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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喜歡，”杜明茶仔細(xì)整理著書頁，“只是在國內(nèi)參加多了，有些疲倦。”

    ——真要說起來，杜明茶參加的派對，可能也就是婚禮了。

    不過安德魯并沒有追問，他熱情地向杜明茶普及著派對文化：“中國和西方的派對文化不一樣，或許你們那里太含蓄了？你可以試試我們這邊，十分熱情……”

    一直到穆浮達(dá)街，這是個(gè)巴黎最古老的酒吧之一，從1848年起就有革命黨在這里舉行聚會(huì)，后面改成一家手風(fēng)琴舞廳。

    相對于其他酒吧來說，這一家顯然更受學(xué)生的喜愛，今天周五，杜明茶看了眼時(shí)間——

    正常營業(yè)是下午四點(diǎn)到晚上九點(diǎn)，但今天被沈淮與包了場，徹夜不停。

    還有駐場dj。

    安德魯像個(gè)花蝴蝶，穿梭不停，不過幾乎沒有離開過杜明茶的身邊，是不是地獻(xiàn)殷勤。

    平時(shí)杜明茶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去蹭課的路上，安德魯少有機(jī)會(huì)與她聊天。倘若別的也就算了，但安德魯深深迷戀杜明茶身上那股含蓄溫婉的東方氣質(zhì)，驚為天人，忍不住靠近她。

    在安德魯?shù)谑蝿穸琶鞑韬染频臅r(shí)候，一個(gè)白白的、六七歲模樣的男孩忽然跑過來，抱住杜明茶的腿，在她大腿上蹭了蹭，用磕磕巴巴的法語撒嬌：“媽媽，你怎么在這兒啊？”

    杜明茶：“……”

    安德魯手里的杯子啪唧掉在地上了。

    他震驚地看著杜明茶：“杜，你已經(jīng)有孩子了嗎？”

    來的真巧。

    不勝其煩的杜明茶順手將顧樂樂的頭摟住，含笑點(diǎn)頭：“是的，介紹一下，這是我孩子，樂樂。”

    顧樂樂努力聽懂這一句，都是他認(rèn)識(shí)的單詞，努力點(diǎn)頭。

    安德魯：“……”

    他的三觀有點(diǎn)點(diǎn)崩塌。

    亞洲人本身看著就小巧，顯幼。

    安德魯一直以為杜明茶剛成年，可這明顯六七歲的孩子，讓他備受打擊。

    他磕磕絆絆：“你這……”

    在意大利，16歲以上的人就算成年，可以婚嫁。但一直想追求的人突然冒出來一個(gè)孩子，安德魯仍舊無法接受。

    “孩子的父親呢？”安德魯問，“他也是中國人？還是？”

    顧樂樂母親顧迤邐有幾分異國血統(tǒng)，連帶著顧樂樂長相也明顯帶著混血兒的特征。

    杜明茶面不改色地為自己捏造好人設(shè)：“中國人，我們已經(jīng)離婚兩年了。”

    顧樂樂沒聽懂，茫然抬頭看她。

    安德魯吸了一口冷氣又慢慢吐出來：“……還好。”

    離婚了就相當(dāng)于自由，他還是能夠追求。

    顧樂樂臉貼在杜明茶身上，偷偷露一只眼睛偷瞟安德魯。

    他扯著杜明茶，撒嬌般地，往沈淮與在等卡座上帶。

    安德魯還沉浸在“我想追求的女孩竟然有一六七歲大孩子”的震驚悲傷中，久久未反應(yīng)過來。

    杜明茶問：“你帶我去哪兒？”

    “淮與喝多啦，”顧樂樂說，“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杜明茶：“上次你這樣騙我，結(jié)果他在洗澡。”

    “這次是真的喝多啦，”顧樂樂急了，“干嘛不信我？他好不容易來一次巴黎分部，剛剛幾個(gè)人已經(jīng)輪流將他灌醉了……需要人扶一扶，你不怕其他女人扶了他之后來個(gè)一夜｜情帶球跑嗎？”

    杜明茶被他逗笑了：“小子，你這話從哪里聽說的？”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

    顧樂樂將杜明茶努力領(lǐng)到一包廂中，果不其然，沈淮與已經(jīng)半躺在沙發(fā)上了，白修看到杜明茶進(jìn)來，松了口氣：“您能及時(shí)過來可真是太好了，我去為先生買些藥和蜂蜜過來。”

    顧樂樂也出去了，他還扒著門，沖杜明茶吐了吐舌頭：“努力拿下淮與嗷，爭取三年抱倆五年抱仨嗷。”

    杜明茶：“……小孩子不許胡說。”

    顧樂樂笑著關(guān)上門離開，只剩杜明茶坐在沙發(fā)上，她忍不住蹲著，看了一陣沈淮與的臉。

    他長得真好看，還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種，幾乎找不到什么瑕疵耶。

    正捧著臉看的出神，沈淮與忽然睜開眼睛。

    他看著杜明茶，聲音冷靜：“你在看什么？”

    只這一句話，讓杜明茶立刻意識(shí)到，他喝醉了。

    杜明茶頓時(shí)放心大膽，只笑瞇瞇逗他：“在看帥哥。”

    “什么帥哥？”醉酒后的沈淮與意識(shí)遲緩，“你在說什么？”

    杜明茶順手掏出小鏡子，給他看自己的臉：“喏，這就是帥哥呀，好不好看？”

    她看到沈淮與長久地盯著鏡子。

    他很專注，眼睫毛長長，只看著鏡中影像。

    片刻后，沈淮與微微側(cè)臉，他平靜地說：“為什么我看不清楚？只有線條……這樣的線條算好看嗎？”

    杜明茶愣住。

    她以為是自己鏡子出了問題，狐疑地捧在手中看。

    正常呀。

    那他在說什么看不清楚？還有線條什么的……

    等等。

    線條。

    杜明茶抬頭，看到沈淮與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臉龐。

    腦袋中，缺失的最后一塊拼圖終于拼上。

    完整了。

    杜明茶捏住鏡子。

    她想起來了。

    當(dāng)初白靜吟的丈夫，也就是沈淮與的父親，天生分辨不清人臉，在他眼中都是重復(fù)線條。

    唯一能看清的臉，是白靜吟。

    思緒嘩嘩啦啦往后倒退，記憶如書頁翻篇，不停倒帶再倒帶，一直倒帶到去年，夏末秋初，有著溫?zé)彡柟夂途G植的沙發(fā)旁，她第一次見到沈淮與，為他外貌所蠱惑，驚為天人。

    那個(gè)時(shí)候，初見當(dāng)天。

    書本從他臉頰上滑落，沈淮與坐起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能看見。”

    沈淮與能看見她。

    她是沈淮與唯一一個(gè)能看清楚臉的人。

    唯一。

    正如當(dāng)初沈從鶴至死不肯放開白靜吟一般，沈淮與今后也必然不可能放過她……

    或許從第一眼起，他就已經(jīng)開始存了別樣的心思。

    杜明茶捏緊鏡子，身體顫了顫，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栗，不得不稍稍按了按沙發(fā)，才能稍稍平靜。

    原來如此……

    她認(rèn)真地想。

    哦豁，那這樣的話，刨除其他因素，沈淮與以后出軌的可能性不就基本為零了嗎？

    淦。

    這種感覺，真的是又中二又好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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