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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偷天換日的朱雀女孩-《紫微神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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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他送進了地牢!”裴千牛冷冷說道。

    “胡來!”京伽一拍桌面,“你知道這會帶來什么嗎?”

    “戰爭!”裴千牛眼也不眨,“可我必須這樣做,我一天還在天獄,就必須維持秩序,謀殺者償命,進地牢是輕判,我本該當場處死他,”

    “荒唐!”京伽厲聲說道,“為了你的秩序會死多少人?”

    “住口,我才是天關星,天獄由我負責。”

    “我提議,”京伽挺身站起,“解除裴千牛的職務,我們不能冒開戰的風險。”

    無人響應,星官要么皺眉沉思,要么木無表情。京伽不勝失望,頹然坐了回去,嘴里小聲咕噥:“你們到底想要怎么樣?”

    “方飛進入地牢多久了?”元邁古開口問道。

    “一個天獄日。”

    “什么?”南楚月叫了起來,“你現在才說?”

    “我也可以不說,我在履行職責。”裴千牛悶悶說道。

    “他死了怎么辦?”

    “他可能已經死了。”京伽冷冷接道。

    “這是我召集九星的原因,”裴千牛抿了抿嘴,“我們得為方飛的死亡做好準備。”

    “真是一頭犟牛!”南楚月恨恨地詛咒,“裴千牛你不得好死。”

    “我贊同天關星,”巫史摩挲戒指上碩大的寶石,“法律不能因為個人而偏廢,方飛不行,燕玄機也不行。”

    “為了法律你寧可打仗?”京伽反問。

    “有何不可?”巫史揮舞手指,“斗廷沒有天道者的力量,我們所能倚靠的只有法律,失去了法律,斗廷的權威一錢不值。”

    “說得天花亂墜,”南楚月尖刻地說,“徇私枉法的事情你干得少嗎?。”

    “噢?說來聽聽。”巫史有恃無恐,微微冷笑。

    南楚月剛要開口,元邁古揮手制止她:“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無論如何,方飛觸犯規矩,就該受到懲罰,即使他因此而死,我們也有足夠的理由。如果燕玄機還要挑起戰爭,他將失去道義上的支持。”

    “他才不管什么道義,”京伽憂心忡忡,“自從失去妻子,他就變了一個人。”

    “我們別無選擇,”寒翠微高喊,“斗廷必須準備戰爭。”

    “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巫史冷不丁說道。

    “什么辦法?”京伽嘲諷地看著他。

    “一了百了,”陰暗星眼露兇光,“干掉燕玄機!”

    “你瘋了?”京伽不勝駭異,“你要殺掉朱雀人的天道者?”巫史聳了聳肩:“總比殺掉成千上萬的朱雀人要強。”

    “斗廷無權處分天道者!”南楚月抗議。

    “燕玄機也無權為了女兒發動戰爭,”元邁古沉聲接道,“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避免戰爭,我愿意承擔最大的責任。”

    “該死!”南楚月銳氣盡失,窩在椅子里自言自語,“全都怪方飛。”

    “我有個問題,”唐驍瞇起酒色淘虛的水泡眼,“斗廷有處死天道者的先例嗎?”

    “有啊,”華太乙笑瞇瞇說道,“白虎古太虛,玄武洪天齊……”

    “那是幾萬年前的事了?”京伽厭煩地說,“老黃歷別拿來湊數。”

    “斗廷的職責是維護大眾,而不是成為天道者的工具,”巫史理直氣壯,“斗廷的創立就是為了遏止天道者的私欲。”

    “真是冠冕堂皇啊,”京伽無不嘲諷地說,“你遏止過皇師利的私欲嗎?”

