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嘴魁-《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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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大廳肅然一靜,齊齊抽了口涼氣。
本來儒雅隨和的滿場賓客,明顯坐直幾分,眼底滿是古怪,后方還有憋笑的‘嗤嗤’聲。
鈺虎和太后娘娘,顯然聽懂了意思,臉有點紅,瞄向風輕云淡的夜驚堂,覺得自家堂堂怕是有點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損人家大才子……
這么通俗易懂的對子,不說鈺虎和太后娘娘,連秦相如都聽懂了,滿眼異彩,拍手驚嘆道:
“好!妙哉!不過半尺還是太夸張,都尿鞋上了,江世侄看起來也不虛。秦某覺得改成半點更合適……”
“哈哈哈……”
賓客本來還不太好笑場,見秦國公帶頭,自然憋不住了,大廳里頓時哄笑聲一片。
本來還風度翩翩的江文遠,臉直接都綠了,完全沒料到這位高權(quán)重的夜大國公,玩起對聯(lián)了,比那些個酸書生都損。
吳國公見女婿上去就丟人,氣的不輕抬手一拍小案:
“江文遠,夜國公都放的開,你含蓄個啥?在望海樓罵哭侯岳林的本事哪兒去了?”
江文遠見此,也不敢再托大,輕搖折扇在廳中來回踱步,斟酌良久后,傲然開口:
“大人眉寬一寸,炯炯雙目卻帶三分淫邪,若非四方兇名五鼎官身,豈配與我論六藝俗雅?”
話語傳出,大廳里頓時寂靜下來。
這三十五個字的上聯(lián),和剛才那個,顯然不是一個位面的東西。
在座文人知道江文遠動真格了,臉色都凝重起來。
先不說這上聯(lián)的內(nèi)容,光是‘從一到六’,都能把人為難死,沒點真才實學(xué),把上聯(lián)記住都不容易,更不用說對下聯(lián)了。
太后娘娘本來還滿心雀躍,此時眼神直接緊張起來。
大魏女帝同樣眉鋒緊鎖,心底暗道不妙,想給夜驚堂支個招。
但江州文壇起手就這么霸道,妹妹來或許還能接住,她是頭都不敢往進伸,這能支個什么招出來?
秦相如笑容微僵,望了眼不知輕重的江文遠一下后,又看向大兒子,顯然是在示意趕快想辦法,幫忙提個醒啥的,免得夜國公當場丟人。
但秦伯沖也沒多少文采哪里能對付江文遠這種靠嘴皮吃飯的文人。
懷雁樓中近乎死寂,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同時望著站在大廳中踱步的夜驚堂。
江文遠手持文扇,見夜驚堂額頭都冒汗了,眼底顯出三分輕蔑,也沒打擾。
夜驚堂面色冷峻從容,但額頭確實冒汗了,右手負后輕輕摩挲,在大廳里來回踱步。
太后娘娘終究護著自己情郎,怕夜驚堂憋不出來損了面子,想開口讓江文遠自己對,來打個岔。
但太后娘娘還沒開口,就發(fā)現(xiàn)夜驚堂頓住了腳步,含笑望向?qū)γ娴臅?,清朗開口:
“公子身高六尺,平平五官竟藏四面酸騷,單憑三成才學(xué)兩張嘴皮,也想和人較一道高低?”
“嚯!”
一言落,滿廳嘩然!
尚在蹙眉苦思的諸多文人騷客,聞言皆是面露驚色,甚至有人拍了下大腿,著實沒料到身為武魁的夜國公,短短來回幾次的時間,真能想出應(yīng)對之詞。
第一個可以說是小聰明,而這個就是真本事了。
三十五字長聯(lián),還從一到六,沒有過人的巧思急智,想憋出六到一的下聯(lián)都難,更不用說語句通順意境相合,把話原模原樣罵回去。
不過來回踱步幾次,就能對上來,這腦子里裝的是千里馬不成?轉(zhuǎn)的是有多快?!
秦相如滿眼驚訝,都沒夸張拍手了,而是摸著胡子微微點頭,覺得夜驚堂年紀輕輕能混到這個位置,不是沒道理;連吳嵩都目露訝異之色。
太后娘娘就不用說了,都有點懷疑大廳里的黑袍公子,是不是整天只想著摸她的色胚護衛(wèi)了。
大魏女帝腦子可能有點短路,望著夜驚堂蹙眉深思,還沒啥反應(yīng)了。
夜驚堂把自己想的頭暈,抬手擦了擦額頭,又從一個文人桌上拿了把文扇,撒開輕搖了兩下:
“江兄覺得如何?”
江文遠折扇在手中輕拍,額頭明顯也冒汗了。
但這么多名望在場,壓不住他就得變成對方成名的墊腳石,輸四大才子就罷了,輸個武夫,以后還有臉在江州文壇混跡?
