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錢進沒法把魏清歡叫回去吃飯,只能待會過來送飯。 他們出門的時候有自行車火急火燎的騎過來,騎士支下車子避開錢進后一步跨進門,興高采烈的喊道:“吳俊朗、吳俊朗,加急電報!” “首都高考試題已經出來了,朋友加急信件給郵寄了一份過來!” 好些學生興奮的站起來。 魏雄圖快步走過去說:“給我,我馬上抄寫到復印紙上進行印刷,今晚就得一人一份趕緊做。” 錢進看著火熱的氛圍,對高考有了新認知。 他回到家里,王東正在拿著個乒乓球彈來彈去,黃錘坐在爐子邊斜乜他。 錢進疑惑:“你干嘛呢?打乒乓球?” 王東嘿嘿笑:“沒有,我逗你狗呢。” 錢進更疑惑:“你在逗我的狗還是我的狗在逗你?它沒有去玩乒乓球呀,是你一直在自己玩給它看。” 王東頓時愣住了。 錢進說道:“得了得了,你小子是進人菜園偷人瓜,逗人孩子想人媽,你來干嘛?” “匯報關于白東風的情況啊。”王東叫了起來,“你給我下的工作任務,怎么自己還忘了呢?” 錢進訕笑:“哦對,是有這么回事。” 然后他又理直氣壯:“你說你什么工作效率?我都把這茬子事忘了!” 最近確實很忙,有些邊角料小事被忘記了。 “得,你是領導,你貴人多忘事,白東風的家庭情況大概查實了。”王東摘下棉帽,從身邊手提包里拿出個牛皮紙檔案袋遞給他。 “白東風家里父母俱在,父母資料在里面,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倆刁民。” “比較有意思的是他現在的媳婦是個二婚對象,名字叫孫玉蘭。” “然后你猜怎么著?孫玉蘭的戶籍地址和他白東風一樣,是我們廠一處家屬院,可那家屬院早被改建成廠澡堂了!” 他展開泛黃的婚姻登記表附表,指尖點在去年三月份廠里開具的允許結婚證明上。 錢進知道王東的調查時間為什么會比較長了,這小子很野,把人家的檔案都給偷出來了。 這東西正常情況下可不讓無關人等看,更不允許私人拿走。 錢進問道:“這說明了什么事?” 王東說:“說明一件大事。” “說明你老爺子工人新村的房子應該還沒有落在白東風的名下,否則他干嘛不把媳婦的戶籍地址落在我們廠的工人新村里?” 錢進搖搖頭:“不能,魏主任沒必要拿這事騙我。” 王東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當初猜得對,他拿走了老爺子的土地房產證,自己偽造了這么一張證。” “后來老爺子戶籍被注銷,他把自己的戶籍給弄了過去,可他沒有真的土地房產證,于是他后頭不敢再去遷媳婦的戶籍。” “因為他可能是擔心再拿出那份假冒的土地房產證被工作人員看出問題,也就是說,他僥幸成功了一次,后頭不敢冒險了!” 錢進說道:“對,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王東繼續說道:“我調查過了,我們廠里給白東風分配過房子,就在這個老家屬院里。” “你現在住的這個205,是白東風他老爹白勤快作為泰山路老住戶,由街道分配給他家住的地方。” 錢進問道:“那這個老家屬院呢?” 王東說:“不是說了嗎?被改建了,他家那一部分去年六月份被改造成了澡堂子。” 錢進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白東風愿意將自家房子貢獻給你們廠里改建?廠里給他什么條件作補償?應該給一座房子吧?” 王東搖頭:“沒有,他發揮覺悟,將廠里分給他的房子還給了廠里。” “然后!廠里給他提了職級,你父親去年病退后,他就接替你父親的崗位,成為我們廠里的倉庫保管主管。” 錢進緩緩點頭:“顯然,有貓膩。” “有貓膩的地方多的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當初工人新村分房會議簽到簿。”王東抽出一迭復寫紙給他看,“你看有意思沒有?” 