    “白王沒有選擇戰爭,”元邁古盯著他意味深長,“威脅斗廷的是燕玄機。”

    “為了女兒他不惜生靈涂炭,”寒翠微尖聲高叫,“白王也失去兒子,可他從未抱怨過什么。”京伽翻了翻眼珠,一時無言以對。

    “我想……”琴流水虛怯怯地說,“這么重大的事,我們應該投票表決。”

    “我同意,這不是陰謀,而是決議。”元邁古抽出一張大紙,埋頭寫了一通,筆尖一挑,送到長桌中央,“同意處死燕玄機的人請使用神印。”

    燕眉怒火中燒,兩眼微微發黑,她萬沒想到會在這兒聽到這種事情,最后表決的竟是針對父親的卑鄙陰謀。燕玄機為了她背負天下罵名,燕眉一直心懷愧疚,如今方飛陷入地牢,南溟島和斗廷圖窮匕見,皇師利站在斗廷一邊,他們會不擇手段除掉父親。

    燕眉喘不過氣來,心中的魔鬼躍躍欲起,恨不得沖出墻壁殺個痛快。

    “現在開始表決。”元邁古把手按上桌面,額頭上瑩潤發光。

    巫史、寒翠微緊跟著把手按上桌子,接下來是唐驍和華太乙,琴流水猶豫一下,也把右手放了上去。

    “這也是無奈之舉!”裴千牛幽幽說完,鏡面上出現一只巨大的手掌,上面長滿老繭,掌紋清晰可見。

    “七比二,”巫史宣布,“贊成超過反對,決議已經通過。”

    “慢著!”元邁古注視真人星和丹元星,“你們反對這件事?”南楚月抿嘴不答,京伽臉色難看:“我只是不贊同。”

    “你們寧可打仗也要忠于燕玄機?”元邁古微微冷笑,“就為了他的私心?”

    “他們是朱雀人,”寒翠微語帶嘲諷,“正義和忠誠之間,他們選擇了愚蠢。”

    “跟道種無關,”南楚月神色勉強,“我不認可處死這種方式。”

    “如果走出議事廳,你們會向燕玄機泄密嗎?”

    “不會。”京伽回答。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們?”元邁古目光陰郁,“這是一個絕密計劃,我們承擔不起泄密的風險。” 兩個朱雀星官面面相對,眼中都有幾分迷茫。

    “一邊是天道者,一邊是天下蒼生,”元邁古的聲音像在催眠,“你們必須做出選擇。”

    京伽長嘆一聲,把手按在桌上,南楚月的眉尖顫動,緩緩伸出右手,顫巍巍落到桌面上。

    燕眉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心里不但絕望,更有一種悲哀。她猛可發現,除了作為自己這個女兒,父親已經一無所有,就連朱雀人的星官也站在了斗廷一邊。如果方飛死了她也會死,悲痛欲絕的燕玄機是否還能面對天下攻伐。天道者不是無敵的,一個人敵不過世界,一想到父親孤獨倔強的影子,燕眉只覺心也碎了。她的手指握緊葫蘆,拇指頂住塞子,稍一用力,就能把“應聲蟲”釋放出去。

    她剛要動手,忽然手腕一緊,耳邊傳來狐青衣的聲音:“冷靜。”

    這兩個字冰水灌頂,女孩一個激靈,扭頭看去,沒有看見狐王,狐青衣用了隱身,悄悄潛入了“議事廳”。

    一愣神的工夫,炫目的強光從星官的手下奔涌流出,顏色各異,明暗不同,如同九條光蛇一樣向著議案蜿蜒爬去,剎那間,光芒裹住大紙,把它托了起來,紙上的字跡一行行閃過,隨即忽閃一下,決議消失不見。

    星官們把手收回,臉上均有倦意,使用神印勞心費力,并非輕而易舉。

    “議案已經存檔……”元邁古說到這兒忽然打住,感覺身下傳來微微震動。

    燕眉也覺察到了,心里生出一股恐慌——神印已經落下,北斗印門正在開啟。

    “造化筆,”狐青衣聲音又小又急,“開門。”轟隆隆,議事廳大門敞開,震耳的轟響蓋住了開啟印門的聲音。

    “應聲蟲!”狐王放開燕眉的手腕,女孩放出雄蟲,蟲子去如流光,鉆進元邁古的白發。

    陽明星僵了一下,到嘴的疑問變成:“現在散會!”他舉起毛筆輕輕一揮,啪,裴千牛的頭像也消失了。

    眾星官站了起來,各懷心事地走向大門。巫史留在最后,壓低嗓音說:“陽明星,我有事跟你商量。”

    “待會兒再說,”燕眉透過元邁古的嘴巴說話,“我想一個人靜靜。”

    “怎么?”巫史皺眉不解,“你對今天的議案還有疑慮?”

