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燕蓋安山脈, 風雪交加。 戚文瀾蹲在一旁從高處往下看,奇怪地看他一眼:“笑甚?” “謝溫謀逆,被扣押宗人府了。”宣玨將抄送的密報折起收好。 他難得穿盔戴甲, 像是鋒光內斂的絕世名刀, 立如松竹,肩上落了層薄薄細雪,明明同為弱冠不久的青年人,較殺氣外溢的戚文瀾更讓人不敢直視。 戚文瀾:“京中妥了?” 宣玨“嗯”了聲:“攔截謝溫的騎兵,只折損了不到八百兵卒,零七碎八的盡皆算上, 望都有十萬左右的人馬可供驅策,守城不成問題。” 戚文瀾心中大石稍稍落地, 對宣玨招手道:“此處埋伏落石, 待我們假裝不敵, 引他們出城,便能一舉殲滅。” “可。”宣玨掃了一眼遠近險峻山勢地貌,又道,“再往前百丈左右伏擊, 效果更好。” 連行十幾日兵,軍中上下摸清了這位的性子。 建議在我,決不決策在你, 比如逆風行軍還是停頓休整, 進攻何城以何路線。被人駁斥了也不氣, 看起來好說話得要命。 起先還有將士仗著資歷老,隨者多,看不起半道而來的宣玨,屢次三番駁斥他的建議。 宣玨冷眼旁觀, 由著他們吃過一兩次虧乖乖老實,然后繼續有條不紊地布局籌劃。 十幾日下來,無論是暗襲偷城,還是連夜伏擊,都屢戰屢勝,幾乎快要攻入處京邊境,東燕的狼煙同樣燃了綿延遍地。 戚家軍近四十萬兵力,折損未曾過萬。 這時,天不怕地不怕的諸將領才對他刮目相看,有次戚文瀾都忍不住道:“離玉,你的兵法基本是紙上談兵未曾實踐吧?怎如此順手——我爹已是兵法大家,在奇詭之道上,遠不如你。” 宣玨長睫上也是細碎的雪沫,他眨眼垂眸,淡淡地謙遜幾句,敷衍過這個問題。 他的獨辟蹊徑是前世鮮血澆灌磨礪而出,沒什么值得夸贊提及的。 宣玨摩挲掌心刀劍劍柄,遙望蓋安城池,再遠處是巍峨高聳的群山,遮擋住富貴滔天處的燕都。 心里想道:青鸞也該抵達望都了。 謝重姒接到宣玨傳入帝都的“守住”二字時,滿朝文武也在說守城。 東境沿線被摧枯拉朽的攻勢,破壞得搖搖欲墜,望都東南更是直接撕碎一角,燕軍長驅直入。 浩蕩的二十余萬敵軍不日即可抵達望都,幾乎三倍的兵力讓不少朝官都聞風喪膽。 “堅守城門,打不死他們也要惡心死他們!”有朝官唾沫子橫飛,“望都素來穩固,把守不動,定能迎來援軍!” 謝重姒這幾日都很不見外地參朝議政,即使有老學究嚎啕著于理不合,但奈何三皇子一脈除去,太子嫡脈在朝堂上穩居上風,有他們護著,旁人不好多說一句話。 就連向來古板的御史中丞宣亭,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了行,沒多說一個字。 謝重姒懶洋洋地半闔眸聽著,莫名其妙:“我們兵多,為何示弱?背城一戰,正面迎敵即可。” 朝官:“……” 您管這叫兵多? 謝重姒戳破他:“沒記錯的話,梁大人,您……前幾日還攛掇著棄都城,南下逃避吧?” 梁大人:“……” 他小心翼翼地覷了眼謝策道臉色。 昨兒因著這事,陛下雷霆大怒,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再沒人敢提了。 梁大人生怕又觸了謝策道霉頭,見他沒動怒,方才繼續道:“殿下,五萬對二十三萬,即便是守城,也……太為難了。” 謝重姒微微一笑:“這五萬戚家軍,本身應該是不存在的。所以本宮說,咱們兵多。梁大人,知福惜福。天子守國門,君主死社稷,滿朝文武鞠躬盡瘁才對,危急關頭,諸位更應集思廣益吧?” 梁大人訥訥幾句,不敢多言了。 謝重姒轉過頭不再看他,對謝策道朗聲道:“依兒臣之見,我齊不僅要大大方方地打,還要打得他們心服口服。主家戰場,兵未至,為何要士氣先衰?” 此言一出,附和者成群。謝重姒扯出話引,再次作壁上觀。 耐著性子聽完七嘴八舌,偶爾開口幾句,確保主論觀點沒有大的偏差。 朝會難捱,謝重姒是真的不喜朝禮,下朝回宮后魂都沒了大半,不住地掩唇打哈欠,葉竹皺著眉替她褪外衣,飛快地給自家殿下泡茶,有些焦慮:“殿下……這可怎辦啊?宣大人和戚將軍他們,能趕得回來嗎?咱們能等得到嗎?” “等他?”謝重姒窩在軟榻上,垂眸捧茶,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等他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葉竹:“……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