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是來殺人的-《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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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身材高挺、皮膚白凈,雙眸烏黑炯炯有神,一雙劍眉,更是讓俊氣臉龐多了三分凌厲。
男子相貌過于出彩,任何人瞧見都得駐足打量許久,但其出現后,所有人都沒關注來人外表,而是看向了一面棋子。
一面持在黑袍男子手中的旗子!
旗子通體墨黑,中心帶有類似天狼嘯月的徽記,但實際上是野狼逐日,代表著一支追逐太陽往西方遷徙,直至被萬仞山岳攔住去路才停步的古老群族。
這個部族放在百年前,可能還沒幾個人知道,但放在如今,那面旗子就是西海諸部一把不容違逆的天子劍,也是南北兩朝徹夜難眠數十年的西北夢魘!
“嗡——”
萬人齊聚的大會場,當即響起嘈雜。
為首的十余名族長,以前無一例外都是西北王庭的公侯,瞧見旗子下意識就站起了身。
連本來負手而立的司馬鉞,眼角都抽了下,變成了雙手自然下垂,站姿稍微含蓄了些。
蹄噠、蹄噠……
馬蹄聲雖輕,卻傳遍整個會場。
夜驚堂持著三娘剛縫出來的旗子,緩步走到了圓形大會場的中央,手腕微沉。
擦——
白蠟桿質地的旗桿,插入泥土地面一尺。
死寂天地,也在此刻只剩下一人一馬,以及一桿在秋日下隨風飄揚的不倒王旗!
夜驚堂騎在馬上,環視左右后,又看向了為首的四大部族長,抬起左手,露出了手上的五色手串:
“亱遲部嫡系,只剩我一人一馬,但這桿旗子還沒倒。百年前各部在這里定下‘五族之盟’,立誓互為兄弟同進同退,亱遲部為此誓言,血戰到全族死盡,而活著的諸位,不知道還認不認這東西。”
全場死寂無聲,硬是沒一個人敢說話。
連梵青禾眼底都露出驚疑,畢竟她知道夜驚堂是亱遲部后人,但不知道夜驚堂竟然還藏著五族之盟的信物。
過來的時候也沒見他掏出來呀,難不成剛從街上買了幾顆臨時穿的……
司馬鉞和天瑯王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伙,肯定得重情重義,瞧見夜驚堂竟然現身,心底自然咯噔了一下。
不過司馬鉞也沒什么失算的,畢竟夜驚堂冒出來抗下此事最好——作為天瑯王的兒子,各部關照保護理所當然;但不知隱忍,剛冒頭就闖這么大禍,還和南朝關系密切,想著手整合諸部當天瑯王,肯定也沒幾個族長敢支持,這對左賢王和他來說,目的已經達到了。
司馬鉞遲疑一瞬后,就露出了驚喜神色,開口道:
“亱遲部的族徽……你是亱遲部的后人?”
夜驚堂驅馬站在王旗旁邊,看著遠處的司馬鉞,平靜開口:
“是啊。當年滅國之戰,司馬族長費盡苦心把亱遲部族人引到燎原,族內也是拼盡所有人性命,才把我送到梁州。”
“哄……”
此言出,各部族人頓時回過神來,直接炸鍋。
而司馬鉞滿臉驚喜的神情,直接抽了兩下,繼而就臉色暴怒,呵斥道:
“一派胡言。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在這里妖言惑眾?”
“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不過在座諸位應該還不清楚。”
夜驚堂掃視滿場人群,朗聲開口道:
“我叫夜驚堂,南朝刀魁,天子親封武安侯,黑衙副指揮使,在南朝位極人臣,朝廷江湖都能只手遮天,說實話根本不在乎一個斷代二十年,早已經沒了根基的王位。
“但王權霸業不要,生養之恩還是得報,不然就成了小人。我雖然沒見過天瑯王和王妃,但亱遲部全族盡死送我逃出生天,得以被義父收養撿回一條命,是確確實實的大恩,所以這賬我得回來算清楚。”
司馬鉞背后雙拳緊握,怒聲道:
“你就算是吾王之子,投了南朝也不再是西海諸部之人。身為南朝高官要員,造謠污蔑擾亂西海諸部,給北梁制造亂子也是你本分……”
咚——
巫馬部的老族長,腰背挺直猛杵拐杖:
“西北王庭國滅,唯獨亱遲部全族殉國,如今既然還剩一人一馬,那他在哪里,亱遲部就在哪里。既然是萬部之一,他哪怕不是天瑯王,也有資格在這里議事,要逐出西海諸部,也當是各部一起說才算,司馬族長有什么資格否認他的身份?”
