渠向東行走,步子悠然自得,隨手攀扯垂柳。老柳樹很不樂意,颯颯颯抖動枝干,試圖把柳條從她手里拉扯回去。

    “小氣!”杜風烈放開柳條,銳利的目光掃過附近。

    兩個老漢正在釣魚,一對情侶在樹叢里嬉笑,岸邊的長椅上有個老婦人,雞皮鶴發,衣裙陳舊,她低頭坐在那兒,從白瓷罐子里掏出魚食,輕輕撒向水渠。水里的魚妖擠在一起爭搶,鱗甲摩擦碰撞,迸閃絢爛異彩,看上去就像一副油彩大畫,順著流水緩慢地展開。

    杜風烈走上前,坐到老婦身邊,吸一口瑯嬛草輕輕吐出,煙氣變成一只水鴨。老婦抬起頭,看了看煙靈,呼出一口氣,水鴨翻騰兩下,變成一只燕子。

    “丑死了,”杜風烈瞟一眼老婦,“你干嗎這副打扮?”

    “你老了還不是一樣。”老婦繼續喂魚,眼睛閃爍一下,變得清亮有神。

    “我可不想變成這樣,”杜風烈斜靠椅背,“老死之前我會做個了斷。”

    “這衣服我花了一千點金,”老婦嘟嘟囔囔,“向一個行乞的老太太買的。”

    “一千點金?”杜風烈苦笑,“那可是我一年的薪水。”

    “你還真窮。”老婦人拈起魚食撒向水渠。

    “說吧,”杜風烈直視水面,“你找我干嗎?”

    “我需要幫助,”老婦人直起身,“請你召集逆鱗。”杜風烈愣了一下:“為什么?”

    “方飛奪回的象蛇元珠藏在斗廷,”老婦人猶豫一下,“我要近距離接觸它。”

    “你做夢!”杜風烈輕哼一聲,“誰知道那東西藏哪兒?”

    “我知道,”老婦人的手指停在陶罐,口中輕聲說道,“藏在北極宮。”

    “你怎么知道?”杜風烈不勝疑惑,“這可是絕密。”

    “打聽這個不難,”老婦人頓了頓,“難的是進入那兒。”

    “那還用說,”杜風烈白她一眼,“你當斗廷都是白癡?”

    “你得幫我。”老婦人說道。

    “干嗎不求你爹?”

    “我不能見他,”老婦人苦笑,“他會把我趕回南溟島。”

    “換了我也會這么干,”杜風烈冷冷說道,“你現在可是白虎廳的甲等通緝犯,苗得意懸賞一千萬抓捕你歸案。”

    “我就在這兒,”老婦人微微冷笑,“這可是你發財的好機會。”

    “說得對,”杜風烈連連點頭,“如果逮捕你,我就可以退休了。”

    “你真想抓我?”老婦人有點兒生氣。

    “想想而已,我可舍不得把你交給貓鬼,”杜風烈笑了笑,“老實說,‘流水賭坊’的事很對我的脾胃。呵,你上去那兒去干嗎?”

    “我進了貪婪寶庫。”

    “什么,”杜風烈幾乎跳了起來,“你找到了‘象蛇元珠’的信息?”

    “對!”

    “這就是你想接觸元珠的原因?”

    “對!”

    “這是找回元珠的關鍵?”女虎探問道。

    “根據貓鬼記載,三顆元珠可以相互溝通,也即是說,找到一顆元珠,就能發現其他兩顆。”

    “要是這樣……”杜風烈沉吟,“我們可以向斗廷要求接觸元珠。”

    “斗廷知道這件事,皇師利也會知道,如果他搶在我們之前奪回元珠,他和爸爸的契約就會作廢。”

    “噢!”杜風烈揉了揉腦門,“真叫人頭痛。”

    “還有一點,”老婦人幽幽地說,“魔徒無孔不入,除了爸爸和逆鱗,我現在誰也不相信。”

    “好吧!”杜風烈掏出通靈鏡,嘴里叼著煙桿,毛筆刷刷揮舞。

    “你在干嗎?”老婦人問。

    “聯系雙頭龍,”杜風烈含混地說,“她們負責召集逆鱗。”

    “是嗎?”老婦人眼中含笑,“毫無疑問,這是世上最安全的聯絡方式。”

    “行了!”女虎探收起通靈鏡,“集會地點在老地方,最近的出入口在添翼大街四百二十六號的‘悠悠古玩店’。”

    “添翼大街?”老婦人遲疑一下,“那兒人太多。”

    “人多才好藏身,”杜風烈起身,“我們分頭行動。”

    她說走就走,縱起飛劍,一聲激響消失不見。老婦人木呆呆坐了半晌,慢慢起身,把陶罐里的魚食撒進水渠,拎起一根拐杖,佝僂著穿過樹叢。那對小情侶還在調情,看見臟兮兮的老丐婆,都是皺起眉頭,嫌惡地縮到一邊。

