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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寸草不留-《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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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陳巖鷹嘴角滲血,捂著被甲片割傷的肚子,瞧見一襲黑袍的槍客出現(xiàn)在門前,雙眸血紅,本來還喊兩句豪言壯語。

    但五十多歲人了,早已經(jīng)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周圍也沒外人。

    為此陳巖鷹瞪了夜驚堂幾眼后,終還是泄了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且慢,讓陳某把話說完··....”

    夜驚堂見對方勢如困虎,還以為要說要殺便殺,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聽見這話,覺得挺無趣的,把長槍抗在肩膀上:

    “說吧。”

    梵青禾在西北王庭覆滅時,才出生不久,并不知道當年的情況,但北梁悍將陳巖鷹的名字還是聽父輩說過,見往日擔任先鋒軍打頭陣的北梁猛將,落魄到這幅模樣,她不禁皺眉:

    “陳巖鷹,你當年可是戰(zhàn)功赫赫,怎么淪落到跑來刑獄守大門了?”

    陳巖鷹跪在地上,喘著粗氣道:

    “二十年前天瑯湖畔一戰(zhàn),我受國師之命,隨左賢王追擊王庭殘部。

    “天瑯王未能甩脫追兵,最終被困于燎原,只能讓族中好手為死士,護送族人突圍,余部阻斷追兵。

    “當時左賢王牽制天瑯王,我奉命繞過燎原追擊殘部,我的馬快,所攜百人追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最終在雪原上追上了馬車,馬車里只有一個嬰兒和一個中箭老仆。”

    夜驚堂聽到這里,目光微動,走近幾分:

    “然后呢?”

    “我本想把嬰兒帶回去復(fù)命,但那時候我也剛生兒子,知道這嬰兒帶回去必被處死,起了遲疑。

    “恰好當時有個游俠兒,騎馬跑了過來,我人困馬乏,怕遇強敵,就跑開了,也不知怎么想的,沒上車把嬰兒帶走。

    陳巖鷹說到這里,看向夜驚堂腰間的佩刀:

    “那游俠兒拿的,好像就是這把刀。我看那游俠兒抱著嬰兒離開,便自知鑄下大錯后悔了,但人困馬乏追不上,只能把馬車帶回軍營,說天瑯王兒子被一個游俠兒搶走了。

    “國師怕留后患,日后禍及北梁,為此震怒,要砍我腦袋,好在我當年打仗勇猛,還給左賢王解過圍,被保了下來只是貶職發(fā)配到了這西疆邊陲。

    “此事錯確實在我,被發(fā)配邊疆是應(yīng)該的,現(xiàn)在人也老了,悍不畏死半輩子什么都沒落下,就想多活幾年。

    “當年若不是我一時糊涂,那架馬車不可能跑到荒無人煙的雪原上,你也不可能被游俠兒救走······”

    夜驚堂聽見這些話,若有所思點頭,想了想詢問道:

    “當時那個游俠兒,知不知道我身份?”

    “馬車上掛著天瑯王的旗子,只要在西疆行走的人,不可能不認識。我只是沒想到,一個尋常游俠兒,真能把天瑯王再養(yǎng)出來······現(xiàn)在想來,國師當年是對的,確實給朝廷惹了大禍······”

    陳巖鷹終究是軍伍中人,此時意識到當年犯下了多大錯,眼底又顯出了復(fù)雜。

    東方離人在旁邊負手而立,聽見這些陳年往事,暗暗搖頭,想了想開口道:

    “要是日后能覆滅北梁,他算是大魏第一功臣,殺了著實不合適,走吧。”

    夜驚堂明白義父當年是專門給他取的“夜'姓,而非三更半夜嗓門大,吵的人睡不著覺,才叫他'夜驚堂',也算了去了一樁心事。

    他沉默了下抬手一槍刺入陳巖鷹肋下,把他直接釘在了后方的墻壁上:

    “見過我后還四肢健全,你也討不著好,這一槍讓你事后交差。”

    陳巖鷹悶哼了一聲,咳出了一口血水,隨著長槍一震,就暈了過去。

    嚓~撲通-

    夜驚堂把鳴龍槍拔出來,看了陳巖鷹一眼后,便轉(zhuǎn)身來到房間外:

    “快裝東西吧,早點離開。”

    梵青禾當下也不多說,從女王爺腰后取來幾個疊好的布口袋,展開后一人一個,來到刑獄的牢房里。

    牢房中囚犯已經(jīng)被特赦,如今全放著養(yǎng)蠶的架子,層層疊疊的竹匾放在架子上,里面是正在陰干的白色花瓣。

    夜驚堂帶著兩個黑巾蒙面的姑娘,和劫銀庫的馬匪似得,青禾負責取出竹匾,笨笨把口袋撐開,夜驚堂則接過竹匾把雪湖花往里倒,動相當麻利。

    東方離人提著大口袋,看著滿滿當當?shù)臄?shù)個囚室,驚疑道:

    “這么多雪湖花?”

    梵青禾也挺意外的,來回搬運間回應(yīng)道:

    “估計是近二十年西疆太平,沒有起戰(zhàn)亂,又風調(diào)雨順,收成好。這些全陰干恐怕有十來斤,都頂?shù)蒙蠎?zhàn)亂時期的總產(chǎn)量了·····.”

    東方離人繞是身為親王,聽見十多斤雪湖花還是覺得是天文數(shù)字,想了想道:

    “左賢王不會真失心瘋,跑出去剿匪了吧?”

    夜驚堂小心往口袋中倒連一片花瓣都怕掉了,見笨笨說話間走神,沒把口袋撐好,抬手在臀兒上來了下:看書溂

    “有好多囚室架子是空的,肯定帶走了大部分,別走神,快裝······”

    東方離人被打了下,眼神明顯有點惱火,不過能親自參與江湖打劫,已經(jīng)很滿足了,也沒頂嘴,麻溜的從一間間囚室掃了過去。

    沒完全陰干的雪湖花,比較占地方,怕燜壞了也不敢壓實,等把雪湖花全裝完,硬生生裝了四個大口袋。

    如果留下些許雪湖花,外面的南北江湖狠人闖進來,必然又是你爭我奪血流成河的場面。

    為此夜驚堂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留著花枝,就用布匹卷起來一起帶走,連七八個花盆,都用繩子穿起來用長槍掛著,走之前還仔細檢查地面,看有沒有掉落的花瓣,以免江湖人為此起了沖突,傷了性命。

    東方離人是不想給北梁留一根毛,但瞧見夜驚堂恨不得連地磚都翻起來搜干凈的模樣,還是有些震驚,拉著夜驚堂的袖子道:

    “走啦走啦·····.”

    梵青禾提著兩個大口袋,也催促道:“是啊,捂太久燜壞就麻煩了,趕快出城找地方晾著。”

    夜驚堂見此才忍痛作罷,帶著兩個姑娘和一大堆東西,從高墻飛躍而出,眨眼間已經(jīng)沒了蹤跡。

    而刑獄外圍聚的武卒,已經(jīng)被夜驚堂鎮(zhèn)住了,明知里面在搶劫,也不敢貿(mào)然踏入半步。

    等到幾刻鐘后,才有人壯著膽子進去查看情況,而后刑獄中重新響起嘈雜:

    “這他娘誰說刑獄里有雪湖花?葉子都沒一片······”

    “估計是左賢王聲東擊西,把雪湖花全帶出城了,夜大閻王肯定追去了,快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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