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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王庭都沒了，據(jù)說末代天瑯王，還是左賢王親手解決的。這世上還留有后人？”

    杜潭清思索了下：“當(dāng)年那事，老夫參與過，亱遲部的嫡系，應(yīng)該都戰(zhàn)死了。不過十八年前，清繳最后殘余勢力時，逃掉了一輛馬車，里面有亱遲部一個族老的尸體和些許幼童的鞋襪衣服，但沒有小孩蹤跡。王府查了多年，沒有任何線索……”

    胡延敬聽到這里，開口道：

    “那怕是還真留著一些人，如今勢力絕對不小了，王爺當(dāng)注意才是。”

    杜潭清點了點頭，又詢問道：

    “胡幫主過來，就是通報這消息？”

    “此事只是順帶，還有另一件事……”

    胡延敬把東方尚青的懷疑說了一遍，繼續(xù)道：

    “尚青公子性格執(zhí)拗，對我起疑，肯定會把貢瓷的小事揪著不放；但其年紀(jì)小心氣高，也不是沒辦法應(yīng)對。我過來，是想讓杜老安排幾個殺手，來刺殺尚青公子，我到時候來個舍命相救，這樣一來……”

    杜潭清皺了皺眉：“既然已經(jīng)起疑，直接找機會殺了，嫁禍到西海諸部頭上便是，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胡延敬搖頭道：“梁王幼子，跟著我出來，若是死在外面，即便罪不在我，我也不好活著回去。尚青公子年紀(jì)小，沒那么多心眼，我做個苦肉計舍命搭救，事后他肯定記我情分，以前那些小事，自然也就不會追究了……”

    杜潭清沉默了下，點頭道：

    “也罷。你們此行是和勾陳部談生意，其他三大部都眼饞此事。等你到瑯軒城后，我安排些人刺殺，想辦法做成三大部買賣不成惱羞成怒的樣子；這樣既能幫你解圍，朝廷還能以‘刺殺外使’為由，敲打下三大部，一舉兩得。”

    曹阿寧聽的這些，開口道：

    “苦肉計的事，交給我等即可，保證做的天衣無縫。”

    此事不算難，但胡延敬武藝不低，東方尚青還有不少護(hù)衛(wèi)，刺客太差勁兒嚇不到東方尚青，厲害的人又不好找，杜潭清想想也沒拒絕：

    “分寸你們自己拿捏，這種里應(yīng)外合的小事，若是還辦砸了，兩位還是另謀高就吧。”

    “杜老放心即可……”

    ……

    ——

    明月當(dāng)空，如霜月色灑在萬里戈壁之上，一條干渴河道從戈壁灘上橫穿而過。

    蹄噠、蹄噠……

    三兩匹駿馬從南方飛馳而來，沿著河道奔向視野盡頭的城池，馬背坐著三個風(fēng)塵仆仆的男女。

    梵青禾走在前面帶路，做江湖游俠打扮的夜驚堂，和璇璣真人跟在后面，第一次來關(guān)外的鳥鳥，則蹲在夜驚堂懷里，好奇的張望著遼闊原野。

    梁洲與北梁的分界線，是坐落于古河道沿岸的黑巖關(guān)，距離紅河鎮(zhèn)也就二三十里，裴遠(yuǎn)峰當(dāng)年在紅河鎮(zhèn)扎根，便是因為出關(guān)找雪湖花比較方便。

    梁洲和西海諸部南側(cè)，幾千年前都是大梁朝的腹地，大河改道之后逐漸荒蕪，變成了如今的大戈壁，關(guān)外景色和關(guān)內(nèi)其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更加荒涼些，再難找到任何百姓生活的痕跡，而瑯軒城一帶也并未處于宜居帶。

    不過瑯軒城曾經(jīng)是整個天下的國都，歷史意義很重要，距離北梁和大魏也都不算遠(yuǎn)，兩朝的商賈要和西海諸部交易，自然是來這里，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萬部集’，算是一個很大的貿(mào)易市場。

    萬部集并非持續(xù)一天，而是從夏末開始，直至入冬才結(jié)束。

    夜驚堂昨天早上從紅河鎮(zhèn)出發(fā)，因為要快去快回，三個人路上基本沒有停留，從出發(fā)后用了一天半的時間，趕到了瑯軒古城，走到附近時，已經(jīng)能陸續(xù)碰上南來北往的商隊。

    作為幾千年前的國都瑯軒城時至今日已經(jīng)很難看出城池的模樣，唯一能證明其曾經(jīng)存在的，只剩下外圍風(fēng)化嚴(yán)重的兩丈土丘。

    夜驚堂一行三人越過無數(shù)商隊，飛馬來到了瑯軒古城外，可見里面的建筑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接連成片的大帳篷、簡易房屋，馬隊、駱駝、牛羊隨處可見，就如同一道土墻，在平原上圍出了一片大空地。

    雖然環(huán)境看起來簡陋，但古城的規(guī)模相當(dāng)大，夜驚堂目測長寬都有二十多里，不小于云安城，而里面的人摩肩接踵，聚集了恐怕不下十余萬人。

    夜驚堂隨著梵青禾，從土墻的一個凹槽附近進(jìn)入，抬眼瞧見綿延到天際的火光和帳篷，眼底著實有點震撼：

    “沒想到能有這么多人，我還以為只是個小城。”

    梵青禾對此自然是司空見慣，帶著兩人從一團亂麻的集市上穿過，回應(yīng)道：

    “西海諸部大小部族有四百多個，每年秋天有了收成，都得到這里來換生活物資，光冬冥部就來了一千多人，外面的商隊一來就是上百人，能有這么大場面半點不稀奇……”

    璇璣真人騎馬跑了一天一夜，比鳥鳥都饞，騎在馬上隨意打量，詢問道：

    “這里有好酒沒有？”

    梵青禾覺得璇璣真人是跟屁蟲，弄得她路上都不好和夜驚堂說話套近乎，肯定不怎么待見，隨口道：

    “這么大到地方，怎么可能沒有酒，你只要想，連青樓都找得到。”

    夜驚堂略顯意外：“這地方還有青樓？”

    梵青禾騎馬走在最前，用馬鞭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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