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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娃唰地一聲，拔出手槍，喝到：“誰敢！”見團(tuán)丁稍退開來，轉(zhuǎn)頭對著杜剛說道：“大哥，我只問一句，你是不是我大哥！連天山還是不是咱們當(dāng)……”一句話沒有說完，突然腰上一疼，渾身一軟，幾乎摔倒，隨即被兩人反剪雙手。原來兩個衛(wèi)兵趁他說話分心之際，給他腰間狠狠來了一**。隨即將雷德貴也扣了起來。

    王興會怒從心頭起，恨不得沖上前去火拼，被易老伯死死抱住。

    李磊見衛(wèi)兵得手，得意一笑，走上前來，惡狠狠地瞪著虎娃一眼，對著衛(wèi)兵吩咐：“先把虎娃押進(jìn)大牢，等我審?fù)炅死椎沦F，再來對付他。”

    兩人將虎娃押下，山崖上旋風(fēng)突起，卷起滿地沙塵。一片混亂中，只聽見虎娃大叫：“李三崽兒，我操你奶奶，你這個沒**蛋的孫子，你恩將仇報，**家于山寨有恩，要動他先動我！”

    李磊渾身發(fā)抖，隨即走到雷德貴面前，說道：“怎么樣？賤骨頭，再不招認(rèn)，我叫你生不如死！”

    雷德貴見李磊臉上惡毒的表情，心中像一塊明鏡:他要報當(dāng)天無兵可用的羞辱，只有拿我來開刀，罵道：“什么也別說了，你要揚(yáng)刀立威，沖我來就是，用不著胡編亂造些謠言來毀我清白，我雷某人吃誰家的飯便給誰賣命，胳膊肘向外的事我絕沒有干過！今日落在你這個氣量狹小的王八蛋手里，有死而已，你不如給我來個痛快的，省得爺爺看著連天山遲早毀在你手上。”

    突然“啪啪”兩響，雷德貴臉上挨了兩掌，原來是侯專員悄悄走到面前，突下重手。侯專員說道：“李團(tuán)長，我看你這些部下嘴硬得很暗，你不拿出點(diǎn)手段來，怎么服眾？”

    李磊抽出一根馬鞭，就是唰唰兩鞭子，抽在雷德貴臉上。雷德貴臉上立即拉開了兩道血痕，一道拉到了嘴角，嘴唇立即裂了開來，鮮紅的順著嘴角流下。

    李磊一心要口供邀功，見他仍然不肯招認(rèn)，只得強(qiáng)壓怒火，陰惻惻地一笑，變了語氣說：“我說**家啊，你何苦這樣頑抗，多收皮肉之苦，你不如招認(rèn)了你和二十四軍到底勾結(jié)了什么，免得大家都為難，啊，說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

    剛才這兩個耳光，一頓鞭子打得雷德貴眼前金星直冒，半天抬不起頭來，他嘴里斷了顆牙齒，搖搖欲墜，閉著眼睛沉思了一刻，自知今日無幸，索性用舌尖頂斷牙齒，合著一口血沫向著李磊噴來，罵道：“就憑你，也配和我說話。”

    李磊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臉腥臭，他惱羞成怒，，罵道：“狗娘養(yǎng)的賤骨頭，好好地和你說你非要來傷我。我今日不殺他，他日必被你害了。”

    他這個殺字一出口，臉上兇相畢露，走到臺前大聲說道：“弟兄們，雷德貴當(dāng)年替胡桂全大地主賣命，為虎作倀，坑害百姓，其罪一也；他被俘虜上山之后不思報效，反而和敵人勾肩搭背，其罪二也；屢次不聽軍令，其罪三也，今日上峰有命，要徹底決裂劉文輝勢力、掃除劉湘兵團(tuán)，揪出身邊想雷德貴這樣的潛伏分子，對待這種魚肉鄉(xiāng)民的惡霸、土豪、特務(wù)、土匪，我們就要毫不手軟，殺了他，殺了他！”

