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以繼日,駱亦不絕-《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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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染坊街春風(fēng)漸起之時,天水橋的深巷,卻提前入了秋。
深宅大院早已經(jīng)熄燈,只余后宅還亮著一盞燈火,兩個女子的話語從窗口傳出:
“你呀你!平時我看你還挺厲害,掌門當(dāng)?shù)糜心S袠樱趺唇裉爝@般不爭氣?人家都打到大門口來了,就差動手削伱,你竟然真把驚堂給讓出去了……”
“驚堂中了藥……”
“中了藥怎么了?那不正好把生米煮成熟飯,明天醒來,不得對你死心塌地?”
“唉,都已經(jīng)走了……”
“那潑辣丫頭,估計正在和驚堂恩恩愛愛,一番甜言蜜語下來,驚堂指不定得多寵人家……”
“知道了,我回房了……”
……
吱呀——
房門打開,再關(guān)上。
裴湘君雙手扶著房門,沉吟良久,才轉(zhuǎn)身走出屋檐,看向了天空那一輪被殘云遮擋的銀月:
“唉……”
在這間宅子里生活多年,自從大哥離世,肩頭便只剩下重重的擔(dān)子,壓得人喘不過氣。
潛心習(xí)武,盼著老天爺開眼給點(diǎn)機(jī)會,好把搖搖欲墜的裴家和紅花樓重新?lián)纹饋恚頌榕畠杭遥渌囋俑吣苡卸喔撸滞笤儆灿钟卸嘤玻畛踹€自信滿滿,但到最后,只是眼睜睜看著這間深宅大院日漸凋零。
四月初的那一天,一眾遠(yuǎn)道而來的鏢師進(jìn)入了天水橋,為首那個黑袍公子,也是在那天走進(jìn)了眼簾。
從那天起,肩頭的擔(dān)子好像都沒了,撥云見日,陽光重新灑在了暮氣沉沉的庭院里,每一朵花都生機(jī)勃勃,散發(fā)出了與往日不同的艷麗。
紅花樓和裴家需要驚堂,裴湘君心底一直這么認(rèn)為的,對驚堂的好,似乎都出于局勢和利害。
但今天被教主夫人兇一頓,驚堂又走了,猜到兩人現(xiàn)在在干什么,心底為何會這么酸呢……
如果剛才沒讓驚堂離開,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好受許多,獨(dú)自黯然神傷的應(yīng)該是教主夫人吧……
驚堂不進(jìn)門,就是不想冒犯她,都看出來了,怎么能臨陣脫逃呢……
裴湘君看著天空的月色,不知獨(dú)自站了多久,想起身去染坊街看看,但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孤身坐在秀床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幽幽嘆了一聲……
……
——
另一邊,東正街。
遭遇橫禍的布莊亮起了燈火,些許店人手在街上收拾著碎木瓦礫。
街口,停著一架駟馬并驅(qū)的奢華車輦。
毛茸茸的大鳥鳥,張開翅膀爪爪朝天癱在車廂里,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侍女把鮮切的肉條送到嘴邊,都不想動彈。
十余名黑衙總捕,站在馬車前,表情慚愧,垂首靜立。
與世無爭的東方笨笨,身著銀色蟒袍站在馬車外,手上拿著一柄黑鐵長锏,臉色頗為威嚴(yán),正作著今日工作總結(jié):
“夜驚堂都找到了兇手,還把鳥借給你們,摸到了兇手藏身之地。結(jié)果可好,本王親自帶隊,你們二十多號人抓三個,從頭到尾連人影子都沒找到,最后還是養(yǎng)完傷的夜驚堂,半路回家把人給截住,你們說說,明天本王怎么去見夜驚堂?你們在衙門里撞上了,好不好意思和人家搭腔?”
佘龍就知道御駕親征卻啥都沒干成的靖王,會大發(fā)雷霆,慚愧道:
“夜公子的手段,確實(shí)霸道。我等也是吃虧在聽不懂雪鷹的信號……”
“沒鷹領(lǐng)路,你們就不會追人了?你們說徐白琳厲害,這是什么東西?”
東方離人把繳獲的青鋼锏舉起來:
“青鋼锏,徐白琳隨身幾十年的兵器,打斷過多少官差捕快的兵刃,現(xiàn)在就握本王手里,這難不成是徐白琳和夜驚堂江湖相逢彼此投機(jī),送給夜驚堂的?”
“……”
諸多黑衙總捕啞口無言,垂首默然不語。
東方離人信誓旦旦和夜驚堂保證,兇手的事情交給她,結(jié)果手底下養(yǎng)這么多年薪驚人的高手,出門在城里帶著她逛了兩圈兒,最后還是夜驚堂來處理,心頭著實(shí)氣的不輕。
在堂堂大人眼里,她這不笨蛋王爺、繡花枕頭嗎?
在馬車外吐槽了片刻后,東方離人才慢慢壓下情緒,讓總捕接著搜尋,看向了佘龍:
“你說夜驚堂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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