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天,居委會就給長征屠宰場打了扶持申請。 這樣錢進安排了劉大力帶韓紅旗兩人負責去取豬頭和豬下水,也將由他們兩人負責鹵肉。 “明早四點就得出發,騎自行車直接去他們屠宰場。” 錢進解開棉襖扣子,掏出一個新賬本。 “不用給錢,簽字賒賬就行,我已經跟他們場長商量好了,月底按統貨價結賬。” 他忽然想起什么,拍拍額頭又補充一句: “早飯不必在家里吃,去早餐店吃吧,嗯,一個人每天兩毛五分錢的報銷額度。” 劉大力和韓紅旗咬耳朵:“在家里帶點干糧得了,喝口熱水吃下去了。” “對,報銷錢攢起來,一個月又多七塊五的工資,嘿嘿。” 天不亮,兩人騎上自行車往城北區游蕩。 車前頭安裝上手電筒,哈氣在燈光下凝成白霧。 車轱轆碾過結霜的柏油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屠宰場后巷的鐵門掛著冰溜子,兩人到了以后敲門拿出賬本。 有穿著皮圍裙的漢子給他們核實身份,然后將兩個麻袋交過去: “五個豬頭,五副豬下水,只能給十個豬蹄子,都在麻袋里了。” 兩人很認真的打開麻袋,寒氣裹著豬頭的腥臊涌出來。 韓紅旗摸到豬耳朵上的檢疫藍章,冰碴子扎得他縮回手:“這凍得跟秤砣似的,準新鮮!” 居委會倉庫外支起汽油桶改的灶臺,兩人得用松香給豬頭脫毛。 一早錢進過來看了看,熱氣蒸騰中,兩人忙活的腳不沾地。 劉大力跟他打了招呼:“錢總隊,咱好不容易才求爺爺告奶奶的弄到這點松香,怕不是再來五個豬頭就全用完了,以后怎么辦?” 錢進點頭:“放心的用吧,禮拜天就有可以用的東西了。” 這方面他早做好打算了。 商城有一種東西叫松香甘油酯,是高粘度松香塊,專門用來給雞鴨家禽脫毛、給豬頭拔毛的。 松香甘油酯是食品級合成物,無毒無味,用來給豬拔毛太合適了。 唯一問題是這東西在商城一賣就是五十公斤一大袋子,他現在最大個頭的金箱子也容納不了它們。 所以錢進得升級金箱子,得搗鼓一個更大的黃金箱子。 還好他現在手頭上的錢足夠用了,他已經有二百二十萬存款了,另外手里還有一臺珠江7型雙反相機,這相機很值錢。 因為品相近乎嶄新,它在商城能拿到近四十萬的定價。 錢進沒舍得賣。 他打聽過了,這臺相機來頭很大,價值很高——從商城給的定價能看出來。 原來在1969年,國家作出了要開發高檔照相機的指示,由當時的第一機械工業部負責,然后安排下屬的一些有技術能力的照相機生產企業對國外的高端照相機進行研究仿造。 其中,羊城照相機廠接到了研究、仿制德國生產的祿來中畫幅雙鏡頭反光照相機的任務。 經過省里的大力支持下,多方協助提供各種所需的原材料,該照相機廠終于在1969年底制成了兩臺樣品機,命名為“珠江7型”,1970年又陸續試制了十臺。 這相機在當下相當高端,性能很強猛,但因為數量少沒有投入民間市場,被新華社拿走了。 于是珠江廠又投入了100多萬元人民幣,制造了大約100套零部件,但由于工藝及材料難于標準化,結果僅組裝出10來套合格品。 這樣出問題了,此時進口的祿來相機價格也就是兩千元到兩千五百元,仿制品的造價比人家的進口價格還高,根本無法進行工業化生產。 于是僅僅生產幾十臺之后,這相機就被迫停產,因此總存世量在當下也很少。 起初這款相機全數是交給新華社用的,后面慢慢的經過各種情況,有相機流入其他單位,其中流入海濱市的可能就是海關這一臺。 當時宋鴻兵急著對付錢進,陰差陽錯托關系借到了這臺相機結果搞丟了。 借給他相機的人是個狠茬子,逼著他趕緊還相機,沒有相機就要雙倍造價的5000元賠償—— 別以為宋鴻兵被敲詐了,人家沒有多要一分錢。 珠江7型除了樣機之外,總共生產了兩批,2500元是第一批機器造價,到了第二批價格就飆升到了5600元! 錢進打聽后才知道,經過幾年動蕩,現在這相機沒保存幾臺了,很有收藏價值。 