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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就你是北俊臣?-《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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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如勾,沙海之間萬籟俱寂,幾棵早已枯死的胡楊樹下,卻一反常態的傳出了三弦輕響,以及說書先生老氣橫秋的話語:

    “鐺~鐺鐺……”

    “……花飛葉落浪子至,扇動風隨點金翎!一代天驕花翎,就此謝幕。而后不過月余,夜驚堂再度身至江州,迎頭便撞上了南朝第一游俠龍正青。

    “這龍正青可不簡單,江湖有詩云——青山萬疊拜龍臺,正氣凌霄一劍來……”

    ……

    胡楊樹附近的沙地上,插著十余把兵刃,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皆有,在沙地上擺出了半月形。

    滿頭白發已經束起的卞元烈,穿著一襲黑色武服,腰間掛著塊上了年頭的腰牌,上面寫著‘捕’字,是世間早已瞧不見的大燕制式。

    因為被關了五十余載,曾經號稱‘九轉天羅’的卞元烈,對如今江湖了解,都來自被抓進來的獄友。

    而這些能和卞元烈搭上話的強者,最小也是十幾年前的進來的,為此他對江湖的認知,也停留在十幾年前。

    十幾年前的時候,槍魁是紅財神,斷聲寂還沒冒頭;蔣札虎剛剛崛起,柳千笙謝幕不久;平天教主沒出山,龍正青是山下第一人。

    卞元烈被放出來后,發現當代江湖已經天翻地覆,為了了解當前局面,專門從鎮上請了個說書先生,邊往月牙灣趕,邊聽其講解。

    結果這一聽,不得了。

    起初說書先生的故事還正常,什么‘蟾宮神女夜游云夢澤’‘平天教主問劍官城’‘仁義無雙仇天合落網’,卞元烈聽得還津津有味。

    但自從時間來到去年四月,‘夜驚堂’的名字從江湖冒頭,這故事的畫風忽然就變了。

    卞元烈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聽起來大概流程就是:

    夜驚堂為報父仇,攜八步狂刀登君山臺,挑戰叱咤風云三十年的刀魁軒轅朝——戰后,軒轅朝被打殘,退出江湖。

    夜驚堂為護衛當朝女帝,于玉潭山莊血戰燕州霸主陸截云——戰后,陸截云暴斃。

    夜驚堂為報滅族之仇,于瑯軒城決戰勾陳大王司馬鉞——戰后,司馬鉞自裁。

    夜驚堂為紅花樓復仇,于金陽城血戰槍魁斷聲寂——戰后,斷聲寂暴斃。

    ……

    另,徐白琳、周懷禮等頂尖‘雜魚’,不做詳述;柳千笙、令狐觀止等老武魁,不做詳述;席天殤等無人觀戰存疑者,不做詳述……

    卞元烈聽著聽著,直接就聽蒙了,那感覺就和聽閻王爺挨個點名一般。

    武魁還好說,而仲孫錦這種級別的狠人,可是他認識的江湖老祖,結果依舊被打了個重傷,意欲歸隱。

    這些隨便拿出一件都能名震江湖的戰績,如果是一輩子打出來的,卞元烈倒也想得通,歷史上這樣的狠人還不少。

    但這可是從去年四月到今天的戰績,就一年多時間,硬生生把南北江湖殺的青黃不接幾乎斷代,也難怪這夜驚堂會被冠以‘活閻王’之名。

    卞元烈聽到這些驚悚戰績,腦子里只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至今仍存活于世,且依舊是‘天下第一’的人。

    那個人在時,南北江湖無一人敢稱高手,提其名號必稱‘前輩’。

    那個人在時,哪怕大燕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境地,亦無一人敢踏入云安半步,連義軍都不敢擅入云州。

    而那個人一走,大燕當即國滅,雖然畫地為牢甲子不出世,但時至今日,南朝皇帝依舊默認天南為其領地,沒有涉足半步。

    古往今來‘天下第一’很多,但統治力強到這一步的江湖武人,只有奉官城一個,翻遍史書都找不出第二人。

    在卞元烈心里,一直覺得奉官城會無敵到這座天地容不下他,從未想過有人能和其比肩。

    但如今這個夜驚堂,戰績比奉官城當年都狠,雙方天賦顯然處于同一層次,日后必然有資格成為奉官城苦苦等了一百年的對手。

    而現在,神塵和尚給他來了個:

    “你去對付夜驚堂。”

    卞元烈心頭反應,自然是:

    “啊,我?”

    這不開玩笑嗎這?

    在聽到夜驚堂這彪悍戰績的時候,卞元烈說實話是真有點不太敢來,畢竟夜驚堂可沒留過幾次全尸,事后能完整拼起來的尸體都不多。

    但一想到他已經九十有四,活不了幾年了,死之前能會會這未來的‘天下第一’,對他來說確實是這輩子最完美的結局。

    為此卞元烈還是來了,坐著這里,等待著他此生最后一段的江湖路。

    “鐺~鐺鐺~……”

    三弦清脆的曲調中,老說書先生,依舊在講著夜驚堂的典故,可能是沒活兒了,都開始瞎編亂造,說夜驚堂被狗咬了。

    卞元烈聽著無趣,拿起酒壺灌了一口,打斷說書先生的話語:

    “講了這么多,全是碾壓,這當今的南北江湖上,就沒有能抗衡夜驚堂的人物?”

