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萍水相逢-《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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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間龍脈有三條,黃明山為北龍脈,南方則是南霄山,崖山山脈居于正中。
不過在幾千年前,中原地區還在西北平原的時候,龍脈只有西北這條橫隔大地的蜿蜒山脈,而黃明山也被稱之為萬山之祖。
后來天地動蕩、千里陸沉,梁洲這邊發過大水,化為千里澤國,梁洲境內的黃明山,才被人稱之為‘洪山,,望河埡、紅河之類的地名,也是在那時候誕生,實際上望河埡根本看不到河,洪山也沒什么山洪,有的只是千里荒蕪的蒼涼山壁。
洪山的主峰為藏龍嶺,也稱天柱峰,為天下間最高的山岳之一,傳言為龍蟒棲息之地,上古時期,冬冥部等巫師部落,還會跑到半山腰祭祀,雖然如今早已廢棄,但仔細尋找的話,還是能找到些深埋地底的磚石遺跡。
三更半夜,藏龍嶺的半山腰上。
夜驚堂裹著黑色披風,手里牽著白色駿馬,經過一夜的長途奔波,已經逐漸抵達了雪線,晚秋本就冷的天氣,也徹底轉為了刺骨山風,吹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梁州人,但夜驚堂也是頭一次爬藏龍嶺,身體素質驚人倒是不懼疲憊,但山上氧氣稀薄,消耗還是挺大,無論人還是馬都是呼氣如牛。
太后娘娘起初瞧見雪頂,還覺得很漂亮,等真正千辛萬苦爬上來,才發現這確實是神仙住的地方,根本不適合人涉足。
此時太后坐在馬背上,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依舊凍的臉頰通紅,抬眼看著上方直入云霄的巍峨山岳,都有點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爬到上面。
而與之相比,膘肥體壯的大鳥鳥,則要輕松很多。
鳥鳥一身厚實白毛,本身就適合在雪原中活動,此時到了高山之上,反而更加精神了,一直在山間飛來飛去,偶爾還跑到雪頂上抓個小冰溜子回來,給太后娘娘看看。
以夜驚堂估算,蔣札虎帶著十幾個家眷,應該在藏龍嶺北側某處,而他要尋找匯合,得先翻過藏龍嶺。
他從前天開始,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說不累是假的,而且馬匹斷斷續續的趕路,也沒機會休息,再強行翻過雪山肯定累死。
為此夜驚堂在抵達雪線附近后,就沒有再繼續往高處走,而是順著山腰橫向移動,尋找可以過夜的落腳地。
此時已經到了藏龍嶺附近,山壁上全是山石凍土,偶爾也能遇見幾朵耐寒的罕見花草,比如雪蓮花等等。
太后娘娘裹在毯子里,看著荒涼卻又不失壯麗的群山,雖然被寒風吹的夠嗆,但眸子里也不乏淡淡光亮,畢竟這世外之地壯麗景色,不說久居深宮的她,就算是浪跡天涯的江湖游子,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算是終身難忘的回憶。
兩人走走看看,找了約莫半里路后,來到了一個背風的大石頭下。
夜驚堂把馬停在石頭下方,讓鳥鳥去放哨,而后雙手扶住太后娘娘的腰,直接把她托著抱了下來。
太后娘娘在馬上坐了這么久,同樣是腰酸背痛,落地后用手扶著山石,輕捶了幾下大腿,而后左右打量,從馬側取來了卷起的毯子,想鋪在地上。
不過太后娘娘自幼便是金枝玉葉,雖然想賢惠一下,但從未在野外風餐露宿過,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鋪毯子,才能讓兩個人在亂七八糟的石頭縫里睡下。
夜驚堂把長槍插在地上當馬樁,將白馬拴在了上面,從行囊里取出草料喂養,見太后娘娘抱著鋪蓋卷有些茫然,就上前把毯子接過來,放在了石壁下方:
「這地方肯定躺不下來,靠著睡吧,將就一下。」
太后娘娘見此,來到了跟前,把裹著的毯子取下,繼而抱著胳膊,在夜驚堂跟前坐下:
「你以前走鏢,也是這么睡的?」
「是啊,不過戈壁灘上沒這么冷。」
夜驚堂把毯子拉起來,卷在太后身上,又將蓋著的毯子在前面裹了一層,裹得太后娘娘和毛毛蟲似的。
太后娘娘這樣暖和倒是暖和,但瞧見夜驚堂就裹著披風,還是關切道:
「這毯子大,一起蓋就行了,你臉都凍紅了。」
夜驚堂穿的是秋袍,在山上確實有點冷,雖然扛得住,但肯定不太舒服,見此也沒多說,和太后靠在了一起縮在毯子里,同時取來干糧:
「吃點東西,安心睡吧,我和鳥鳥輪流守夜。」
太后娘娘在路上時常打盹兒,此時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靠一塊兒,反正有點睡不著,她從毯子下探出手接過干糧袋,分給夜驚堂一大半,柔聲道:
「藏龍嶺據說是神仙住的地方,書上就記載,前朝一個人,偶然在山中遇到世外高人,得其點化,成了絕世高手……」
夜驚堂把肉干丟入嘴里,又喝了兩口水,回應道:「前朝的張子明,洪山幫的祖師爺,武藝確實厲害,但人不行,占山為王的土匪。他兒子繼任幫主,也是如此,最后被柳千笙宰了。」
「是嗎?我還以為這些只是傳說,沒想到還確有其人……話說梁王世子,還去藏龍嶺山頂上看過日出,不知道是不是確有其事……」
太后閑聊片刻后,發現耳邊沒接茬,就轉頭看了眼,卻見夜驚堂靠在石壁上閉著雙眸,竟是就睡著了。
太后方才看夜驚堂舉止如常,還想聊幾句來著,此時才意識到夜驚堂有多疲倦,連忙停下了話語。
看著近在咫尺的冷峻側臉,太后娘娘目光動了動,又把身上的薄毯拉起些來,搭在了夜驚堂脖子下。
發現夜驚堂的手冰涼涼的,太后輕手輕腳把手握住,放在肚子上暖著,在注視良久后,困意慢慢涌上腦海,也閉上眸子靠在了肩頭……
呼呼——
寒風呼嚎,群山之巔白雪皚皚,頭戴斗笠的槍客,肩膀上扛著黑布包裹的長槍,在寒風中踏上了被萬年積雪覆蓋的雪頂,望向周遭的無窮山野。
所有站在洪山主峰最高點的人,應當都會產生‘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情。
但斗笠槍客眼神卻頗為平淡,畢竟他叫斷聲寂,如果世間百種兵刃是百座各不相同的高峰的話,他本身就站在了群山山巔,還已經站了十年。
斷聲寂對大魏江湖人來說,是個突然出現的強者,二十多歲一出山,就以天然之姿拿下槍魁名號,問鼎兵擊一道近十年。
其生平戰績不多,十年下來只打了三場,第一個是裴遠鳴,后兩個是江湖不服氣的槍道宗師,三戰全部挑死了對手,從那之后再無人敢登門問擂,坐實了其崖州霸主之名。
出槍必殺人算不得什么好名聲,但斷聲寂平時也不主動挑事,對外就是‘你老實本分,我可以當你不存在;你敢不服,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的梟雄姿態。
為此斷聲寂在江湖上的追捧者還挺多,至少比軒轅朝這種對晚輩下狠手,又在乎臉面沒徹底打死的武魁名聲好點,算是狠的坦坦蕩蕩。
江湖對斷聲寂了解,就這么多,其無妻無子也沒人敢和他打架,基本找不到太多可以談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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