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是一張蒼白的布蓋在了殷紅的尸體上。 不算寬敞的房間里,已經放置了好幾具尸體。 “這是第幾次了?”阿黛爾在其中一具尸體的床上坐下,斜眼看著不遠處的赫薇妮亞,“我怎么感覺你每天都在往我這里送尸體?難不成你才是兇手嗎?” “……抱歉,阿黛爾老師?!? “你聽不出我是在開玩笑嗎?好吧,我確實不太會開玩笑?!卑Ⅶ鞝柭柫寺柤?,而后再次打量起赫薇妮亞,“那個家伙是來襲擊伱的吧?你沒有受傷嗎?” 赫薇妮亞搖了搖頭。 西澤動手的時候驚動了值夜的奏者,他便立刻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有意的讓自己暴露在了值夜奏者的視野下,偽裝成是來襲擊赫薇妮亞的,從而洗脫赫薇妮亞的嫌疑。 很顯然,雖然兩人的手并沒有握上,但西澤已經認為赫薇妮亞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了。 而在西澤的掩護下,值夜的奏者們也確實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當然也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精力,西澤能夠在眾多樂團的圍捕下還能從禁林逃離到這里來進行獵殺,著實是在反復折磨著他們那本就緊繃的神經,他們實在是不想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甚至連死者的尸體都不愿意收斂了,最終還是赫薇妮亞找到了阿黛爾,才將這個連姓名都還不知道的女孩的遺體處理好。 接著便發生了上述的對話。 “你認識她嗎?”阿黛爾問道。 赫薇妮亞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她是種子區來的,是波莉的朋友?!? “又是種子區來的啊?!卑Ⅶ鞝栞p輕的說道,“看來又可以省去聯絡家人的功夫了……不過波莉是誰?” “您忘了嗎?前些天您還處理過她的尸體?!? “嗯?哪一個?” “您屁股坐著的那一個?!? “啊……?”阿黛爾低頭看了一眼,但卻沒有挪位置的意思,只是“哦”了一聲,“這個啊,我想起來了?!? 而后又頓了一下。 “這樣也好,至少上路的時候有個伴,你知道有這樣一種說法嗎?在圣音,人死后會升到主的國度,落在主的樂譜上,成為主的音符,為主譜寫世界上最完美的樂章?!? “很奇妙的說法?!? “是啊,那你怎么看?” 赫薇妮亞想了想,說道:“我們現在不也是音符嗎?如果生前和死后都是音符,那么生與死又有什么區別嗎?” 阿黛爾挑了挑眉毛:“你這話還挺有哲理的。” “我只是隨便說一說?!焙辙蹦輥單⑽⒐?,“我想我該離開了,晚安,阿黛爾老師?!? “你把我從被窩里叫起來陪你處理尸體,搞得我睡意全沒了的時候你自己要回去睡覺了?”阿黛爾說道,“不再陪我聊一聊?反正馬上就天亮了?!? “不,我困了。”赫薇妮亞轉身離開,“您和這些尸體聊吧?!? 赫薇妮亞的反應讓阿黛爾感到有些詫異。 在阿黛爾的印象中,赫薇妮亞并不是這樣的性格,她應該更加乖巧懂事才對。 赫薇妮亞并不在意阿黛爾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她突然聽到阿黛爾說:“二十年前,我也是兇手。” 赫薇妮亞頓住了,她回過頭看著阿黛爾。 阿黛爾“嘖”了一聲:“這樣你才愿意和我聊嗎?” “如果您說您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殺了,現在又活了過來,那我可能會更感興趣?!? 阿黛爾笑了笑:“這么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被殺掉的話,可能也不錯?!? 赫薇妮亞瞇了瞇眼睛。 她意識到阿黛爾并不是在開玩笑。 “二十年前的盛典,我也還是個學生,和你一樣的學生?!卑Ⅶ鞝柨粗辙蹦輥?,“而我也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我們無話不談,親如姐妹。以至于那個時候的我一直都認為,我和她之間的友誼可以持續到我們死去,直到……盛典的到來,我和她看上了同一支樂團,而偏偏,我與她又是相同的音符。