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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波又起-《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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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霹靂——

    沙沙沙……

    碧水林的余波尚未完全結束,陰沉沉的天空便響起悶雷,繼而黃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逐漸澆滅了還在莊園內燃燒的烈火。

    兩名身負重鎧的甲士,被抬到了佛堂屋檐下,頭盔已經摘掉,露出了兩張因骨骼扭曲而變形的臉龐,皆是內腑被震碎七竅流血,在燭光下看去,甚至有點可怖。

    三名僥幸逃過一劫的御前太監,站在佛堂周圍,雖然知道賊子肯定走了,根本不用警戒,但方才沒幫上忙,這時候還是得表現出盡職盡責的模樣,免得顯得自己像個飯桶。

    佛堂內部,仲孫錦身著灰袍,坐在丈余高的金佛之前,望著門外的夜雨,自從撤出戰場后,便沒說過什么話。

    護法宋毅在旁邊半蹲,拉開了仲孫錦的褲腿,正在復位接骨醫治,佛堂甚至能聽到斷骨摩擦的細響,仲孫錦卻沒半點表情,就好似腿不是自己的。

    宋護法瞧見此景,其實明白祖師爺的心境,并非不怕疼,而是沒心思去管這些皮肉之疼。

    武夫習武越久,體魄自然就錘煉的越扎實,而一旦傷筋動骨,后果同樣也比尋常人更嚴重,特別是腿。

    畢竟尋常人斷腿,只要能走能跑就算恢復好,頂多影響干重活;而武夫的腿,則是發力的源頭、是逃命的基礎,如果斷掉了,在江湖上寸步難行,想恢復如初,少說也得養個兩三年才敢動武。

    如果換做年輕人,影響可能還小些,畢竟年輕人有的是時間,但仲孫錦不一樣。

    仲孫錦已經七八十歲,夜驚堂胳膊骨裂,有浴火圖的情況下,都養了個把月才敢動武。

    像是仲孫錦這把年紀,哪怕資源無數,沒個兩三年也養不好,如此高齡,養個兩三年后,他即便出山又能再蹦跶幾年?

    能位列武圣的人,基本上從小到大沒輸過幾次,仲孫錦在這個年紀被年輕人干倒,顯然是起了‘一代新人換舊人’的心思,心里這口武夫傲氣快散了。

    但千機門連個像樣的接班人都沒有,仲孫錦退了,直接就得重新變回工匠門派,護法宋毅顯然害怕祖師爺心灰意冷,開口道:

    “今日是夜驚堂和薛白錦聯手合擊,戌公公他們也沒幫上忙,祖師爺以一敵二,才只傷一條腿,如果單打獨斗,那兩人沒有一個是祖師爺對手……”

    但仲孫錦堂堂武圣,自己看得懂形勢,哪需要門徒去安慰。

    今天薛白錦不打斷柱子,讓他失去借力之處,導致被夜驚堂抓住腳踝,他確實還能打很久。以夜驚堂或者薛白錦的底子,和他單打獨斗,他也不忌憚任何一人。

    但這并不能抵消新人冒頭,老人力不從心的那股無奈感。

    畢竟外人看不出來,仲孫錦卻意識到了夜驚堂的悟性有多可怕,武圣本就是百家皆通,他多出一招,夜驚堂就多記一招,而后便能多會一招。

    他沉淀再厚,老本總有掏干凈的一天,而夜驚堂是年輕人,潛力無限。

    現在交手,他確實能穩居上風。

    而再過一年,他老了一歲,身體逐漸下滑;夜驚堂大了一歲,逐漸接近體魄巔峰,雙方再交手,他哪還有今天的體面?

    仲孫錦不服老,但到了這把年紀,不服不行,沉默良久后,還是輕輕嘆了一聲。

    宋護法吧?!見此心里干著急,但也沒得辦法,只能小心翼翼幫忙接骨,讓祖師爺盡快恢復。

    而就在佛堂內外所有人靜默無聲的時候,佛像前的燭火,忽然微微動了下。

    仲孫錦抬起眼簾,卻見大門上方,落下了一個男子,身若無根飛葉,飄然落地沒有半點重量感。

    男子身著寬松長袍,頭豎玉冠,面相頗為英武,最奪目的是那一雙眼睛,如寒潭般澄澈,透著股直刺人心的鋒芒,哪怕是仲孫錦看了,都生出一種難以與其對視的感覺。

    而也還是這雙眼睛,讓左賢王記了一輩子,也追趕了一輩子,至死都沒能忘懷。

    因為動作太輕,在門前盯梢警戒的戌公公等人,甚至都沒有半點察覺,直到男子的話從門口響起:

    “傷勢如何?”

    “嘶……”

    “國師大人……”

    “拜見國師!”

    ……

    仲孫錦瞧見站在門外的項寒師,輕輕嘆了口氣:

    “尚可。你該早來片刻。”

    項寒師站在門前,便如同一桿標槍,身材中等,但感覺卻要比所有人都高出半頭,他看向狼藉戰場:

    “東西丟了?”

    “丟了一枚丹藥。至于丹方,沒寫全,只是煉藥記載,但南朝的王神醫,有可能反推出來。夜驚堂天賦太高,恐怕不比奉官城差,再讓他拿到這些天材地寶,你很快就壓不住了。”

    項寒師自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并未再過多言語,而是道:

    “丹藥破而后立,能重塑筋骨,你吃了能治好傷勢,盡快再煉一顆吧。”

    仲孫錦對此搖了搖頭:“老夫只是江湖中人,兢兢業業報國一輩子,已經盡力了。這些好東西,留給后人吧。”

    項寒師方才看到仲孫錦的第一眼,其實就就知道仲孫錦散了心氣,自知吃了丹藥,往后也不是夜驚堂對手,不想再丟掉最后的體面。

    武夫散了心中一口氣,遠比斷了一條腿難醫,項寒師并未規勸,只是拱手一禮,來到兩具甲士的尸體前,幫幼年培養過的兩個晚輩合上了眼皮,而后便輕聲一躍,隨風隱入夜雨,朝莊園外追去……

    ——

    霹靂——

    郊野之上雷光閃動,忽如其來的暴雨,遮住了目之所及的一切,黃豆大的雨珠,砸在船篷上,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脆響。

    船只是一艘小游船,薛白錦昨天晚上弄來,停泊在河道僻靜處,算是提前準備的臨時藏身之所,窗艙里放著換洗衣物、傷藥繃帶以及應急兵器等等。

    夜驚堂和薛白錦一道,注意著周邊動向,無聲無息穿過夜雨,確定無人尾隨后,先后鉆進了船艙之內,把遮擋窗戶的黑布拉起來,繼而吹燃火折子。

    “呼~”

    呲呲~

    昏黃燭光亮起,照亮了艙室角角落落。

    夜驚堂把火折子放在了小案上,拉下面巾輕輕松了口氣,轉眼看向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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