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時不我待。 陳井底沒有回老家過年,而是留在招待所提供保障工作。 這樣錢進就去找他,連夜去找供銷社第二招待所的所長黃有功。 雖然他已經有了領導手諭,可禮節不能少,錢進該帶的禮物還是帶好了。 他去了招待所的時候,陳井底正在拖地。 錢進見此很不高興。 招待所這幫正式工純純是欺負人,本來說好讓陳井底來當維修工,只需要負責維修工作就行,結果現在還安排他干雜活。 當然這事他理解。 招待所在當下是好單位,他們很傲氣,雖然明明是陳井底來當臨時工是解決了招待所的燃眉之急。 可是招待所上下卻覺得是他們恩賜陳井底,讓他一個農民有機會進入招待所上班。 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會壓榨陳井底的勞動能力。 理解歸理解,錢進還是生氣。 他看看正在柜臺后嗑瓜子的女服務員,強忍著怒氣說道:“同志,誰讓他拖地的?” 女服務員斜睨他一眼反問道:“干嘛的?要住宿嗎?要住宿就拿出介紹信來。” 說著她還吐了個瓜子皮。 錢進冷笑一聲將易副社長的手信拍給了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過上面的簽名后下意識說:“這是什么?這可不是介紹信。” “這不是住宿介紹信,是勞動關系介紹信。”錢進冷冷的說,“是易學兵社長親自開的勞動關系介紹信。” 女服務員自然熟悉易學兵這名字。 她眨巴眨巴眼,一時之間有些遲疑。 如果這是易學兵的手寫信,那來人自然是她得罪不起的。 可易學兵那是多高級別的干部? 女服務員琢磨一下,自己來上班五年了,見過易學兵的次數還沒有五次。 其他人那么容易得到易學兵的手寫信嗎? 再看看上面內容,是關于陳井底轉正工作的安排。 于是她心眼子一轉來想法了,堆笑說:“是這樣的,陳井底這位同志工作積極性高,他的工作都是我們所長安排的,要不然你找我們所長去問問?” 她傾向于手寫信是真的。 因為上面內容是關于一個臨時工的轉正安排,這是需要領導核實的,作假沒有意義。 既然這樣她就把責任往外推,反正所長得核實手寫信中內容的真實性,這樣有什么事就讓眼前的帥青年去找所長問好了。 老娘是不粘鍋。 錢進懶得跟她計較,冷笑兩聲說道:“陳井底同志確實覺悟高,他是個老實人,可誰要是欺負老實人——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錢進,你可以在單位里打聽打聽我!” “你是錢進?”女服務員一驚。 其實她才不知道錢進是誰,但對方拿著大領導的手寫信來裝逼,自己配合他裝個逼就是了,何必非要跟他抬杠跟他頂牛呢? 無非是一口氣問題。 沒必要去冒險爭這一口氣。 錢進點點頭:“對,我是錢進,我是陳井底同志的老鄉。” 他去拉了把陳井底,掏出本子寫了幾個字:跟我走。 第二招待所的所長叫黃有功,錢進打聽過他的信息了。 黃所長去年臘月剛得了個兒子,他帶著禮物上門就是針對孩子準備的。 此事已經入夜,二月的海風全是刺骨的寒意。 錢進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衣領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這是身上熱氣冰凍而成。 他看了眼身旁的啞巴陳井底,這個魁梧的漢子正小心翼翼抱著個紅布包袱,指節凍得發白。 自從得知錢進要去給他解決工作問題,他就把這個包袱帶上了。 不用說,里面是他準備的禮物。 “你其實什么都不用準備,我已經準備好了。”錢進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前方那棟灰撲撲的三層小樓,“再說,我聽說黃所長人不錯,人家未必收你的東西。” 他沒好意思說,黃有功作為一名招待所所長,家里恐怕是不缺農產品的。 黃有功跟供銷總社其他領導干部一樣住五臺山路,他住的是一棟筒子樓。 樓外墻壁上還留著“抓革命、促生產”、“保衛革命成果”之類的標語,不過已經被雨水沖刷得斑駁不清。 就在他們到了樓道門口的時候,一輛永久牌自行車拐過來停了下來。 騎車的是個青年,車把上掛著個網兜,里面裝著兩瓶海濱大曲和一條紅梅香煙。 雙方打了個照面,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顯然這也是來找領導的。 很巧。 這青年竟然也是來找黃有功的。 另外青年反應很快,發現錢進上頂樓直奔305而去,他快走兩步提前去敲門。 錢進見此無語。 送禮扎堆了。 他和陳井底只好等在外面。 但沒等幾分鐘,青年無奈的拉開門出來,點頭哈腰的說:“那領導您費心,有勞您費心。” 一個圓臉中年人微笑著點頭:“別客氣了,只要符合規章制度,那都是小事情。” 青年手里網兜東西不變,顯然送禮失敗了。 陳井底見此更緊張了。 青年進樓道,看著陳井底抱著的紅包袱他露出個冷笑,故意說道:“這個都沒用,你們從農村弄些東西能有用?” 錢進說:“我媽不讓我跟傻逼說話。” 說著,他領陳井底走向305。 陳井底敲門。 門開處,黃有功那張圓臉上眉頭緊皺,面含不滿。 他穿著件藏藍色的確良中山裝,第三個扣子繃得緊緊的,露出里面雪白的假領子。 看到陳井底,他露出明顯的詫異之色:“哎,小陳你怎么來了?” 第(2/3)頁