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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話，并沒有什么說服力。

    她更希望皇后能立個(gè)重誓，神鬼之說總還是讓人敬畏的，

    卻聽皇后道：“你們都當(dāng)皇位是香餑餑，本宮倒覺得也未必。再說，立儲(chǔ)還是該立賢為上，若只顧扶一個(gè)嫡子上去，是個(gè)昏君可怎么好？”

    后一句算不得標(biāo)新立異，前一句卻簡直振聾發(fā)聵。皇后便見顧清霜一貫維持得當(dāng)?shù)拿嫒萆铣尸F(xiàn)了一副活見鬼般的神色，眉頭不禁又皺了皺，不咸不淡都問她：“怎么的？還不信？那本宮幫不了你了，咱們各自安好吧?！?

    “……不是?！鳖櫱逅吡匾换厣?，耳聞自己的心跳愈快愈重，強(qiáng)自定住心神，追問她，“娘娘不想讓四皇子承繼大統(tǒng)？”

    “想啊?！被屎笠活D，“可便是想，也懶得為這個(gè)算計(jì)，隨緣便是了。再者……”她輕扯了一下嘴角，“爭皇位這事，柔妃可莫要端出什么‘為了孩子的前程’這種話來搪塞本宮，誰不知你們是為著太后的位子去的似的?！?

    顧清霜眉心微跳，滿目恭敬地頷首：“皇后娘娘多慮了。不論哪位皇子繼位，娘娘都是太后?！?

    “嘁。”皇后一聲不屑，暗自又扯扯嘴角，懶得再多說這個(gè)。她愿意與柔妃多說些事情，是因柔妃聰穎，許多話一說就透。但她們畢竟是截然不同的人，她的太多想法柔妃都是沒法明白的。

    于她而言，柔妃忌憚她奪子、也怕她心生敵意，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柔妃大概永遠(yuǎn)不會(huì)明白，什么皇位、太后之位，權(quán)力、尊榮，在她眼里都不值錢。

    若有朝一日天神降臨，將她許一個(gè)愿望，哪怕她已貴為太后都只會(huì)許一個(gè)愿望──她想離開這個(gè)鬼地方。

    這個(gè)地方在她眼里不僅乏味，而且罪惡?；适乙蕴煜吗B(yǎng)，說白了就是對(duì)百姓敲骨吸髓，地位越高她就越愧疚。

    .

    繞開這個(gè)話題不談，兩個(gè)人總算還是將正事聊了下去。事情談妥，顧清霜就回了懷瑾宮，安然等著皇帝再來看她。

    她并不需等太久，自她有孕以來，皇帝對(duì)她比從前更“深情”，至多隔上兩日總要來見她一見。顧清霜想了想，就著人備好了筆墨紙硯，安然坐在案前作起了畫。

    作畫實(shí)不算她的長項(xiàng)，畫毀了兩次才終于能上色。皇帝進(jìn)屋時(shí)，她手中蘸了朱砂的筆還正描著。案前的美人兒神情專注，畫中的小孩笑意吟吟，他默不作聲地看了會(huì)兒，才笑問：“這都盛夏了，你怎么想起畫這個(gè)？”

    畫上的枝頭屋檐隱有積雪，三四歲的小孩身上也還穿著棗紅的棉襖。手里拎著大紅的燈籠、門窗上尚有大紅的福字，該是過年時(shí)的樣子。

    顧清霜驚然回神，忙要起身見禮，被他按住肩頭：“多什么禮?！?

    這語氣里，甚至有幾分嫌棄。

    她便安然坐回去，噙笑說：“接予顯過來時(shí)臣妾想得好好的，要常給他作畫，將日常趣事都記下來。沒想到有了身孕，倒顧不上了，過年的事情直拖到這會(huì)兒?！?

    他搖頭：“別費(fèi)神了。你若有心要記這些，也可傳畫師來，自己好好歇一歇?！?

    “還是自己畫來有趣，臣妾慢慢來就好?！彼v柔和，語中一頓，又嘆氣，“不過事情一多，臣妾也確是時(shí)常覺得疲累……私心里有些打算，想與皇上商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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