    老婦人視如不見,踩著碎石小徑來到大路邊,顫巍巍鉆進一輛蚣明車,一陣顛三倒四,大蜈蚣翻過兩棟大樓,滑落到一條熱鬧非凡的大街上。

    走出蚣明車,老婦人瞇起眼睛,瞅著遠處的倏忽塔,若有所思,微微嘆氣,她拄著拐杖擠過人群,眼睛不時觀看門牌,過了片刻,她停下腳步,踅進一條僻靜的小巷。

    巷子里人流稀少,老婦人一路走到盡頭,忽見一扇窄門,左邊的銘牌上寫著“四百二十六”,門首的牌匾又小又舊,“悠悠古玩店”五個字斑駁不清。

    推門進去,店里亂糟糟堆放一些不值錢的古董,大多來自紅塵,積滿灰塵無人問津。店長是一個老樹精,光禿禿的枝條上挑著幾片枯黃的葉子,因為生意清淡,它托著一面鏡子通靈,有人進店也不理睬。

    “這兒!”杜風烈挑開起居室的竹簾,老婦人應聲上前,忍不住回頭看向樹精。

    “它是自己人。”杜風烈說道。

    老婦人跨入里屋,女虎探把門關上,回頭一瞧,老婦人脫去破舊衣裳,如同蛻皮的妖魅,變成一個嬌美動人的白衣少女,雙手挽起蓬松的黑發,漂亮的雙眼掃遍房間,最后停在了一幅長長的山水畫上面。

    “富春山居圖。”燕眉念出畫名,畫上風吹樹搖,云逝鳥飛,江水靜靜流淌,兩只小船悠閑地漂泊。

    “漂亮,”女孩感嘆過后,忍不住又問,“每個入口都是一幅古畫?”

    “對!”

    “每個入口都通向密室?”

    “那還用說?”

    “天皓白怎么做到的?”燕眉不勝困惑。

    “我也想知道。”

    “共有幾個入口。”

    “好幾個,”杜風烈走向畫卷,燕眉卻皺眉頭:“這兒可是古玩店,有人買走了這幅畫怎么辦?”

    “開什么玩笑?”杜風烈白她一眼,“誰會買紅塵的東西?”

    “可是……”燕眉話沒說完,畫卷白光暴漲,一下子涌到身上,霎時天旋地轉,女孩身子一沉,發現坐在了畫里的小船上,船只迅疾如箭,順著江水筆直向前。杜風烈悠閑地坐在船頭,伸手撩撥江水,指尖所及,蕩起一片水墨色的漣漪。

    很快駛入群山,進入一個山坳,前方山腳下出現一個幽黑的洞口,小船一溜煙沖了進去,燕眉眼前一黑,忽又亮光刺眼,舉目望去,正前方白火燃燒,逆鱗的成員圍坐一圈。

    “燕眉,”狐青衣開門見山,“你想接近象蛇元珠?”燕眉看一眼杜風烈,女虎探說道:“召集逆鱗總得有個理由。”

    “我反對這件事,”云煉霞揚聲說道,“象蛇元珠太危險,我們對它了解太少。”

    “我也反對,”山爛石說道,“真如燕眉所說,元珠之間相互感應,用斗廷的元珠可以尋找天宗我的元珠;那么反過來,天宗我也能用他的元珠找到斗廷的元珠。這么一來,他就能湊齊三顆象蛇元珠,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復活象蛇!”禹笑笑聲音發顫。

    “那樣也不錯,”貝露笑瞇瞇地說,“我倒想看看金巨靈長什么樣。”

    “沒準兒還挺好玩兒。”貝雨接道。

    “別鬧了,”申田田惱怒地瞪視雙胞胎,“如果象蛇復活,那就是世界末日,。”

    “那就再殺祂一次。”貝露說。

    “說得容易,”簡懷魯連連搖頭,“支離邪和四神已經不在了,即使打敗象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犧牲。”

    “反對的人挺多。”狐王向燕眉說道,“看來我們幫不了你。”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燕眉不動聲色,“翻閱貓鬼金書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的筆跡。”

    “誰?”貝雨問道。

    “天宗我!”燕眉的目光掃過密室,“他用龍文寫的,差點兒要了我的命。”

    密室陷入長久的沉寂,沉重的氣氛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山爛石忽然問道:“字跡什么顏色?”

    “青色!”燕眉回答。

    密室里響起輕微的吸氣聲,禹笑笑忍不住說:“那是他入魔前寫的?”燕眉點頭說道:“我認為天宗我蓄謀已久,他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如果接觸斗廷的元珠,或許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我贊成,”蛛仙子舉手說道,“山胖子你太膽小了,如果找到線索,我們可以先下手為強,在天宗我湊齊三顆元珠之前把他那兩顆搶回來。”

    “得了吧,”山爛石哼了一聲,“那可是天宗我。”

    “蜘蛛女說不無道理,”狐青衣說,“天宗我的肉身還在鎮魔坑,為了保護肉身,他不能把所有的力量投入‘神游’,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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