    這樣一連幾日，白天對雷德貴嚴(yán)刑拷打，晚上就將他拷在牢房。每天進(jìn)出牢房，虎娃都要把李磊的十八代祖宗從頭到尾罵一遍。李磊咬牙不語，只是對付雷德貴，他要急于問出口供向上級請功，心想：等我收拾完了雷德貴，再慢慢來炮制你也不遲！

    這天下午李磊又在廣場上毆打雷德貴，忽然探子來報，虎娃掏出牢房，不知去向。李磊大怒，罵道：“混賬，大牢堅固無比，他怎么能逃脫，一定是有人顧念舊情……”他瞪了一眼王興會，心想：這時山上還有很多人不服我，不宜樹敵太多，這事暫且不理，咳嗽了一聲，說：“派人四處尋找，務(wù)必要找到！”他一解衣領(lǐng)，將鞭子摔在地上，說：“今日就先到這，將他押下去！”

    兩人將雷德貴往牢里一扔，揚(yáng)長而去。雷德貴一步步匍匐著往前挪，他好像一輩子沒有走過這么長的路，腰胯間就像斷了一樣提不起勁來，膝蓋骨又好像碎成了渣渣，稍微彎曲一下就能感覺到碎骨往肉里扎。他掙扎著坐在一張凳子上，閉著眼睛，微微顫抖，不一會兒，眼眶里豆子大的眼淚滾出來。

    他想著這些年在山寨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半點(diǎn)疏忽，想著一年前病逝的妻子，想著孩子早已經(jīng)在外成家立業(yè)，心中嘆氣想道：唉，就算我還了這幫泥腿子的吧。當(dāng)年他們造胡家的反，我就該死，后來在花椒壩被抓，又撿回一條命，這些年，算是白賺的了……右手慢慢從椅子背后掏出一把匕首，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刀柄，將刀尖對準(zhǔn)了眉心。尖銳的鋒芒逼得他雙手不住顫抖，他狠狠地盯著刀尖，心里喊了聲：老婆子，我來了……

    王興會在大牢前觀察了兩天，見晚上都有好幾人持槍把守，這天白天，他趁李磊等人又在外面逼問雷德貴的瞬間，悄悄溜進(jìn)大牢，將虎娃放出，讓他從后山趕緊走。第二天一早，他和兩個押解的士兵一同前往大牢提審雷德貴，便想找機(jī)會再救雷德貴，誰料到一開門就見雷德貴以及自盡身亡。

    李磊氣急敗壞。人雖死了，但沒有口供他便無法向上峰邀功，更顯得他辦事粗魯，不講法度。他無奈只好下令將雷德貴棄尸荒野，不準(zhǔn)任何人埋葬。

    王興會心中不忍心，這天乘著月黑風(fēng)高就要來收尸，不想正發(fā)現(xiàn)易老伯已經(jīng)先到一步，將雷德貴入土為安。

    王興會說道：“那天在大校場，你為什么不讓我動手。”易老伯說：“孩子，那天劍拔弩張的架勢你也看到了，他們有二十條***，一動起手來，就是手足相殘，哀鴻一片啊。”

    王興會默然，隔了一會，又說：“那眼下，眼下我們?nèi)绾问呛茫吭撛趺磻?yīng)對。”

    易老伯傷心地說：“走，走吧，還在，你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帶楊曦早點(diǎn)離開這是非之地，別回來了。”

    王興會鼻子一酸，說道：“那你呢？”

    易老伯說：“我，我沒有幾年活頭了，你們走吧，都走，叫虎娃也帶著黃玲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再回來。”

    當(dāng)晚，王興會辭別易老伯，回到自己家中，將隨身東西包好兩包，東方剛一見白，他便從后山小路一路而下，眼看快到黃玲兒茶館，只聽得茶館里一人嚎啕痛哭：“玲兒，你醒醒！你醒醒！玲兒，是誰害了你時誰這么狠毒啊？”

    王興會大吃一驚，推門而入，只見黃玲兒身上被打了七八個彈孔，血液流了一地，早已經(jīng)凝固。虎娃見了王興會進(jìn)來，發(fā)瘋似的抓住他，問：“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誰能告訴我啊”但黃玲兒既然開不了口，自然就沒有人知道答案了。

    王興會撿起彈殼，說了句：“是MP18***的彈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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