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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月臉更紅了。

    她憤然轉(zhuǎn)身要走，走了一半，又覺得自己這樣走了太丟面了，好像輸了一樣，是以又氣沖沖的回來了。

    “那你說?！逼钤卤锪税腠?，硬生生把剛才的話題又接上了，“怎么才算是擔(dān)心？我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悶悶不樂，就怕夜哥哥出了什么事，我還拜佛呢！你呢！你天天干什么了？我看你精神挺好，吃得也不錯，還有空笑我，你擔(dān)心什么了？”

    沈玲瓏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側(cè)臉看了一眼各個房間進(jìn)出忙碌的身影。

    祁月還太小了，她似乎還不太明白，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并不是靠折騰自己來感動他人的。

    沈玲瓏沉吟了一下，覺得自己現(xiàn)在頗有給人當(dāng)老師的潛質(zhì)，就是不知道將來打完仗回盛京，早前的那個念學(xué)計劃還能不能交給她來做。

    “祁小姐這樣吃不好睡不好的折騰自己，姜霆夜在前線，能知道么？”

    祁月一愣，不情不愿的搖了搖頭，但還是嘴硬道：“我擔(dān)心我的，要他知道做什么！”

    “可我不能不吃不喝不睡，整日里嘆氣憂心，吃齋拜佛?！鄙蛄岘嚨穆曇艉茌p，祁月起了身雞皮疙瘩，覺得自己像個被先生訓(xùn)話的頑劣學(xué)生一樣，“我得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充沛的精力，祁小姐這些天在小閣樓也看見了，我跟在丞相身邊，日日忙碌于整理部署前線事宜，記錄比較接下來的行軍路線，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先鋒部隊離開九仙的時候，大晉對東曙就已經(jīng)宣戰(zhàn)，各個城池的攻守，以及后續(xù)的補(bǔ)給，甚至于戰(zhàn)略，都是我要幫忙記錄甚至學(xué)習(xí)的，不久之后，我便要跟隨丞相，進(jìn)入帝后的軍隊之中隨行，我現(xiàn)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決定了姜霆夜后續(xù)的軍隊補(bǔ)給，戰(zhàn)略部署，甚至于能否全身而退，雖然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跟隨在丞相身邊的女侍，但現(xiàn)在我做的，就是我唯一能做也必須做好的，你能明白嗎？”

    祁月不明白。

    但莫名覺得沈玲瓏說這番話好厲害，認(rèn)真起來的樣子好像。。是有那么點(diǎn)讓人心動。

    她甚至覺得，沈玲瓏有點(diǎn)酷。

    和姜霆夜的那種拽，是有點(diǎn)般配。

    剛想到這兒，祁月就一拳錘在自己心口，阻止了自己更加危險的想法。

    她多半是瘋了。

    從沈玲瓏的視角看，祁月的確也是瘋了，剛開始還只是仰著臉茫然的看著自己，下一秒就給了自己一拳，力道還不輕，小姑娘吃痛，捂著心口就蹲下了。

    沈玲瓏也跟著蹲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很疼嗎？”

    祁月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我沒事！”

    沈玲瓏還是擔(dān)心，叫了人來幫忙把祁月扶進(jìn)去坐下，又給她倒了熱茶，要不是祁月臉色尚還紅潤，沈玲瓏都準(zhǔn)備去找大夫過來了。

    好端端的，揍自己干什么，這孩子。

    不過沈玲瓏的疑惑注定是得不到解答了，稍微緩過來一些后，祁月逃命似的離開了閣樓，沈玲瓏看著她背影消失，倒也沒有叫住，只是站起身來，撣掉了祁月匆忙離開晃動桌子落到身上的幾滴茶水，像是撣去了幾?；覊m，然后重新頭也不回的赴身還要完成的事情中。

    ·

    過淮河是大戰(zhàn)帷幕的拉開。

    姜霆夜和明菖的隊伍潛行至早前的那片密林，不出所料，這里之前居住的那些村落全都撤離得空空蕩蕩，應(yīng)該是明薔她們早前撤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帶走了這些百姓，一同回到了不遠(yuǎn)處的邊城里。

    玄瑾撤離回東曙，這么多個月以來，東曙一直都沒有要主動出兵的意思。

    宋玉嬌和皇子的死不知道在不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但明菖早前的出現(xiàn)，發(fā)出的危險信號，明薔顯然是清楚的接收到了。

    這是一場較量。

    東曙不知道大晉什么時候會來兵。

    大晉也不知道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會不會有埋伏。

    但就是這樣的不確定和摸索，讓姜霆夜又找到了當(dāng)年祁瑛姜婉那種不顧一切的少年意氣！

    三思后行是對的。

    瞻前顧后，就顯得有些墨跡了。

    探子去了好幾波，祁道繞側(cè)，不知道有沒有找好位置掩體。

    現(xiàn)在姜霆夜和明菖一行正潛伏在邊城外數(shù)十里遠(yuǎn)的小山間休整，夜間出兵，是他們一早就定好的時間。

    明菖問要不要多休整一晚，萬一祁道還沒到，也好再等等他。

    這一片探查過了，人影都沒有。

    姜霆夜一邊擦拭自己的長劍，一邊頭也不抬的回答：“菖姨，不用等他。”

    明菖抿嘴，他們年輕人之間的判斷和默契，她反倒不好多說什么。

    就在她準(zhǔn)備去下令夜間趕路攻城的時候，姜霆夜又抬起臉對她笑笑：“祁道腳程快著呢，他沒來，咱們照樣破了邊城！”

    明菖被姜霆夜這樣的自信感染，不由自主的站在過來人的立場上笑了笑：“沒那么容易的?！?

    姜霆夜卻挑眉：“祁道當(dāng)年打先鋒折了兵馬沒攻下，雖不算敗了，但一直都是他心里一道坎兒，如今再度沖鋒，他必然不會晚到，今夜這城，咱們得拿下！”

    不僅僅是要為大晉的出征拔下頭籌，更要讓東曙看見，大晉這幾年的成長，雄鷹展翅，必須勢不可擋！

    明菖明白過來姜霆夜的意思，她微微頷首，眸光斂進(jìn)夜色里，今晚月光都很稀薄，像是上天也庇護(hù)指引。

    當(dāng)年的孩子們也都長大了，決策上比她如今果敢，是好事。

    明月臣是最靜得下心的，靠在樹邊養(yǎng)神，像是早就知道姜霆夜會有這樣的決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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