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雪夜歸人-《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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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云安。
西北已是千山掛雪,而地處中原的云州,卻正值秋涼好時節。
皇城內樹冠遮天蔽日的千年銀杏樹,在宮閣之間灑下滿地金葉。
秋日幽幽,數名身著彩衣的宮女,在御花園中亭亭玉立。
身著黑紅相間龍袍的大魏女帝,臉頰恢復了往日的明媚色澤,站在畫案前手扶大袖,面向福壽宮的銀杏樹勾勒著秋景圖。
而背后,幾個臣子躬身靜立,為首老臣恭敬說著:
「昨日外使館的姜外使專門跑過來,質問我朝廷是何用意......西北王庭曾經是南北兩朝的心腹大患,如今王族遺孤在我大魏,還成了圣上親封的‘武安侯,,北梁定然會認為,我朝是準備扶持在外王室,搶奪西海疆域的***......」
女帝反應十分平淡:「吳愛卿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嗯....以老臣所見,可以暫時撤掉夜驚堂的爵位封賞,做出不想養虎為患之態,以免北梁反應過激......」
噠~
金筆丟在一邊話語頓時停住。
女帝站直身體,拿起鬼畫符鑒賞,平淡道:
「朕沒記錯的話
,吳愛卿家族傳承久遠,千年前還出過西北朝廷的皇后。朕要不要把你官帽也卸了,以免養虎為患、北梁忌憚?」
幾個老臣子頓時啞然。
南北兩朝的世家大族,往上數祖上無一例外都是從紅河流域遷徙過來的,尋常百姓也一樣,按照女帝的算法,那滿朝文武全是西北王庭余孽,沒一個無辜的。
為首的老臣子有點尷尬,想了想道:
「老臣知罪。不過天瑯王一脈,二十年前才滅國,夜驚堂是太子,而且還當眾殺了勾陳大王,放言要給西海諸部當后盾......」
「西北王庭滅了就滅了,夜驚堂出生在大魏,便是我大魏子民,他無重建王庭之心,便是我大魏外使,左賢王暗殺我朝外使,他還不能以牙還牙放兩句狠話?」
「呃......」
女帝把畫卷遞給宮女,讓其裝裱,而后繼續拿起畫筆:
「西北王庭已成過往,夜驚堂能力你們有目共睹。我朝若是因為北梁的態度虧待他,就等于自斷雙臂逼走賢臣良將;南北兩朝都抱有敵意,他除了回西海諸部重建王庭,還能做什么?」
「人在朕手底下,朕非但不能冷落,還得重賞,賞到夜驚堂不思念祖上的王位,珍惜在大魏的功名利祿,這樣才能讓他心在大魏,不會想著去染指北梁的西疆。眾愛卿說是不是?」
幾個老臣子思索了下,覺得這說法拿去搪塞北梁外使,應該是夠了,便開口道:
「敢問圣上,該如何賞賜?」
「封武安公,賜澤州西一郡之地為封國,世襲罔替與國同壽。給了這封爵,夜驚堂肯定不會再掛念西北窮鄉僻壤,讓北梁安心即可。」
「......」
幾個老臣子,聽見這話明顯震驚了下。
畢竟自從開國后,皇族之外最高的封賞也就侯爺,頂多死后追封個國公;現存世襲罔替的國公,就那么幾個,都是開國時拿命換來的。
而且封地畫在澤州富饒之地,待遇都堪比親王了,誰看了都得眼紅。
不過先不說夜驚堂其他能力,大魏只要把人留住,往后要是開疆擴土,夜驚堂僅靠西北王庭余威,單槍匹馬就能在西北拉起一支讓人聞風喪膽的軍隊,大魏白撿這么大便宜,只給一郡之地,甚至有點委屈人家夜世子了。
按理說就該直接封‘天瑯王,,把沙洲當封地,就蹲在西海諸部屁股后面,那才叫名正言順眾望所歸。
不過這樣明目張膽的騎臉輸出,北梁鐵定炸鍋,只要夜驚堂就藩,西海諸部的控制權就自動轉移了,兩國肯定打起來。
幾個臣子思量片刻,覺得這封賞,滿朝文武恐怕不會有傻子反對,便沒有再多過問,為首之人轉而道:
「臣聽聞,靖王殿下,對夜驚堂頗為賞識。靖王已過婚配之齡,不能不擇婿;而夜驚堂也算是把雙刃劍,掌控不住,以后可能傷己,以老臣所見,不如......」
女帝畫筆一頓,稍微想了想:
「此事等靖王回來,讓她自己定奪。你們先下去吧。」
幾個老臣子,其實更想提議讓女帝把夜驚堂收入后宮封個夜貴妃。
這樣兩人誕下龍子,就是大魏乃至西海諸部的唯一繼承人,從任何方面算都符合法統。
不過女帝是女兒身,此事分歧很大,幾人也不敢亂開口,只是躬身一禮:
「老臣告退......」
......
蹄噠蹄噠——
轉眼已經入夜,白馬離開綿延山脈,再度踏上了無盡戈壁。
一場小雪,落在了草黃色的戈壁灘上,寒風鋪面而來,吹起了黑色披風和鳥鳥的白
毛毛。
夜驚堂騎在馬上事前約定好在紅河鎮匯合,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能抵達,眼底難免有點歸心似箭之感。
太后娘娘依舊坐在前面,被夜驚堂雙臂環在懷里,目光望著前方,熟美臉蛋兒看似寧靜,但眼底卻帶著三分落寞,沒了過來之時的笑顏。
在雪山上出事,太后娘娘十分自責,恨不得馬上就回到安穩太平的地方。
但真走在回家的路上,太后娘娘卻開心不起來了,因為往后的路一目了然——回到一個人住福壽宮里,日日夜夜重復著相同的一天,沒有兇險也沒了溫馨,這終生難忘的幾天,徹底成為了過去,可能也會是此生最后的難忘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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