    說書先生停下話語,拿起旁邊的茶壺嘬了口:

    “夜驚堂如今步入武圣不久,項寒師、北云邊這些人,應該還是能壓住。”

    卞元烈擺手道:“這些都沒戲,天賦遠不如夜驚堂,勝個年紀罷了。”

    說書先生想了想,搖頭道:

    “也不盡然,這江湖除開天賦異稟,還有‘大器晚成’,以后的變數,誰算的準?

    “遠的不說,就說北梁那華俊臣,世家子出身,碌碌無為到四五十歲,世上沒人會把他當個人物。

    “但就在近些年月,華俊臣忽然一朝頓悟,短短幾個月時間,從尋常公子哥,變成了‘承天府劍仙’,又位列‘北梁劍圣’,和夜驚堂遭遇數次都沒死,北梁那邊,甚至已經有了‘南驚堂、北俊臣’的說法……”

    “南驚堂、北俊臣……”

    卞元烈眉頭一皺,覺得這評價高的有點離譜了,詢問道;

    “這華俊臣,真有這么厲害?”

    說書先生琢磨了下:

    “江湖說書,都有夸大其詞之處,但盛名之下無虛士,北梁人這么吹捧,必然有其緣由。”

    卞元烈微微頷首,又喝了口酒:

    “江湖還是這么有意思,可惜,老夫被那禿驢在寺里關了五十年,江湖再無老夫的位置,實在可惜……”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客官若真浪跡江湖,八成活不到今天,也聽不這些故事,這么想,是不是就不那么遺憾了?”

    “倒也是。如此說來,神塵和尚倒還幫了老夫一把……”

    卞元烈喝著五十年未曾喝過的烈酒,和說書先生聊著天南海北,雖然連盤下酒的花生米都沒有,卻覺得活的比這五十年加起來都充實。

    在彼此又聊了不知多久后,遠方的一聲轟然巨響,打破了胡楊樹下的安寧。

    轟……

    卞元烈抬眼看向月牙灣,雖然沒法目視,卻聽到破風聲由遠及近。

    卞元烈不清楚來的是什么人,但神塵和尚讓他在這里等,那等的應該就是他當前最想見的那個人。

    “勞煩再彈一曲,不出意外,下輩子見了。”

    說書郎本就是江湖職業,見此也沒多說,只是抱著三弦,唱起了小調:

    “鐺~鐺鐺……”

    “梁州里來云州往~阿郎十六便離鄉~回頭看那山水路呀~老娘山頭望……刀山淌來槍里闖~阿郎走到云湖岸~抬眼看那浪打天呀~今日不歸鄉……”

    ……

    卞元烈聆聽著說書先生哼唱的曲調,可能也是回想起了第一次踏上江湖路的那天,臉上浮現出幾分苦笑。

    畢竟一入江湖、生死為疆,等到幡然醒悟想回頭的時候,哪有機會再回頭了。

    卞元烈輕嘆一聲,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沙礫,眼底的情緒也逐漸收斂,只剩下身為武夫的沉著,抬眼望向遠方的沙丘,等待著送他一程的人到來。

    但這老天爺,往往不遂人愿。

    卞元烈已經醞釀好了情緒,甚至想好了見到當代的人間活閻王,該怎么說開場白。

    結果等著等著,發現沙丘上冒出了三道人影。

    為首之人,是個中年劍客,胳膊夾著個文人,看底子相當不錯,但年紀和夜驚堂對不上。

    而旁邊則是個二十多歲年輕人,輕功稱得上鶴立雞群,但邊跑邊回頭的逃難模樣,著實沒法和縱橫南北的梟雄掛鉤。

    卞元烈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想詢問神塵和尚,這仨歪瓜裂棗是什么東西,但可惜,神塵和尚并沒有現身。

    而另一側。

    華俊臣夾著李嗣亡命奔逃,靠著武魁級別的底蘊,已經甩出佘龍等人幾里路,連寅公公等人都給甩開了一截,沿途假模假樣觀察背后追兵,還真沒注意前面的情況。

    直到越過沙丘,余光發現不對,才愕然發現前方的胡楊林里,有幾道寒芒,仔細看才發現胡楊樹外插著十幾桿兵器、坐著個彈三弦的說書先生。

    而兵器的前方,則是個滿頭白發的老者,身形相當英武,半點看不出羸弱,但也沒顯露什么氣勢,只有一雙眼睛,如同九天之上的鷹隼般銳利,哪怕隔著挺遠距離,依舊讓華俊臣心中汗毛倒豎。

    “慢!”

    華俊臣察覺不妙,急急攔住還在觀察背后的許天應。

    擦啦啦……

    兩人雙腳在沙地上搓出一條長槽,瞬間停在了原地。

    而李嗣不明所以,發現前面還有人堵路,便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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