但起手就是絕殺之語,短時間想憋出個更難的顯然不容易。
江文遠眉頭緊鎖,折扇在掌中輕拍許久,直到眾人都等的皺眉了,才開口道:
“今夜立于堂前,本該語驚四座,不曾想寬庭窄道攔一粗人。”
“嗡……”
在坐賓客聽見此言,皆是暗暗點頭,左右竊竊私語。
此聯(lián)難度不言自明,夜驚堂的名字包含在里面;還說出了本來準備當場揚名,卻在偌大廳堂里和一個粗人狹路相逢的心理境遇。
要對仗工整,還得符合當前處境,刁鉆程度不下于上一聯(lián)。
秦相如和趙夫人等人,都暗暗捏了把汗,但眼底不乏期待。
連吳國公都摸著胡子,等著夜驚堂回應(yīng)。
按照眾人所想,夜驚堂這次就算對出來,恐怕也要蹙眉踱步良久。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太小瞧了夜驚堂的縝密心思。
夜驚堂以前見識過笨笨大戰(zhàn)華青芷,知道把名字加進去的對聯(lián)很難,起身之后,閑暇時間都在想這些。
其過程無非把雙方名字逐字拆開,看怎么組成上聯(lián)合適、怎么對下聯(lián)工整。
江文遠要用他的名字,就跳不出‘夜、驚、堂’三個字,這范圍根本沒多大,相當于猜題。
眼見蒙中題目,江文遠還真撞槍口了,夜驚堂心底都生出了幾分‘我真他娘是天才’的感覺,左手負后直接回應(yīng):
“此時遠在江東,勢必文震千家,誰料到古院新樓拴條細……”
最后一個字太過分夜驚堂并未說出口,只是點到為止,示意江文遠繼續(xù)。
“……”
眾人回過頭的功夫,夜驚堂就把下聯(lián)砸臉上了,好些人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
吳國公和秦相如尚在分析上聯(lián),聽到夜驚堂直接開口,明顯也腦子短路了,蹙著眉頭滿眼茫然。
而在坐文人騷客,經(jīng)常玩這種唇槍舌戰(zhàn),反應(yīng)快得多明白夜驚堂最后是‘誰料到古院新樓拴條細狗’。
細狗和粗人相對,但罵人太毒,所以點到為止沒說,證明自己能對上就行。
瞧見夜驚堂對下聯(lián),比在場之人念上聯(lián)都快,而且和當前處境相合,還針鋒相對罵了回去,諸多名望心中已經(jīng)不是驚艷了,而是驚嚇。
這他娘能是人腦子?
江文遠折扇輕拍手掌,臉都白了幾分,看起來也被夜驚堂張口就來的架勢嚇到了。
不過夜驚堂把最后一個字藏了,只是對對子無傷人之意,江文遠也沒有被氣的吐血三升。
對方都已經(jīng)嘴下留情,江文遠顯然也沒話說了,畢竟夜驚堂對下聯(lián)比他想上聯(lián)都快,再比那是自取其辱。
江文遠沉默片刻后,抬起手來行了個書生禮:
“夜公文武雙全,江某心服口服。”
夜驚堂腦子轉(zhuǎn)得確實快,對對子這種逐字拆解分析的娛樂活動,確實沒啥難度,若是根據(jù)題目做詩詞歌賦,因為范圍太大,他也得豬腦過載,當下并不自傲,還禮道:
“雕蟲小技罷了,談不上文采,江兄也不是一般人。”
“過獎?!?
江文遠看起來是被打擊到了,默默回到位置坐下,也不再說話。
大廳里安靜了片刻,顯然都在回味方才的唇槍舌戰(zhàn)。
秦相如同樣在撫須琢磨,被趙夫人推了下肩膀,才反應(yīng)過來冷場了,連忙坐直身形,拍了拍手:
啪啪——
“文壇切磋乃風雅之舉,輸贏不傷和氣,夜國公才思過人,江賢侄同樣不負名聲??戳诉@么一場大戲,沒酒怎么能行,來來來上酒,諸位敬夜國公一杯……”
“是啊是啊……”
“夜國公這才思,當真嚇人,走武道都屈才了,若是出身江州,怕是四大才子都得繞著走……”
“諸位過獎……”
……
夜驚堂端起酒杯,和敬酒的達官顯貴的客氣,忽然發(fā)現(xiàn)旁邊有點不對勁。
大魏女帝終于恢復(fù)了正常,眼底明顯帶著出乎意料的驚艷,如果不是大庭廣眾,恐怕又要把夜驚堂摁住,刀架脖子上,問問為什么以前故意藏拙逗她!
夜驚堂可能是害怕虎妞妞找他算賬,喝酒閑暇,解釋道:
“對對子又不是作詩,一個個字對,有嘴就行,我學(xué)了半個多月,會一點不稀奇?!?
你管這叫會一點?
還有嘴就行?
大魏女帝雙眸微瞪,顯然被打擊到了,不過當下也不好多說,只是端起酒壺給夜驚堂倒酒,眼神還是龍顏大悅,看樣子是覺得這次來江州不虛此行……
——
當堂抄詩有點尬,對聯(lián)都是自己想的,請假兩天,一天都在想這些。
寫出來效果肯定沒直接用李白蘇軾的詩詞那么驚艷,畢竟阿關(guān)就這點墨水,能寫出千古名篇的話,還寫啥網(wǎn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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