錢進從一個個字跡迥異的名字上掃過去,很快發現了問題。 沒有他父親的簽名。 竟然有白東風簽下的名字! 可問題來了。 當初他父親分到了房子,白東風沒有分到房子。 另外這是復寫紙留下的復寫字,上面的人名都是藍色復寫筆跡,白東風的筆跡也是藍色的,卻是藍墨水寫下的。 王東拿起紙透過燈光給他看。 別的地方紙張厚度均勻,唯獨白東風簽名這一塊單薄的透出一點光來。 錢進明白了:“他用刀子刮掉了我父親原來的名字,寫上了自己名字!” 王東點點頭。 錢進當場一拍黃錘的狗頭:“這賤人!” 王東說道:“不是一個賤人,他身后肯定有人幫忙,否則他一個倉庫保管主管能接觸到這么機密的東西還進行修改?” “要知道我能拿到這些資料,是我把你給我的手套送了我們科長,他出面才給我搞到的!” 錢進欣然的笑了:“行,王保衛,你這次立功了,你干得好。” “組織上再送你一雙皮手套,不,送你兩雙,讓你穿一雙換一雙。” 現在王東查到的資料很有用。 白東風雖然住在錢忠國的房子里,并且還在想辦法改變戶主身份,卻沒有走完所有手續,所以媳婦戶籍這一塊他卻沒有搞定。 錢進猜測那套房子的土地房產證上,依然是錢忠國的名字。 那他需要盡快動手奪回房子了。 現在要對付白東風已經有了一個重要證據,偽造公文信息。 他仔細合計了一下。 如果土地房產證上還是錢忠國的名字,那么他可以去補辦這么一張證,然后憑借繼承權去趕人。 他現在辦不出這個證來。 白東風之所以可以囂張的住在那座房子里而不擔心錢進和哥哥姐姐去尋回,原因就是錢忠國已經去世,戶籍都被注銷了。 這樣錢進缺乏有效證明去補辦這張證。 沒有土地房產證,房子戶籍已經在白東風名下,那么他們兄弟姐妹搶不了房子。 空口白牙怎么搶? 何況國棉六廠工人新村的住戶全是本廠員工。 到時候左鄰右舍十有八九會偏袒白東風,畢竟白東風是倉庫保管主管,還是有一些實權的。 他們兄弟姐妹呢? 全是盲流一樣的回城知青。 這點來看國棉六廠的住戶沒有幫助他們而開罪白東風的理由。 偏偏錢進這邊有一個BUG。 魏香米正是區里房管科的人! 他可以走人情關系,通過魏香米幫自己重新補辦一張證,到時候他就拿著證直接去趕人。 工人新村的房子是分配給工人本人所屬,享有所有權。 跟街道所屬分配給個人居住不一樣,這個只有居住權。 所有權可以繼承。 居住權不行。 王東送來的資料很有必要,錢進就留下了。 他也挽留王東在家里吃飯:“你可給我立大功了,來,坐下等著,今晚請你吃頓硬的。” 本來他只準備吃豬肉白菜燉粉條豆腐,這個煮了一大鍋,不過既然請客喝酒自然得有下酒菜。 很簡單,酒鬼花生、豬皮凍,再來一鍋紅燒肉即可。 自然,這三樣東西都是他在商城買的成品。 酒鬼花生已經撕開放入瓶子里,這個倒出來就能吃。 豬皮凍切片。 他所謂的紅燒肉確切的說是東坡肉,成品就是塑料袋包裝,放鍋里回回鍋就行了。 十二月的海風在筒子樓外呼嘯,卻穿不透糊著塑料紙的窗戶。 錢進掀開鍋蓋,豬油香味混著白菜的清甜伴隨騰騰熱氣傳進了王東肚子里。 王東松開腰帶嘿嘿笑。 今晚我的嘴巴要大殺四方! 錢進給媳婦做的菜,講究。 他燉的豆腐是沾了雞蛋液煎至金黃色的煎豆腐,一塊塊豆腐在濃湯里沉浮,帶皮五花肉的油脂已經融化了,粉條吸飽湯汁后變得半透明,王東看的嘴饞。 錢進遞給他大瓶白酒:“今天讓你占個光,這菜不算什么,這酒才是好東西呢。” “虎骨酒!”王東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迫不及待的倒酒。 白酒灌入搪瓷缸里冒起漂亮的酒花,晃出細碎的星光。 酒鬼花生盛在印著‘勞動光榮’的搪瓷盤里,紅辣椒青麻椒在燈光下泛著油亮亮的顏色。 王東顧不上還沒開席,直接說:“錢總隊這里就咱倆人,我可不客氣啊,我得先嘗嘗。” 錢進說:“嗨,你跟我客氣個雞毛,你先喝兩口,反正我酒量不行,跟不上你的速度。” “大軍,你陪著東哥先喝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