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會師-《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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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低沉軍號響徹燎原,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大魏軍卒,在荒無人煙的平原上扎營,因為全部身著整齊劃一的暗光軍鎧,從天空看去就好似在盤踞在大地上聚而不散的一片黑云。
而黑云的中心位置,亮著明黃火光,周邊是無數黑紅相間的龍旗,環繞著一座金帳,無數將官在周邊奔波。
身著黑紅相間龍袍的大魏女帝,站在點將臺上,眺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營火,目光如往常一樣閑散,暗處卻藏著期待,就如同妻子在門外等待著即將回家的男人。
女帝背后,則是隨行的文臣武將,除開大表哥王赤虎,還有曾經陪著夜驚堂一起接待北梁使臣的禮部侍郎陳賀之等人,都眺望著西北方,等待著他們至高無上的天瑯王殿下,抵達自己忠誠的大魏。
如果換做其他藩王,從外面歸來需要皇帝帶著朝臣親自出門等候,那這藩王估計也離死不遠了。
但夜驚堂顯然和尋常藩王不一樣,雖然其有改朝換代的一切根基和個人能力,甚至還很得民心,但他并非東方氏皇族子弟,而且大魏皇帝還是女的。
皇帝是女帝,那皇后自然得是男的。
整個天下有資格坐這個位置,且不會在日后讓儲君之選產生爭議的人,說起來只有梁太子和夜驚堂兩人,因為只有這倆能陪嫁一國疆土,達成雙方共贏的局面,其他人根本堵不住蕓蕓眾生的嘴。
梁帝肯定不會把北梁疆土當陪嫁送給大魏,但夜驚堂本就是大魏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就導致了,夜驚堂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想當‘皇后’都不行了。
畢竟夜驚堂不當皇后,大魏就沒法拿到西海疆域的法統;女帝沒有這名正言順的理由,也沒法頂住宗室的壓力,把皇位傳給自己兒子,這局面就重新僵死了。
此時朝臣的心態,其實就是陪著皇帝,等待能征善戰的皇后歸來。
陳賀之身為禮部侍郎,甚至考慮起以后女帝這婚該怎么結。畢竟夜驚堂終究是男子,正兒八經冊封為‘皇后’,難免鬧笑話,歷史上也沒先例。
陳賀之摸著胡子琢磨片刻后,偷偷湊到王赤虎跟前,小聲道:
“王將軍,夜國公若是入宮輔佐圣上,應當有個合理身份。圣上可和王國公商量過這些?”
王赤虎他爹,就是女帝大舅,對于這些事,比女帝自己都上心;畢竟女帝一旦把皇位還給東方氏親王,王家這外戚當場就得玩完。
聽見陳賀之的話,王赤虎稍微琢磨了下,低聲道:
“我爹沒和我說過這些,不過史上也不是沒先例,歷史上一個掌權的太后,不就封了個侯爺,野史記載還生了兒子……”
“那是面首,誕下的子嗣是私生子,事后都被摔死了,這能一樣?”
“也是……上古時期的母系氏族,是怎么傳位的?”
“那時候兒女生出來,可能不知道誰是親爹,但肯定知道誰是親娘親舅舅,所以才以母系為尊,和現在也不一樣……”
……
兩人如此竊竊私語間,外面的軍營忽然響起異動,有人爬到高處瞭望。
陳賀之等人停下話語,蹙眉打量,結果很快就發現腳下‘轟隆隆……’,就如同遠方在地震一般。
王赤虎雖然有點不學無術,但出身將門軍事素養并不差,僅聽聲音便明白是有大隊人馬朝著軍營這邊而來,當下朝西北方望去:
“夜國公回來了。”
“鏘——”
于此同時,嘹亮鷹啼,也從半空中響起。
女帝瞧見急匆匆撲過來的胖妃,眼底也露出一抹笑容,抬步帶著諸多臣子,走向軍營外……
———
轟隆隆……
月色下的荒原盡頭,一片鋪天蓋地的黃云,朝著南方不緊不慢移動。
夜驚堂騎乘白色烈馬,馬側懸著長槍,走在騎軍的最前方,身后的馬車上,豎著一桿逐日黑旗,而再往后,則是西海各部的旗幟。
在巫馬部停留三天后,夜驚堂便帶著附近趕來的各部青壯出發。
雖然西海男兒都好戰,報名的人很多,甚至還有不少女子,但打仗終究不是兒戲,天瑯騎也只要能一打五的精銳,為此走的時候,只帶了六千余人,外加七千多沙陀部降卒,加上沿途不少聞訊而來的部族勇士,目前湊齊了將近一萬七千余人。
雖然只有不到兩萬人,但隊伍里的馬卻有近四萬匹。
西海根本沒什么可守的關隘,但有大片草原產戰馬,為此‘天瑯騎’向來都是一人配雙馬甚至三馬,靠機動能力來對付裝備精良的南北朝。
巫馬部別的不多,但馬匹管夠,既然認了夜驚堂為首領,這些戰馬基本全是巫馬部出的,只有少部分是各部自帶,連沙陀部的軍卒,巫馬部都大手一揮,弄了七千多匹馬當坐騎,雖然談不上良種戰馬,但當二線部隊用足夠了。
而與兵強馬壯相比,這支軍隊其他地方就不能入眼了。
因為左賢王持續二十年的嚴格管制,所有騎兵穿的都是布衣,只有少數人有皮甲、藤甲等防具。
而兵器更慘,大部分都是白蠟桿長槍,弓弩極為稀缺,有也只是射程不遠的自制獵弓,南北朝的重騎兵站著讓射,都不一定能破防。
因為裝備差距太大,只要遇上北梁的正規軍,當場報銷大半。
為此夜驚堂過來走的極為小心,用了七八天時間,才順著黃明山繞到燎原,抵達了和大魏軍隊的會師之地。
眼見已經能隱隱看到荒原上的火光,夜驚堂也松了口氣,回頭看向了后方的馬車。
車廂之中,綠珠正拿著千里鏡,朝大魏軍營那邊眺望。
水兒硬抗了個大刑后,硬是休養了三天才緩過來,此時顯然恢復如初了,正斜靠在車廂里,和華青芷劃拳。
華青芷因為天天被陸姐姐拉著‘借酒消愁’,心里也確實裝著點事,一路上基本上就沒清醒過,此時臉頰帶著酡紅,眼神也是醉醺醺的。
而與三人相比,青禾則要不合群的多。
此時青禾獨自坐在車廂的另一邊,斜靠著窗戶看似往外眺望,但余光一直放在水兒身上,眼神還有點碎碎念。
夜驚堂對此倒也不奇怪,畢竟上次給青禾開花,水兒半途跑進來了,他也沒淺嘗即止,于是青禾就當著面完成了慶祝儀式,羞的差點背過氣去;事后青禾想報仇,也給水兒嘗個鮮,但水兒太虛,沒成功。
等水兒休息好后,大軍就啟程了,趕路的時候,夜驚堂肯定不能亂來,于是到現在青禾都沒找回場子,不想和水兒說話也是正常的。
發現夜驚堂往車廂里看,青禾還瞥了他一眼,眼神和看‘顧此失彼’的負心漢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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