玄昊部的族長,就是不爽冬冥部,現在亱恒部跳出來了,他自然就恢復了四大部族長的立場,開口道:
“在場所有人都能不認亱遲部,唯獨勾陳部不行。司馬族長若是被誣陷,也不必如此心急,講清楚道理,各部自會站在你這邊。”
司馬鉞握了握拳頭,氣色稍微正常了些,開口詢問道:
“夜驚堂,你若是吾王的后人,就算已經投靠南朝,在幫著南朝挑撥離間,我這當長輩的也不怪罪你。但幾百位族長在這里看著,你說話最好有真憑實據,不然……”
啪啪——
夜驚堂拍了兩下手掌,制止了話語,開口道:
“我這些時間,都在查當年的事情,若是沒點證據,豈會直接冒出來損司馬族長的名譽。”
說話間,后方的缺口,駛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前面是個頭戴斗笠肩、抗五尺長刀的小姑娘,雄赳赳氣昂昂,面對萬人注視半點不怯場。
夜驚堂早上收到消息后,沒有立即過來,而是先按照許天應的情報開始找證據。
大笨笨雖然武藝不行但對于這些事情相當在行,知道各大部交歲賦是在秋天,而左賢王要暗中返還物資,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趁著瑯軒城萬部集會,來往商隊數量龐大龍蛇混雜的時候,讓勾陳部悄悄把東西帶回去。
為此大笨笨讓他去勾陳部的庫房找,夜驚堂和小云璃跑過去,在戒備森嚴的庫房里摸了沒多久,就找到了所需之物。
等到馬車來到跟前,夜驚堂翻身下馬,跳到了車廂邊緣,打開了幾個箱子,露出了里面滿滿當當的金器瓷器、綾羅綢緞、名茶花皂等等。
在場族長眼力都不差,認得出這是勾陳部的馬車,瞧見這些東西,眉頭便是一皺。
畢竟西海諸部屬于被制裁的狀態,各部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些奢侈品雖然用得起,但絕不會大批量采購,有這閑錢正常都會買幾十車米糧食鹽藥材拉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這些東西,各族長家里還是有一點的,以此來指責勾陳大王,最多說其生活奢靡,勾陳部族人都不一定會有意見,更不用說其他部族。
司馬鉞瞧見馬車,眼神明顯變化了下,轉頭道:
“誰買的這些東西?”
夜驚堂見此開口道:
“各部都知道,有閑錢才能折騰這些沒用的玩意。勾陳部上交歲賦,北梁全數返還成銀子,你們拿著也沒大用,又不敢明目張膽囤積太多糧食,多余的閑錢,只能換這些稀罕物件,暗地里享受錦衣玉食的日子。
“這東西可不止一車,勾陳部的大庫里好幾十輛,勾陳大王裝作不知情,怕是有點說不過去。”
司馬鉞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有多少,但依舊怒視幾名族老。
而幾位族老也不是泛泛之輩,互相對視一眼后,一人連忙站出來:
“是我們幾個暗中授意買的,這些都是稀罕物件,倒賣到南朝能掙不少,所以私底下弄了一批,想賺一筆外快,怕族長不答應,才瞞著族長……”
“放肆!部分族人連飯都吃不飽,有閑錢當多購置米糧衣物過冬,買這些……”
“行了!”
夜驚堂沒等勾陳大王把戲演完,就從貨物堆里翻了翻,取出了一匹水云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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