    “我說了,”元邁古木然說道,“我想一個人呆著。”

    巫史碰了個釘子,又驚又怒,兩眼瞪著對方,元邁古無動于衷。他只好哼了一聲,背身走出大門,門扇轟然作響,在他身后徐徐關上。

    燕眉穿墻而出,狐青衣也顯露身形。元邁古見了鬼似的盯著兩人,想要大喊大叫,兩片嘴唇卻不聽使喚。

    燕眉符筆一揚,突然指向老頭,狐青衣閃身擋在元邁古身前,筆尖針鋒相對,沉聲說道:“別干傻事。”

    女孩的胸口劇烈起伏,努力平息心里的怒火,毛筆慢慢垂落下來。

    狐青衣旋身出筆,“遺忘符”和“昏迷符”同時擊中元邁古,老頭兒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造化筆!”狐王又叫一聲。

    “來了!”老筆妖從手袋里溜了出來,刷刷刷一陣涂抹,玉桌消失,印門凸現,門戶已經開啟,門縫里泄漏出云白色的微光。

    狐青衣轉身看向燕眉,女孩拎著毛筆神不守舍,狐王忍不住提醒:“你還等什么?”燕眉抬眼看他,怏怏說道:“我不想進去了!”

    “什么?”狐青衣眉毛揚起,“這不是你的計劃嗎?”

    “方飛進了地牢,斗廷要殺我爸爸,”燕眉咬了咬嘴唇,“我現在進去還有什么意義?”

    “你為什么接近元珠?”狐王反問。

    “我……”不待燕眉說完,狐王冷冷打斷她:“為了你自己?”

    “不,我是為了……”燕眉忽然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心里只有方飛和父親。

    “方飛也好,燕玄機也罷,你只在乎身邊的人,”狐青衣聲音的充滿慍怒,“你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

    “我沒有!”燕眉直覺委屈,轉身指著元邁古,“他們在背后捅刀子。”

    “我是妖怪,道魔之爭,我本可置身事外。但我知道,道者是這個世界的屏障,你們滅亡之后,災難也會落到我們頭上,”狐青衣的臉上露出深沉的悲愴,“所以斗廷燒死我妹妹,我也沒有向道者復仇,因為比起親人,我更熱愛這個世界。”

    “狐王大人……”燕眉心口發燙,忽然涌起強烈的愧疚,狐青衣看她一眼,說道:“生死之際,萬象歸一,生存還是毀滅,我們必須做出選擇。”

    “我錯了,”燕眉低頭叫喚,“黃鵷。”

    鳥妖王飛了出來,落在她肩上搖頭嘆氣。狐青衣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別忘了,只要找回元珠,根據天道者契約,方飛無論干了什么,都會得到赦免。”

    “但愿如此!”燕眉對皇師利的承諾毫無信心,可是狐青衣說得沒錯,比起個人的生死榮辱,世界的命運要重要得多。

    “丹離!”她抖動手袋,紅光沖出袋口,盈盈停在半空,化為一把鋒銳的長劍。燕眉跳了上去,但見狐王佇立不動,問道:“你不來嗎?”

    “我在外面,”狐青衣向元邁古努了努嘴,“萬一有事,我隨機應變。”

    “待會兒見!”燕眉縱劍向前,黃鵷也飛了起來,紅光裹著黃影,撞開了虛掩的印門。

    白光迎面撲來,“云涯幻境”展露真容,玉白色的墻壁頂天立地,層層疊疊地向著前方無盡延伸,看上去一如凝固的云霧,輕輕一碰就會流散破碎。

    “跟緊我!”黃鵷拍著翅膀叮囑,“這些墻壁有真有假,碰到真的會觸發警報。”

    “明白!”燕眉跟在黃鵷身后,小心翼翼地繞過看似縹緲的真墻,徑直穿過堅固牢靠的假墻,通過一層,又來一層,墻壁數不勝數,曲曲折折地攔住去路。

    過了十分鐘,前方白墻生出異變,紛紜迸散,化為裊繞云霧,仿佛受人支使,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小心,”黃鵷叫道,“這些云也不能碰。”