所以他拿到手后在商城上架,一直就沒有出售。 舍不得。 如今需要大金箱子,他舍不得也得舍了,最終就是到手260萬元的存款,買下了接近三公斤的黃金。 如此一來,打造個一米邊長的大型金箱顯然不足為患。 錢進準備星期天去紅星公社,今天就先把豬頭和豬下水給鹵出來,這批不賣,用來送禮。 鹵料好解決,他買的是成品料包,價格不便宜,一個拳頭大小的料包售價是50元。 當然商城也有幾塊錢十袋的那種鹵料包,錢進覺得這種便宜貨不值得信任。 光有鹵料包還不行,要出好吃的鹵豬頭肉和豬下水,去腥工作很重要。 錢進還買了一種名為去腥王的調料。 這東西也貴,一包一斤要賣六十元。 這種調料里頭是葡萄糖、麥芽糊精香辛料食品添加劑和各種食用香料。 反正主打一個科技與狠活。 但都是符合國家要求的可食用添加劑,諸如谷氨酸鈉、二氧化硅之流。 錢進對它們挺有信心的,畢竟去腥還有料酒和各種蔥姜大料幫忙呢。 準備出攤的朱韜聞著腥臊味過來了:“喲,大力,干上了?好好干,年底領導我給你申請個街道先進個人。” 劉大力呵呵笑:“朱隊,我可謝謝你啦。” 錢進是人民流動食堂的總負責人,朱韜和趙波是兩個副職,往下再細分小隊伍負責人。 朱韜過來查看鹵湯,聞了聞味后說:“是不是沒放桂皮?我沒聞見桂皮的味道呀。” 劉大力指向錢進:“你問錢總隊,他給的配料包。” 朱韜又聞了聞味道,自言自語的說:“媽的,原來是我感冒了,嗅覺不好使了。” 日頭爬到天邊的時候,五個豬頭開始依次拔毛。 錢進叮囑他們:“必須得把衛生問題處理干凈,這個豬頭最難處理的就是衛生問題了。” “只要處理好了衛生,那剩下的就是個去腥和進鹵湯使勁燉,那時候你倆就輕松了。” 韓紅旗抹了把鼻涕甩在地上:“放心吧,錢總隊,我肯定把它耳朵刮的干干凈凈,豬鼻子里頭也給它掏的干干凈凈。” 錢進對此一點不放心:“那什么,大舅哥,你記得給咱人民流動食堂寫一份規章制度和工作紀律,大單位工作,紀律要嚴!” 魏雄圖掏出筆記本,在工作計劃上添加了新的一項。 他現在是錢進的秘書了。 韓紅旗毫無所知,他往灶膛塞了把木頭,自顧自的說: “以前在公社的時候,每次殺豬我專門負責刮豬臉,錢總隊你就等著瞧吧,我敢說咱隊伍里沒人刮豬毛有我利索。” 錢進點點頭:“這個我信,所以才選你跟大力來配合,你倆好好干啊,我得先去上班了,晚上回來檢驗你們的工作成果。” 火苗竄上來,映得兩人臉膛發紅。 兩人干勁很足。 雖然人民流動食堂已經有了魚丸這款葷菜,可海鮮跟肉食還是不能比。 鹵豬頭肉、鹵豬下水和鹵豬蹄的出現,讓人民流動食堂在供應菜式上有了能拿出手、說出口的硬貨。 當天錢進特意提前下班。 暮色剛染紅泰山路,他就已經騎車來到倉庫。 魏雄圖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樣子說:“哎,你最近別這么忙了,我感覺你現在精力很差、整個人很虛。” 錢進喘著粗氣說:“會不會是我喝虎骨酒喝的太少了?” 魏雄圖搖搖頭:“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看看你眼窩、嘴唇的,看看你的皮膚,以前你可不是現在這樣子。” 錢進算算時間,說道:“沒事,過不了幾天我就恢復狀態了。” 魏清歡快來親戚了。 到時候他可以回回血。 兩人停下車,劉大力走出來,手里還在串著菜呢:“錢總隊、大魏老師,聞見香味了沒有?” 錢進認可的點頭。 五口大鐵鍋一字排開,每個鍋蓋四周都在往外徐徐冒白氣。 火已經停了。 豬頭肉和豬下水光是泡血水加上去腥就是兩個鐘頭時間,再除去處理時間,實際上鹵的時間也就小半天功夫。 但也足夠了。 錢進揭開鍋蓋。 剎那間,濃白蒸汽轟地騰空而起,魏雄圖忍不住贊嘆一句:“這就是所謂的風從虎,云從龍!” 錢進回頭看。 哪來的中二帥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