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你要怎么選擇-《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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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下邊城,俘獲明薔。
大晉大獲全勝。
被俘的感覺很不好,但明菖依舊給了她還算不錯的待遇。
肩頭被刺穿,拔出長槍頭那瞬間的疼已經(jīng)不太能回憶起來了,明薔只記得自己沒暈,這種時候的堅韌神經(jīng)不算什么好事。
來給她止血的是邊城很有名的一個老大夫。
因為上了年紀(jì),又在敵軍跟前,所以一雙手抖得厲害,折騰半天才算結(jié)束。
明菖分寸拿捏得極好,既沒有傷到要害,也不會真的廢了她這只手,只是這苦頭吃大了,回大晉也成了既定的事實。
明薔有些恍惚,她想起那個老大夫看她的眼神。
驚恐,混沌,或者還有別的,但她的傷口一直作痛,實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想。
掙扎了會兒,明薔干脆任由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了。
這些年來大多數(shù)時候感到的無力,她都是這樣放空自己度過的,她的性情被磨礪得異常冷清,很早以前就不像是自己了。
邊城里開始進(jìn)行徹底的清查,這里即將變成大晉攻打東曙的第一個根據(jù)地和跳臺,明薔再見到明菖的時候,已經(jīng)是被俘獲五日之后的事了。
每天都會有人來給她送吃的,補(bǔ)身子的,補(bǔ)血的,她照單全收,不挑食的全都吃下去。
明菖知道她心里有掛念,她想要活著,所以根本不擔(dān)心明薔會不會尋死的事情。
她們姐妹兩真的太久沒見了。
再次相見,好像也只剩了互相傷害,這些年來的空白要從哪里開口來填補(bǔ)上,明菖不知道,明薔也不會清楚。
這五天,明菖很累,部署邊城的防守是最要緊的,消息傳回九仙,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帝后對他們下一步的指示,如果需要明薔被押送回九仙的話,她還得親自跑一趟。
今天前來,是因為剛好有空而已。
明月臣跟她匯報各個城門墻頭上的監(jiān)防事宜,明菖干脆就讓他端上今天煲的湯,邊走邊說。
瑣碎的事情大都落在了明月臣的身上。
他性子清冷也耐得住煩,姜霆夜大手一揮就帶人在邊城附近四處尋找有沒有落單的東曙軍隊,祁道渾身戾氣極重,也沒人敢輕易去煩擾他,所以最后大多數(shù)的事,還是靠明月臣從中周旋。
明月臣覺得沒什么,明菖也覺得沒什么,把事情辦好就行了,不必分得太過清楚。
明薔住在一個小土瓦房里,臨時收拾出來的,后面就是看押囚犯的場所,相較起來,已經(jīng)非常的干凈舒適了。
明菖倒也沒有明目張膽的給她太多的優(yōu)待,怕軍里反對的聲音太大,不如從一開始就住進(jìn)這種地方要好。
推開門進(jìn)去的時候,明薔的思緒還飄搖在九天之外。
動靜聲讓她微微顫了顫睫毛,隨后她的視線落在了進(jìn)門來的兩個人身上。
她坐在床上,沒有動。
迎著光走來的明月臣到了跟前不遠(yuǎn)放下湯盞的時候,明薔抽了抽眼角,視線黏在他身上,挪不開了。
明菖似乎料到了她這樣的反應(yīng),她搬來兩根凳子,讓明月臣也坐下,兩人正對著明薔,像是一場談判。
“我們聊聊。”明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和緩一些。
但開口說出來的音調(diào),還是干澀得很,明菖嘆了口氣,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明薔的視線停頓在明月臣的臉上,很久之后,她才像是回過神來,看向了明菖。
“我說了。。當(dāng)年的事,我沒什么好說的。”明薔的態(tài)度依舊很堅決,她性子雖然變冷了,可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愿意開口的事,是絕對不會說的。
可她不說,如何將功折罪?如何坦白從寬?明菖氣得心坎發(fā)疼,可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是以她只是盯著明薔,攥緊了手指:“明薔,我們能是在幫你。”
幫你在帝后跟前爭取機(jī)會。
明薔輕笑:“我是叛軍,叛國,我沒有機(jī)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件事情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祁瑛和姜婉這兩個孩子她也是看著長大的,軍令如山,姜婉那一關(guān),就怎么也不可能越過去。
坦白最多能換一個解脫,少受些折磨。
可她咬定了不說,就還能有價值活著。
她還有要見的人。
明菖指尖掐的發(fā)白:“明薔!”
屋子里又重新安靜下來。
明薔沒再和明菖對視,她盯著明月臣,像是要從七年前的記憶里,想起來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和宋擲傲真像。
她剛認(rèn)識宋擲傲的時候,他也是這般俊逸的模樣。
不。。比眼前這個,還要更年長成熟些。
但眉宇間的那種英氣,卻非常的相似。
明薔想了很久,她突然怪異的勾起一抹笑容,直勾勾的喊了一聲:“是你嗎,明月臣?”
她想起記憶里那個被明菖從淮河畔狼嘴里救下來的骨瘦嶙峋的男孩兒。
那個男孩兒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眸,以及異常堅韌的眼神。
學(xué)東西很快,話不是很多,后來長大些漂亮不少,但那時候和現(xiàn)在不太像。
從對面兩個人的反應(yīng)看,明薔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笑起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拉扯到傷口疼痛也顧不上,笑了片刻,聲音聽上去又像是嗚咽哭泣。
明菖心里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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