呵呵,很老套的故事吧?” 赫薇妮亞注視著阿黛爾:“然后您殺了她?” “是的?!卑Ⅶ鞝栒f道,“我和她的音符都不是特別好,我們都知道那個樂團是最有可能改變人生,改變命運的機會。所以,那個時候我們的關系就已經很微妙了,但我們都在互相鼓勵,說要憑本事競爭,還說出息的那個人要養沒出息的那一個,養一輩子?!? “可您還是殺了她?” “嗯?!卑Ⅶ鞝桙c了點頭,“因為在有一天,學院里突然發生了毒殺事件。一時間人心惶惶,我也一樣。而當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我杯子里的水,顏色有點不一樣。而除了我以外,唯一能夠碰到我水杯的,就只有她?!? “……是她下的毒嗎?” “至少我認為是她?!卑Ⅶ鞝栒f道,“那一刻我感到了無比的驚恐和憤怒,所以……我先一步殺死了她,殺死了那個我最好的朋友?!? 赫薇妮亞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道:“您剛才說的,您認為是她,這是什么意思?” “因為回去以后我就把那杯水倒掉了?!卑Ⅶ鞝栒f道,“直到最后我都沒有檢查那杯水里到底有沒有毒。” “……為什么?” “因為……”阿黛爾低下了頭,輕輕的說道,“我不知道哪個結果更讓我無法接受。是我視作親姐姐的好友想要殺死我,還是我親手殺死了無辜的她。”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這……確實是一個別出心裁的故事。”赫薇妮亞說道,“至少結尾我沒有想到,但我不太明白的是,您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您就不怕我告發您嗎?” 阿黛爾笑著拍了拍屁股下的床鋪:“現在的兇手都找不到,更何況二十年前的呢?只要死的不是金音,就沒有人會在意的?!? 阿黛爾雖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的話,但赫薇妮亞還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那難以掩飾的落寞。 “至于為什么要和你說,可能是你剛才的話讓我有些共鳴吧?!卑Ⅶ鞝栒f道,“如果說圣音人不管生前還是死后都將作為音符而活著,那么生與死到底有什么意義呢,這句話確實很有哲理啊?!? 赫薇妮亞深深的看了阿黛爾一眼,丟下了一句“您確實該休息了”以后,轉身離開。 這一次阿黛爾沒有阻止她,只是在她開門走出去的那一剎那說道:“在那之后,我也沒有被那個樂團選上。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赫薇妮亞的身體停頓了一下,但這一次她沒有回頭,徑直的走出了房間。 接著,她便在腦海中聽到了白維的聲音。 “你的情緒不太對,赫薇妮亞。”白維說道,“連她都看出來了?!? “……抱歉?!焙辙蹦輥啿]有否認,“我會盡快調整過來的。” “能告訴我是什么原因嗎?” 此時的赫薇妮亞顯然沒有什么心情回答,但白維和阿黛爾不同,她沒有辦法保持沉默,便說道:“因為我和西澤的合作被打斷了,如果那個女人能夠再晚一些進來,我能和西澤再商量一下合作細節的話,接下來會很輕松?!?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的?!? 白維笑了:“你決定與他合作,也就是說,你認為你與他是同類嗎?” “……難道不是嗎?”赫薇妮亞說道,“我和他有著相同的目標,相同的出身,甚至于,他也有您的尸塊,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我們都是那么的相似。所以,我認為我和他是同類,嗯……我和他是同類,確實是同類?!? 在不知不覺中,赫薇妮亞將相同的話重復了三遍。 “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白維問道。 “我……只是在回答您的問題?!焙辙蹦輥喥届o的說道,“當然,如果您認為我不宜與他合作的話,那么我也……” “不,我尊重你的意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