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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道：“考慮好如何選擇了？迄今為止你所見過的那些人，真的都值得你付出這樣的代價(jià)嗎？”

    “用不著說這些話來刺激我。”顧淺平靜道，“我的答案從最開始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畢竟我可不想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

    “只要有一個(gè)人值得。”

    她說：“我就會按下它。”

    她感受得到黑影的目光，然后就這樣慢慢將手移向了石臺上方。指尖在那白色按鈕上懸停片刻，顧淺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向著另一邊直接拍下。

    “……？！”

    她在一瞬間察覺到了那個(gè)不成型人影的錯(cuò)愕，再次睜開眼時(shí)，顧淺低下頭，看到雙腳自鞋尖開始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支離破碎，緩慢溶解進(jìn)了周圍四散的光點(diǎn)之中。

    不痛。

    但是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消失。

    緩慢地，細(xì)微地。

    顧淺：“……果然啊。”

    “你……怎么猜出來的？”

    她對上那鏡片后的雙眼，聳聳肩，“就那么猜出來的啊。”

    “說到絕望，”顧淺道，“就不由自主地往最壞的方面想了。最后我還有一個(gè)問題，所謂的‘主導(dǎo)’，經(jīng)過幾次更迭？”

    ——你當(dāng)時(shí)又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回應(yīng)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也許不會一次都沒有人選過白色的。”

    ——如果選擇題本身就是誤導(dǎo)，這一點(diǎn)就解釋得清楚了。

    不如說事實(shí)恰好相反，在她之前，黑色一次都沒有被選中過。

    “臨門一腳的選擇題不可能如此輕松……明明自私到想要獨(dú)自活下去卻迎來滅亡，明明想要拯救其他人卻讓他們因自己的選擇而死，這才是這座‘游樂場’給予走到最后的那個(gè)人的絕望，而且還能源源不斷地利用下去——挺劃算的買賣，我這么想了一下而已。”

    特別是在交接者有可能礙于規(guī)則無法說明真相的情況下。

    黑影：“那你又是憑什么確信你的想法的？”

    “沒有。”顧淺坦誠地答道。

    所以只是一場豪賭。

    所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直到剛才為止，她的心臟都在狂跳，頸后也因后怕而沁出了冷汗，所幸，她這一把是賭贏了。

    黑影古怪地凝視著她。

    “……真是，”他啞然道，“不知道怎么評價(jià)你。”

    “我也不會評判你的行為，以及你之后的做法。”顧淺揚(yáng)眉，又瞄了眼已經(jīng)不知所蹤的雙手，“不過，這次就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

    她勾起嘴角。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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