    不用它點醒,燕眉早已覺察到風險,她擰轉腰身,極盡騰挪,一忽而很快,陽光似的穿過云霧的間隙;一忽而很慢,繞過云霧的邊緣,仿佛害怕驚醒了沉睡的嬰兒;一忽而強行沖入云霧,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一忽而又極其柔軟,跟著流云散霧翩然對舞。

    云氣的流動越來越快,到了某個地方,忽又緩慢下來,收縮凝聚,化為墻壁森然兀立,可是停留片刻,忽又變成云霧,繼續橫沖直撞。這么變來變去,忽快忽慢,真真假假,來來去去,燕眉身邊動蕩無比,讓她的飛行異常艱難,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卻比飛了三天三夜還困倦。她汗流浹背,心力交瘁,望著深深云霧、重重高墻,直覺無窮無盡,讓人沮喪泄氣。

    “咕!”黃鵷箭一樣穿過前面的白墻,燕眉跟著穿越,虛幻的墻體冷意森森,讓她打了個寒戰,恍惚之間,險些撞上了一團黑氣。

    黑氣橫直數米,若聚若散,里面微光閃爍,如同眼睛一樣向她窺視。

    “陰雷!”燕眉心頭一跳,收住飛劍,舉目望去,九十九團黑氣布滿偌大空間,可見其中激烈流躥的電光。這是提煉過的陰雷,來自“三劫門”的致命武器,任何一團黑氣都能讓數十個道者形神俱滅,況且這么多陰雷擠在一塊兒,一顆爆炸,勢必波及其它,后果難以想象。

    燕眉徐徐向左移動,對面的陰雷也隨之飄移,另有數顆陰雷或快或慢地也向這方飄來,仿佛有人操縱,擋住她的去路。

    “我試過了,”黃鵷飛落下來,“這些陰雷會跟著入侵者移動,你有多快,它就有多快。”

    “能看見元珠嗎?”女孩問道。

    “能!”黃鵷回答,“它在陰雷陣的中心。”

    “老龍蛛!”燕眉輕叫一聲,手袋青光爆涌,龍蛛跳了出來,落到地面,十二只眼珠往來轉動,分從各個方向、不同角度觀看陰雷陣勢。

    忽然間,它的身子微微上抬,絲囊出口白光閃動,一縷白絲沖天射出,又長又直,若有若無,仿佛秋夜的月光,碰到陰雷的一刻完全虛化,穿過以后又凝結起來,這么虛虛實實,穿過數十顆陰雷,穩穩當當地黏住遠處的墻壁。

    陰雷靜靜飄浮,沒有發生爆炸。燕眉久懸的心落了下來,她的判斷完全正確,龍蛛的“心之絲”介于虛實有無之間,不會觸發陰雷。

    龍蛛跑來跑去,覷準陰雷空隙,接連吐出第二縷、第三縷、第四縷……蛛絲一頭聯結龍蛛,另一頭黏結遠遠近近的墻壁,縱橫交織,很快結成了一張巨大的蛛網。

    “燕眉,”龍蛛嘎聲說道,“向左橫移。”

    女孩馭劍向左,對面的陰雷猶如鏡中影像,隨她向左飄移,誰想撞上蛛網,上面傳來強勁黏性,陰雷當場黏住,如同落網的蟲豸,搖搖晃晃地無法擺脫。

    燕眉登時明白了龍蛛的策略,駕馭飛劍,忽左忽右地來回移動,陰雷隨她移動,紛紛撞入蛛網,各各黏住纏住,發出嗡嗡異響。

    這么反復多次,蛛網上的黑氣越來越多,成串成行的擠在一塊兒。陰雷數目有限,一處聚集太多,別處自然空缺,不知不覺,陰雷的陣勢被扯開一個缺口,歪歪斜斜地一路向上,仿佛羊腸小道,直通雷陣中心。

    龍蛛伸出長腿,勾住蛛絲左右拉扯,通往陣中的路徑隨之擴寬,勉強可容一人通過。

    “我能支撐一刻鐘,”蛛妖王嘶嘶叫道,“你要抓緊時間。”

    “多謝!”燕眉鉆進雷陣,對她來說,陰雷近在咫尺,通道仍嫌狹小。不得已,使用“變化術”縮小身子,與那些黑色氣團擦身而過。陰雷受到吸引,發出嗡嗡顫鳴,試圖掙脫蛛絲、沖向少女。

    “嘶!”龍蛛孤注一擲,蝎子尾巴向下插入,六條長腿大幅分開,肚皮吸盤一樣吸住地面,拼命拉扯蛛絲,迫使陰雷從燕眉身邊挪開。

    燕眉感覺陰雷逼近,**的感覺活是十多條蜈蚣在身上爬行,可她深入雷陣,有進無退,只能把身家性命托付給龍蛛,她忽快忽慢、曲曲折折地飛了數百米,眼前忽然一亮,黑暗中出現一團金光。

    “象蛇元珠!”燕眉狂喜不禁,騰挪幾下,來到元珠下面。那東西還是出世時的模樣,柔柔軟軟,光芒恬淡,宛如新鮮的蛋黃,安安靜靜地懸在天上。

    燕眉按捺激動,伸手摸向元珠,腦海里閃過《象蛇古卷》里喚醒元珠的咒語,存神靜氣,用貓鬼語輕聲念誦:“喵咿啊唔嘞西……”

    元珠應聲熾亮,多了若干朦朧光暈,融融的暖流進入燕眉手心,她的腦海里傳來沙沙沙的噪音,嘶啞刺耳,仿佛有人在石頭上磨礪鋒刃。

    她強忍難受,按照《象蛇古卷》里的方法,神識注入元珠,腦子陡然一空,如同破繭的飛蛾進入全新天地,一個混沌的世界出現在眼前,里面充滿金白色的亂流,起伏涌動,如江如海,糅雜散亂的靈光,燦如星斗,光怪陸離得不可思議。亂流裹挾靈光,分從不同方向涌向兩個孔洞,洞穴忽大忽小,看來深不可測。

    神識隨著亂流進入一個洞穴,女孩心頭一跳,腦中的噪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陰狠果決的聲音:“你找我干嗎?任務完成了嗎?”

    燕眉心跳加快,這聲音她一輩子忘記不了,同樣的聲音曾經從那張石臉口中吐出,隨后她陷身絕境,險些死在忘墟。

    這是天宗我,燕眉百分之百地確定。她的計劃大獲成功,透過“象蛇元珠”找到了天宗我,聽大魔師的意思,除了他和燕眉,還有第三個人手持元珠。天宗我沒料到有人喚醒了第三顆元珠,誤把燕眉當成了同伙。

    眼下的形勢好壞參半,好的是利用天宗我的誤會可以套出元珠的下落,壞的是燕眉并不知道另一個使用元珠的人是誰?影魔、艷鬼、鬼八方還是狐白衣?

    “還有一個洞?”燕眉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她能騙過魔師,就能瞞過魔徒。

    女孩進入神讀,思維有如神助,念頭剛剛閃過,神識早已潛入了第二個孔洞。

    那邊立刻有所反應,一個明朗好聽的聲音說道:“魔師大人,您找我?”這聲音燕眉從沒聽過,不是影魔,不是艷鬼,也不是鬼八方,那么很可能是狐白衣。

    天宗我沒有動靜,燕眉立刻意識到只有神識相連的元珠才能交流。天宗我和狐白衣都把她誤認為對方,彼此的元珠并未聯結,所以聽不見對方說話,只能跟燕眉單線聯絡。

    兩個敵人都蒙在鼓里,只有燕眉全知全能。她把神識從魔徒那邊抽了出來,模仿他的聲音對魔師說:“任務已經完成了。”

    “噢,”天宗我提高聲量,“‘山都巢城’在哪兒?”

    山都巢城?燕眉先是吃驚,隨即大感困惑,她切斷魔師,聯結魔徒,模仿天宗我的聲音:“你找到山都巢城了嗎?”

    “還沒有,”魔徒有些惶恐,“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我可等不及了,”燕眉接著又問,“你認為巢城在哪兒?”

    “我認為……”魔徒突然打住,燕眉但覺一股惡寒,天宗我的聲音蟲子一樣溜了腦海:“你是誰?”

    燕眉心頭劇震,她被發現了!女孩下意識收回手掌,可是元珠黏在了手上,說什么也擺脫不了。

    “你是誰?”天宗我的聲音柔陰狠沉靜,擁有一股魔力,如同細小的魚鉤,深入她的神識,試圖釣出她的心聲。

    燕眉幾乎沖口坦白,可她懸崖勒馬,話到嘴邊,強自忍住。

    “你是誰?”天宗我的意念洶涌而來,勢如驚濤駭浪,把她的神識沖進角落,如果不能擺脫元珠,元神很快就會被他淹沒。

    本是窺探敵人的工具,變成了勾魂奪命的枷鎖。

    燕眉大口喘氣,思索脫身之法,《象蛇古卷》的字跡閃過腦海,忽然停頓一下,留在其中一行——那是一道符咒,能讓元珠進入休眠。

    “喵哩喵呀呀咪嘶……”符咒從燕眉口唇間飛出,金色的符光在筆尖凝聚,她一抖毛筆、點向元珠。

    “你……”天宗我的聲音變回沙沙的噪音,元珠光芒暗淡,那股黏力忽也消失。

    燕眉終于擺脫了元珠,她倉皇后退,險些撞上陰雷,女孩定了定神,發現元珠并未靜止,而在輕微顫動,兇險的氣息擴散開來。

    “喵哩喵呀呀咪嘶!”燕眉抖動符筆,寫出一連串咒語,符光映照元珠,黃澄澄的光團暗淡一下,忽又明亮起來,它猛地一跳,急劇膨脹,錚錚錚鳴響不斷,光滑的球面上長出無數尖刺,從小到大,由短變長,隨著元珠瘋狂生長。

    燕眉看呆了眼,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北斗印門”之內,最危險的不是“云涯幻境”,也不是“九陰雷陣”,而是這一顆柔柔軟軟的元珠,它包含著上古巨靈的怨毒和憤怒,一旦完全釋放,必將無可抵擋。

    燕眉生出悔意,她不該來這兒,整件事弄巧成拙,沒能套出失竊元珠的下落,反讓天宗我掌控了第三顆元珠,如果三珠合一,將給紫微帶來浩劫。

    元珠還沒有完全失控,眼下溜走,正是機會,可她不能撒手不管,她得將功補過,把天宗我從元珠里驅趕出去。

    燕眉目光亂掃,黑壓壓的陰雷虎視眈眈,仿佛黑色的巨蜂,發出凄厲的嗡鳴,細弱的蛛絲不堪重負,大幅向內彎曲,搖搖顫顫,仿佛隨時都會斷掉。

    “陰雷?”燕眉心中一亮,“陰雷能摧毀元神,也能重創‘象蛇元珠’,元珠為了恢復,勢必陷入休眠,從而切斷與天宗我的聯系。”

    正如蛛仙子所說,“九陰雷陣”的真正用途不是為了阻擋外敵,而是為了困住這一顆“象蛇元珠”。

    “天宗我!”她沖著元珠叫了一聲,暴漲的光團安靜下來,仿佛金色的刺猬,蜷起身子側耳聆聽。

    燕眉抖動毛筆,電光射向元珠,哧溜,元珠紋風不動,閃電無影無蹤。

    錚,元珠彈出一道金芒,形如黃金鍛造的槍矛,徑直刺向女孩的心口。

    這不是普通的槍矛,而是象蛇元神幻化的魂刺,不但可以刺穿血肉,還能貫穿元神,吞噬生命。

    燕眉早有防范,閃身躲過魂刺,掉頭沖向蛛絲環繞的小道。元珠一刺落空,發出清越激鳴,尖刺變成一道金虹,細細長長,快比飛蛇,跟著燕眉窮追不舍。

    女孩不顧一切,冒著觸發陰雷的風險飛行,黑氣迎面撞來,**的感覺無處不在。

    嗤,身后一聲輕響,就像細針刺破薄紙,燕眉不用回頭,也能猜到魂刺碰到了陰雷。

    青白色的閃光怒濤一樣傾瀉下來,緊跟著傳來一聲爆響。可這只是開頭,后面的爆炸密如急雨,陰雷產生了連鎖反應,數十團黑氣一次引爆,猛烈的爆炸驚天動地。

    燕眉埋頭猛沖,可也比不過陰雷引爆的速度,光焰趕上女孩,四面八方涌來。燕眉不由得閉上眼睛,攻擊元珠的一刻,她已有了必死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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